林海浪手持摺扇來到了在一個屋外,隨後小心翼翼的輕輕敲了兩下門。
「進來。」
一個極其冷淡的聲音從屋內傳了出來。
林海浪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恭敬的站在那人的面前,靜靜的等着他睜眼。
過了許久,那人才緩緩睜眼,看了一眼林海浪,然後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來了?」
林海浪點了點頭,然後開口說道:「師兄,今天韓子實來找我了。」
蘇莫驚訝的哦了一聲,不解的問道:「堂堂一個九品大宗師這個時候來找你?」
林海浪嗯了一聲,「來找我們談合作,不過我拒絕了。」
蘇莫說道:「嗯,做的好。」
林海浪聽到這話稍有驚訝,反問道:「師兄不問一下,他想和我們合作什麼嗎?」
蘇莫輕輕笑了笑,「這些都不重要,這韓子實和我們不是一路人,就像那太一宗和中州派一樣,永遠和我們劍閣不是一路人。」
林海浪點了點頭。
蘇莫輕呼了一口氣,然後站了起來,披了一件長袍,緩緩的走到了屋外,林海浪也是跟着走到了屋外。
蘇莫站在屋外,望着不遠處的炊煙裊裊,不由的深深吸了兩口氣,「長安城的味道還真是好聞呀,怪不得能把這麼多宗門吸引過來。」
林海浪也是應和的說道:「師兄,這長安城的底蘊可不比我們劍閣差,歷經千載,仍然屹立不倒,在這座城中發生的大事不知道有多少,從長安城中走出去的劍仙更是不計其數。」
蘇莫搖了搖頭,「這種底蘊有什麼用?我指的是那炊煙,日漸黃昏,願意歸家做飯,這對於一個城池來說,可能才是真正的底蘊。」
林海浪顯然沒想到蘇莫竟然說的是這個意思,也是感到了一絲意外。
蘇莫見林海浪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繼續解釋道:「劍仙是劍仙,人是人,兩者是不相同的,世上劍仙很強很多,但是更多的是願意做飯的百姓,老五,這麼多年下來,我發現你和我們走的路好像出現了一絲偏差。」
這話直接讓林海浪心裏驚訝了一絲,不過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反問道:「師兄你這話是何意呀?」
蘇莫輕輕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不過劍閣確實需要一個像你這樣的人,所謂的縱橫家,以天下為棋局,以人為子。不過我不是很喜歡這類人,這類人太沒人情味了。」
林海浪啞然一笑,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歉意的說道:「師兄抱歉,讓你有了這種感覺。」
蘇莫輕笑了一下,拍了拍林海浪的肩膀,「不喜歡不代表我討厭,既然你有這種想法,試試也無妨,只是不管你能走到哪一步,劍閣永遠還會是劍閣,你也永遠還是劍閣人。」
林海浪的眉頭直接皺了起來,反問道:「師兄,是不是有人在你耳邊嚼舌根了?」
蘇莫點了點頭,「沒錯,確實有人來我這裏說過一些話,不過你不必在意,這個我自會處理好,自古以來,能人遭妒,你只管做好你自己就好,別想的太多。」
林海浪眉頭緊鎖,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但是心中已經翻江倒海了起來。
蘇莫見林海浪點了點頭,繼續微笑着與之攀談了起來,「聽說你前兩天去看了那場比試?」
林海浪點頭回道:「是的,本想着去摸摸林蒼月的底,結果那林蒼月竟然連上場的機會都沒有。」
蘇莫嗯了一聲,隨後直接問道:「那你覺得我對上他,勝算幾何?」
「他?指的是誰?」林海浪反問道。
蘇莫稍有不悅,「別明知故問。」
林海浪輕咳了兩聲,「師兄指的是呂安嗎?如果以硬實力來對比的話,那肯定是師兄的勝算更大一點,但是呂安的成長速度極快,距離上次見他到現在才過了大半年,但是他實力增長了一大截,以前的他打個五境的人都夠嗆,但是現在他可以一個打三個,這種進步速度我不敢保證。」
蘇莫哦了一聲,然後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安靜的在那裏皺眉。
林海浪看到蘇莫露出了這麼一副表情,小心問道:「師兄你這是?」
蘇莫突然笑了起來,「本來沒把他當作一回事,現在看來這呂安好像還真不錯,怪不得小師妹能看中他。」
「師兄你不會真的把他當做對手了吧?」林海浪極其驚訝的說道。
「這很驚訝嗎?連趙日月都把他當作對手了,我為什麼就不能把他也當成對手,況且就憑藉這一穿三的舉動,在我們這一輩中,又能有幾個人可以做到,不得不說,這呂安已經成為了我們這一輩人中頂尖的存在了。」蘇莫很是中肯的評價道。
林海浪點了點頭,「聽見師兄這麼說,好像還真的是這樣,況且這呂安的年紀還這么小,據說只有十六七歲。」
「老五,小師妹看中的人果然不是普通人呀,突然對三年後有了點小期待呀,也不知道呂安能不能登上我們劍閣的萬丈台階。」蘇莫突然笑了起來。
林海浪也是輕輕的笑了笑,眼神中多了一絲期待。
蘇莫這個時候突然伸了個懶腰,之前很是慵懶的身形突然爆發出了一股極其犀利的氣勢,「懶了那麼多天了,是時候該出去走走了。」
林海浪瞬間一驚,反問道:「師兄,你這是突破了?」
蘇莫點了點頭,「只有突破了,才有膽子出去走走呀,要不然鐵定被那趙日月壓一頭,出去幹什麼呢?」
「趙日月和呂安,我要登門一一拜訪。」
林海浪點了點頭,平靜的嗯了一聲,但是內心確實有着一絲緊張。
......
太一宗駐地。
「齊城。」趙日月輕聲喚道。
齊城立馬回道:「師兄怎麼了?」
「那次事情之後,劍閣是什麼反應,聽你說,那天林海浪也在。」趙日月問道。
齊城點了點頭,「這幾天我也一直在關注劍閣,但是好像沒看到他們有什麼大的反應,或者說是在等蘇莫出來。」
趙日月微微一笑,「等蘇莫?蘇莫向來謹小慎微,這次發現呂安這麼厲害,他能有什麼反應,還不就是閉關閉關再閉關。」
齊城點了點頭,也是笑了起來,「蘇莫的行為我看不懂,但是林海浪我倒是看的懂,那天他很驚訝,但是好像又很開心,甚至是對於呂安的表現感到一絲高興。」
趙日月望着齊城,輕輕責怪道:「齊城,你也太小看蘇莫了,劍閣未來是他的,這個誰都搶不走,你看這麼多年來,不管是誰,所有人都對他服服帖帖,不敢有任何的不滿,蘇莫之於劍閣,就像我之於太一宗,雖然那林海浪現在有了點其他的想法,但現在氣候還沒起來,仍不敢有任何的過火行為,歸根到底他還是劍閣人。」
齊城頓時露出了一絲猶豫的表情。
趙日月見齊城突然露出了這麼一個表情,很是不解的問道:「齊城怎麼了?」
齊城不好意思的開口說道:「師兄,我好像做了一件畫蛇添足的事情。」
趙日月眉頭皺了皺,反問道:「什麼事情?」
「我把林海浪的事情和蘇莫提了幾句。」齊城羞愧的低下了頭。
趙日月深吸了一口氣,看着齊城,眼中儘是責怪的意思,手指指着齊城失望的說道:「你呀你。」
齊城低着頭不敢直視趙日月的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一人跑了進去,說道:「大師兄,蘇莫來了,想要見你。」
趙日月調侃道:「剛提了幾句,想不到他就來了,讓他進來吧。」
沒一會,蘇莫一個人就進來了。
趙日月趕緊起身迎接說道:「蘇莫,你今天怎麼來了?」
蘇莫反問道:「怎麼?我不能來?」
聽到蘇莫這麼沖的話語,齊城很不友善的說道:「蘇莫,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蘇莫絲毫沒理睬齊城,反而笑了笑,直接看向趙日月說道:「趙日月,我今天來就是來告訴你一句話,劍閣不是你的太一宗,有些話你能說,有些話不能說,你太一宗不會連這點都不知道吧?」
齊城剛想解釋,趙日月直接攔住,點了點頭,「蘇莫,道理我懂,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如果你是來興師問罪的,我奉陪,其他的就算了吧,放狠話這種事情,對你我來說是不是有點太孩子氣了?」
蘇莫點了點頭,「有道理,放狠話確實有點孩子氣。」
隨後輕輕握了握手中的劍,一股蓬勃的劍氣直接從他體內爆發了出來,然後全部涌到了他的身後,就這樣一柄人高的血色長劍突然出現在其背後。
這柄由劍氣所凝聚的血色長劍,極其的耀眼,長劍上不時散落出來的細小劍氣直接將屋內的桌椅全部擊碎,甚至連屋頂都被捅出了好幾個洞。
齊城的臉色極其的憤怒,手也是放到了腰間的劍上,但是發現趙日月好像並沒有動靜,也是忍了下來。
趙日月看着這肆虐的劍氣,眉頭直接皺了好幾下,甚至連嘴角都抽了兩下,但是臉上的怒氣還是忍了下來,說道:「恭喜了?」
蘇莫深深吸了口氣,笑着反問道:「趙日月,別人都怕你太一宗,但是我不怕,我劍閣絲毫不怕你太一宗,劍閣的事是劍閣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們來提醒,以後要是膽敢再次越界,絕對不會就像這次一樣,光光拆你一個屋子這麼簡單了。」
趙日月笑呵呵的點了點頭,「蘇莫,這次是我不對,所以我任由你在此胡鬧,但是下次如果你還敢再來一次,我趙日月絕對不會讓你走出這扇門。」
蘇莫聽到這話,輕聲笑了笑,然後將背後的劍氣收了起來,轉身直接準備離開,走到一半,突然大笑了起來,「趙日月,這件事情我其實還挺開心的,你們這麼做,正是說明你們忌憚,想不到劍閣除了我蘇莫,又多了一個你們太一宗忌憚的人,但是你們太一宗呢?除了你趙日月之外,我好像還沒看到有所謂的第二人,這麼一對比,我還是覺得很開心的,哈哈哈。」
蘇莫就這麼急匆匆的來,又急匆匆的走了,這短短的幾分鐘,幾句話,讓齊城的心情變得極差。
蘇莫從進來到離開,從頭到尾,一眼都沒有看過齊城,這對於主導此事的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而蘇莫最後的那句話,才是真正的誅心之語,先是將林海浪抬高了一步,而後又將他齊城貶到了腳底下,一高一低,一捧一貶,高下立判。
最後再是太一宗和劍閣的對比,真正的誅心之語。
齊城乖乖的跪了下來,跪在了趙日月的面前,「師兄,我錯了。」
趙日月依然沉浸在蘇莫的最後一句話中,嘆息了兩句,「起來吧,其實他說的也沒錯,現在的你確實還不成氣候,這件事情做的確實有點欠考慮了,不過沒事,太一宗家大業大,能讓你多敗幾次。」
齊城很是感動,緩緩起身,「師兄,我...」
趙日月揮了揮手,說道:「好了,之前我就和你說過這方面的事情,現在的太一宗很強,但是以後的太一宗可能就沒這麼強了,以後我會有我的事情,你必須也要有你的事情。」
「可是,師兄我覺得我和他們比還是差了點。」齊城猶豫了好久,說出了這句他深以為恥的話語。
趙日月突然笑了起來,「世上都說我是天才,但是卻不知道我為了成為這個天才,花費了多少資源,多少精力,不要只看表面,誰能保證他永遠都能贏呢?現在你多輸幾次,那麼以後你就能多贏幾次,這對於你來說,是好事,每個人的成長方式不同。」
齊城乾巴巴的看着趙日月,點了點頭。
趙日月繼續說道:「你別看林海浪現在這麼得意,我只能說,未來的他肯定會死的很慘,肯定會很慘。」
趙日月特意用了一副很嚴肅的表情,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齊城只能點頭。
「而且我敢肯定的是,他的死是你一手策劃的。」趙日月突然笑着加了這麼一句。
齊城指着自己,很是不解的說道:「我可以嗎?」
趙日月點了點頭,「齊城,你知道為什麼我會挑你嗎?」
齊城想了想回道:「可能是因為師兄覺得我比較聽話吧。」
趙日月搖了搖頭,回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的一件事情,我們一起抓兔子的那件事情。」
齊城使勁的回憶了起來,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趙日月回憶着說道:「那個時候,我們都還很小,最多也就七八歲吧,當時我們一共有六七個人,發現有個兔子,追了半天,結果它跑進洞裏了,所有人嘗試了一會,然後就都放棄了,但是唯獨你沒有,你自己一個人花了五天,用了各種辦法,最後將附近的兔子全部給轟了出來,抓了起來。」
齊城驚訝的說道:「真的嗎?師兄,小時候我這麼淘氣?」
趙日月點了點頭,「這個事情之後,我就知道,你和我們不同,你的想法,你的做事方式,和我們全然不同。」
齊城有點尷尬的撓了撓頭,「師兄,我怎麼感覺你在調侃我呀?花五天時間去抓兔子?」
趙日月搖了搖頭,「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你一個人將所有的兔子都抓住了,雖然你花了五天,但是我願意等。」
齊城愣在了原地,好像是聽明白了趙日月說的是什麼意思。
「現在兔子這麼多,劍閣,正山門,匠城,大漢,大周,大商,這些個兔子,我不知道你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把他們一網打盡,但是我願意等,因為我知道,等你成功的時候,就是這群兔子被一網打盡的時候,前面的失敗,我太一宗等得起。」趙日月很認真的說道。
齊城很是感動的點了點頭,「師兄我知道了。」
趙日月笑了笑,指了指這滿是瘡痍的屋子,調侃道:「不過這種事情還是少做做,今天的面子都要丟光了。」
齊城很是尷尬的撓了撓頭。
......
從太一宗駐地出來之後的蘇莫,直接和林海浪匯合。
「師兄你這是把他們的駐地給拆了嗎?剛剛我看到好幾道劍氣直接從屋頂沖了出來。」林海浪驚訝的說道。
蘇莫笑了笑,「算是吧,在趙日月面前做這種事情,說實話還挺爽的,哈哈哈。」
林海浪臉色一僵,張了張口想要問他關心的那個問題。
蘇莫微微一笑,「這次是他們過界了,你仍是劍閣人。」
林海浪重重的點了點頭。
「走,現在去會會那個呂安。」蘇莫直接說道。
林海浪直接在前面帶起了路。
「呂公子,外面有人求見,他說他叫林海浪。」護衛直接稟報道。
呂安此時正躺在屋內的躺椅上,「林海浪?就他一個人嗎?」
「兩個人,身後還跟了一個人。」護衛回道。
「呂安,劍閣都來人了,在這麼下去,我看太一宗都要來了。」一旁的宇文川調侃道。
呂安努了努嘴,「林海浪的話,讓他進來吧,也算是見過幾面了。」
沒過一會,林海浪和蘇莫就進來。
林海浪露出了他那招牌性的笑容,說道:「呂兄,好久不見。」
呂安也是客氣的回了一句,「林兄好久不見。」
蘇莫這個時候直接從身後走了出來,「你就是呂安?我是蘇莫。」
「蘇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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