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夏羅跑去求姚老頭教他打鐵之後,夏羅這幾天都沒有再來過,連早上都沒有過來蹭吃蹭喝,呂安起初還有點擔心,這人是不是被姚老頭給折磨死了,不過去買酒的時候,特地繞過去,路過的時候偷偷看了兩眼,發現兩個人邊吵邊教邊學,姚老頭手裏拿着一根鐵棍,臉氣的都漲紅了,夏羅也是滿臉通紅加驚恐,甚至連錘子都揮不穩。
呂安看了,真是開心,這一錘子,一鐵棍,打的此起彼伏,賞心悅目。
之後呂安就老實的待在家裏,隨着夏羅在那裏挨揍了,每天曬曬太陽,看看書,喝喝小酒,這個日子還是很不錯的,江天送給呂安的書,呂安這一年裏,已經看完了一半了,每本書都是仔細揣摩,一字一句的看過去,也算是讀了不少書了。
只是這書看的越多,呂安就越覺得自己是個文盲,一詞一句,寫的世間之理,盡在面前,然而自己卻不得門路,讓自己越來越覺得自己蠢笨的不行,只能安慰自己讀書百遍其義自見。
每次明白看到呂安在看書,倒是沒有嘲諷,只是經常性的提醒呂安,讀書莫要讀成書呆子,不然會很無趣的。
呂安以前聽到這話都覺得老頭在嘲諷自己,但是看書的時間越久,這話聽起來的味道就變了,吧唧一下嘴,呂安也能悟到一絲新的味道。
想着自己未來在練武這條路上走不下去,修道這條路上更是一竅不通,當個教書的老師也不錯嘛,而且還是一個能打鐵的老師,想想都有點搞笑,打鐵教書,應該算是獨一戶了吧,對了還能當個說書先生,沒想到自己身上的謀生技能還是挺多的,這後半輩子應該是餓不死了。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出去和夏羅兩個人闖蕩江湖也是不錯的選擇,仗劍遠行遇妙人,若是如果能碰到大鬍子,江天的時候也能挺直腰板,和他們好好說道一下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講一下所謂的山上人也只是個好吃懶做兼好色的凡人,最好呢,再殺幾個作惡多端的修真人,滿足一下江天對自己的期望。
呂安想了一下,又搖了搖頭,喃喃道:「還是算了吧,感覺有點想多了,其實當個教書先生,打個鐵也還過的去吧。」
「小子,這麼悲觀?」突然明白的聲音從呂安的前面傳了過來,呂安嚇了一跳,轉身就看到老頭滿臉憔悴的站在門口,手裏還拿着一個沉甸甸的玩意,包的很嚴實。
「老頭,你這是怎麼了?這身行頭,感覺像是被別人掏空了一樣?」呂安笑着說道。
明白把東西放了下來,沒好氣的說道:「掏空?這次還真的差點被人掏空了。」
呂安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着老頭,不懷好意的說道:「都遇到了什麼好事了?你不是去幫我解決疑難雜症了嗎?」
「哼。」明白冷哼了一聲。
呂安一臉霧水,不知道發生了啥,哪裏惹到了這個老頭。
明白看見呂安躺在竹椅上,過去一腳把呂安從竹椅踹了下來,然後自己躺了上去,沒一會就打起了呼嚕,竟然睡着了。
呂安從地上站了起來,拍拍屁股,看到老頭這個樣子,搖了搖頭說道:「為老不尊。」
雖然嘴巴上這麼說,不過呂安也沒有去打擾他,這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應該確實是花了不少的心思了,也不曉得有沒有為自己找到一個好的辦法呢?不過看樣子,即使沒有好消息,也不至於有壞消息吧,否則按老頭的性格,早就急急忙忙的說出來,好嚇自己一跳了。
就這樣過了整整一天一夜,明白也是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呂安卻反常的老老實實的守了一天一夜,不敢閉眼。
第二天,明白睜眼醒來,兩人的姿勢還是和那天一樣,一個躺在那裏,一個坐在那裏,明白揉了揉眼睛,看見呂安眼圈有點黑,問道:「沒睡?」
呂安點了點頭,明白望着呂安那疲倦卻帶着一絲期盼的眼神,嘆了一口氣,起身拍了拍呂安的頭,說道:「想什麼呢?快去洗把臉,睡覺去吧。」
呂安張口欲言又止,點了點頭。
明白又說道:「等你睡醒,調整好再和你說吧,不着急,放心吧。」
呂安聽到這話,心裏稍稍放下了一點,轉身就去睡了。
一天不睡,呂安整個人都憔悴了不少,和之前的身體相比,真的是差遠了,不管是精力還是意志力都變得異常的薄弱。這個人剛剛一躺下,就覺得一股困意撲面而來,擋都擋不住,隨即直接昏睡了過去。
明白看到呂安倒頭就睡着了,自己竟然開始發呆了,傻坐在竹椅了一動不動。
就這樣,兩個人都各自守了對方一天一夜。
期間,夏羅還來過了一趟,看到了滿臉愁容的明白,沒看到呂安,連門都沒敢進來,望了一眼就走了。
隨後,呂安睡夠清醒,明白關鋪子,兩人相對而坐。
呂安二話不說,直接開口道:「還有沒有救?」
明白先是一愣,沒想到竟然是這麼直接,但還是點了點頭。
「哪有什麼難度嗎?」呂安繼續問道。
明白苦着臉還是點了點頭。
呂安聽到了這兩個回答,終於放鬆了下來,就怕得到的答案是一點希望都沒有了,那就讓人很絕望,不過這樣的回答其實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即使真的沒救了,老頭也不會明說的,多半會給自己一點點的希望的。
有時候,明知道答案是這個,但是一定要從別人嘴裏得到一個肯定的回覆,這樣自己才會真正安心一點,不管結果到底是不是這樣。
之後呂安就釋懷了。
明白看着呂安的表情從凝重到渴望,再從渴望到緊張,最後從緊張到了放鬆,這個過程明白看的有點不忍。
笑了一聲,然後用一副認真的神情對着呂安說道:「如果,我說的是如果,現在的你有兩個選擇,第一個就是你能活着,但是你眼中的練武修道對你來說這輩子都不可能,和你前面說的一樣,這輩子就只能當個教書鐵匠了,第二個選擇就是給你一次拼命的機會,讓你脫胎換骨可以重新回到一年前的實力,但是有一半的概率你會失敗,然後只有幾個月的壽命,不對,即使成功了,以後也會有大半的概率你會死在某個地方。你會選擇哪一個呢?」
呂安聽到這個選擇題,幾乎沒有思考就笑了笑回了一句,「老頭,我這條命都是劍給的,如若手裏無劍,我早已躺在城頭上了,不會遇見你,更不會在這裏做選擇題。」
「那如若你手裏有劍呢?」
「醉斬長鯨倚天劍,笑凌駭浪濟川舟。」
明白哈哈哈的笑了起來,「有魄力,這兩句話,說的我都熱血沸騰了。」
看到呂安沉默沒有說完,隨即問道:「你怎麼不問問接下來呢?」
「反正你會安排,我問了也白問。」呂安回道。
明白聽到這話,嘴角露出了一絲輕鬆,就是這樣的回答和以前一樣,說明呂安的心態在漸漸恢復了,算是個好事吧。
「臭小子,那你怎麼不問問我這次為什麼會弄成這麼狼狽?」明白隨即又怒道。
「多半是,看你這麼憔悴的樣子,好像是好幾天沒有睡,一直在趕路,或者是在逃命,那麼多半是偷看女人被人發現了吧,然後一路逃回來的吧。」呂安笑着懟道。
明白先是大笑了一下,說道:「臭小子,天天就想着這些,不過到了這個年齡,也是差不多該想這些了,看來得給你尋覓一下了。」
呂安先是哈哈一笑,然後又說道:「切,那你解釋一下,這個椅子吧。」
明白聽到這話,只能尷尬的笑了幾聲。
看着老頭尷尬的笑容,呂安也開心的笑了出來。
明白清了清嗓子,言歸正傳:「你說對了一小半,確實是逃回來的,確確實實去弄東西了,或者說是搶東西了。」
呂安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可是明白搖了搖頭,一副神秘的樣子,不過還是說了幾句話:「這一次,本來想帶着你一起去的,但是想想,這個時候的你,是個傷殘人士,帶你去,太危險了,十有八九,你可能就交代在路上都有可能,所以還是讓你待在這裏,安全一點。」
呂安也知道,老頭肯定在干一些奇怪的事情,基本上,每個月都要出去一兩趟,美其名曰,去給呂安找藥,回來的時候,基本上都是一副狼狽的樣子,不過有時候是神采飛揚的狼狽,有時候就是正兒八經的狼狽,不過每次出去,都會帶點奇怪的東西回來,例如丹藥,內臟,更甚至別人的尺寸物,以及一些兵器,甚至連天兵都帶回來過。
呂安已經把這個理解為老頭的生意了,不然光靠這個鐵匠鋪,基本上屬於成天在這裏混吃等死,老頭每次回來之後,第二天都會出去一趟,目的地就是城主府的拍賣行,風雨無阻,所以想想也知道老頭乾的是什麼勾當了,基本是就是一些大魚吃小魚的事情了。
呂安在聽到老頭說這話,也算是波瀾不驚,點了點頭,自己現在還真的沒啥能力去摻和這些個事情。
不過這一次,老頭說是去求治好自己的方法,不帶着自己,這個怎麼憑啥來治呢?隨即又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去,這個也能治?」
「誰說要給你治了?我是給你去算卦的。」明白笑嘻嘻的回道。
呂安搖了搖頭,回道:「又是那個老道士?」
明白點了點頭,說道:「對呀,最近發現這個老頭的作用還是很大的,專治疑難雜症。」
「哦?是嗎,比如給你一把破木劍?」呂安眼睛微眯。
明白聽到這話,頓時就蔫了,這個坎可能這輩子都出不去了,又只能尷尬的笑一笑了。
「老道士,本事是不大,但是他對於其他東西都是很有研究的,尤其算命這一塊。」明白嘿嘿笑道。
「那他算出了什麼,我這個命怎麼樣?是否有帝王之召,或者財運之召?」呂安問道。
明白搖了搖頭,說道:「都不是,你倆都沒有見面,而且也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怎麼可能算的出來。」
「既然這些都沒有算,那你給我算了什麼?難道是給我算了壽命,能活幾年?」呂安問道。
「別激動,這次是我千辛萬苦才求來的機會,這輩子他就算過幾次而已,被他算過的人,無一不成了名動一方的大人物。」明白一臉傲嬌道。
「只是算而已,又不能改運,他們能成,和我能不能成大人物,並沒有什麼聯繫吧?你到底算的是什麼卦?」呂安埋汰道。
「當世第一卦,只要有名字就可以了,十年乃至百年才能算一卦,每算一卦,必須以某人為中心,來測算他對未來的影響,也可以說是這個人未來能不能成才,只要此卦一出,就能看出點苗頭了。」明白說道。
「也就是說,這一卦,既可以看出這人未來到底厲不厲害,也可以算出未來世間的變化?我信你個鬼。」呂安罵道。
「真的真的,不騙你,這個卦,本來是不測人,乾坤巽震坎離艮兌八字,代表的是天地風雷水火山澤,他這一卦的,測得是世間萬物的起伏,然而這個老道士呢,偏偏把人加了進去,先測萬物後測人,兩者交相輝映,在這一卦裏面,這個人簡直就是萬物的中心,前提是這個卦可以成像,但是這個卦不是想測就能測的,十年或者百年才能一測,每一次測的時候,都是因為天地發生了異象,堪稱世間第一卦。」。明白贊道。
呂安還是一臉的不相信,說道:「說的那麼厲害,十年或者百年才能一測,說明這個人是相當的吃香,不說要搶吧,但是肯定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事情吧,你的臉面有這麼大?還有最近哪有什麼天地異象?」
「笑話,我的臉面可是大的很,這個北境比我大的,幾乎沒有。」明白怒道。
「那和城主比?」呂安反問道。
明白又蔫了,「那還是他的臉面大多了,但是我的真不小。」
「那天地異象呢?呂安問道。
「天地異象?天地何時沒有過異象?」明白回道。
呂安繼續問道:「好,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給我測出了個啥?」
明白笑眯眯,咳了兩聲,伸出了2個手指,說道:「武以載道,當新立異。」
呂安聽了這句話的第一反應就是忽悠,欺負自己讀書少,這八個字,基本上以前面四個字為主,武以載道,古語文以載道,把文學比作車輛,道比作貨物,通過車的運載,到達目的地,簡稱就是讀書是傳播文學之道的工具。
現在強行把文改成武,把武比作車,那豈不是指的就是我以後要一路打過去,打的別人服為止?
呂安將自己的理解說了出來,明白一愣,然後怒道:「你懂什麼?八字真言,就是對你未來最好的解釋,不怪好壞,至少說明你肯定死不了,而且未來肯定還會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的。」
「好好好,既然你這麼理解沒問題,那麼這個卦的解釋呢?老道士那麼厲害,能算的出來,必然會解釋一下的吧?」呂安又問道。
明白搖了搖頭,說道:「老道士只管測,從來不管解的,所有的都是要自己去領悟,摸索。」
呂安聽到這話,不僅罵道:「大騙子,走江湖假道士的做派。」
明白聽到這話,也是不敢反駁,甚至是默認了,因為在他眼中,這個老道士雖然認識了很久了,但是他也是這麼認為的,他就是個假道士。
但是現在不能拆自己的台,安慰的說道:「你知不知道,匠城的城主,曾經也被老道士算了一卦。」
呂安頓時就停止了罵聲,哦?
「那個時候,還很早很早吧,老道士受人之託,給當時還是青年的他,算了一卦,他的卦象只有兩個字,無解。」明白說道。
呂安問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他就成了一個無解之人,誰都打不過他,沒有一幫人能奈何的了他。當時他看到這個卦象的時候,反應和你差不多吧,但是後來證明,這個卦語還是有點作用的,不能小覷,所以你的未來,嘿嘿,指不定也是如此哦,無解。」明白淡淡的說道。
呂安聽了,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武以載道,當新立異。
當真也能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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