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安從白宇那裏離開之後,順勢就出了城主府,借着夜色,呂安直接四處尋了起來。
逍遙閣的駐地很好找,很有辨識度,更何況匠城是他極為熟悉的地方,自然不難找。
因為這個地方他以前早就注意到了,一個破敗的酒巷,除了幾家裝模作樣還掛着牌子開着的店之外,其餘的早就破舊的連門都已經掉了,他一直很疑惑如此寸土寸金的匠城為何會有這樣的地方?
呂安站在這條小巷口子上,雙手插在腰間,臉上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笑容。
如今整個巷子只有一家店是亮着的,外面的燈籠一看就是新買的,極為醒目。
呂安沒有猶豫,直接一邊笑一邊往那家店走去,看到這門是虛掩的,呂安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然而剛一進去,呂安直接發出了一聲驚嘆,然後愣了愣,這鋪子的風格和之前的風格好像差的有點遠,之前茶樓酒肆都是極為破舊,但是這裏的風格卻顯得有點奢華。
保險起見,呂安並沒有過於深入,而是站在門邊,輕輕敲了敲門,「有人嗎?」
等了兩秒,樓上直接傳來了動靜,一個身穿白衣的靈動少女突然從樓上急急忙忙的沖了下來,然後跑到了呂安的跟前,臉色潮紅的點頭說道:「嗯,有人的。」
呂安臉上露出尷尬的表情,也是配合的點了點頭。
少女吸了兩大口氣直接將自己通紅的表情壓了下來,儘可能用平緩的語氣問道:「客官,你有什麼需要嗎?」
這個時候,呂安感覺自己可能來錯地方了,臉上尷尬的表情更為的木愣,伸出手指隨意指了指,然後問道:「你們這裏能幹嘛?」
這下子輪到少女的表情變得古怪了起來,一臉審視的看了一眼呂安,然後眉頭直接皺了起來,不悅的反問道:「你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呂安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以為是那個地方,可能是我來錯地方了吧。」
少女哦哦兩聲,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異常的古怪,眼神中都帶着一絲鄙視,語氣瞬間冷淡了下來,「哦,那你來錯地方,出巷子左轉兩百米,再右轉,你應該就能看到你想要的東西,那裏有很多小店鋪,多聊聊,價格還能便宜點...」
呂安越聽越感覺不對,直接伸手制止了少女的話,否認道:「姑娘,你理解錯了...」
少女又是若有所思的哦了兩聲,然後直接抱胸盯着了呂安,將呂安從頭到尾直接審視了一遍。
呂安被這個眼神給盯怕了,直接嘆了一口氣,然後準備離開。
就在這個時候,樓上突然傳來了一陣響動,隨後樓梯上直接傳來了一陣咿呀的聲音,呂安終於鬆了一口氣,眼睛直勾勾盯着樓梯的位置。
少女也被這個聲音吸引了過來,然後直接跑到了樓梯邊,將范胖子扶了下來,小聲說道:「掌柜的,來了個怪人。」
范胖子瞪了她一眼,揮手把她趕到了一旁,「一邊去,快去沏茶。」
少女愣了一下,不情不願的離開了。
鼻青臉腫的范胖子笑着和呂安打了個招呼,呂安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調笑道:「范叔,你這是得罪誰了?光打臉了?」
聽到這話,范胖子直接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然後直接領着呂安上了樓。
呂安跟在他身後,看着他那一瘸一拐的樣子,表情直接古怪了起來,范胖子雖然看着傷的很重,但是都是一些皮外傷,可以算的上是一些無傷大雅的傷,只不過臉上的這個痕跡得過好幾天才能消退。
呂安極為好奇,這到底是誰下的手。
范胖子好不容易上了樓,然後直接癱坐了在椅子上。
呂安依然露着好奇的眼神好好觀察了一番,「范叔,你這個駐地可是比之前的都要好多了!逍遙閣這是改風格了?」
范胖子嘿嘿直笑,「果然還是你比較有眼光,怎麼樣?是不是看起來舒服很多,而且很有面子?」
呂安點了點頭,「確實,和之前相比,這個的確很有面子,只不過我比較好奇,逍遙閣一下子發財了?」
范胖子直接白了呂安一眼,「和逍遙閣有什麼關係,自然是我自己掏錢弄的,以前要不是肖老喜歡那種風格,我早就出錢弄了,天天住在那種破屋子裏面,我可受不了,趁早享受,你說是不是?你等着吧,再過一段時間,整個北境都會變成如此。」
呂安哈哈一笑,然後立馬轉頭問道:「聽你這話的意思,以後北境都要你當家做主了?」
范胖子突然羞澀一笑,只不過臉上的紅腫讓人感覺頗為不適,隨後說道:「不不不,那還沒那麼快,只不過這是遲早的事情,肖老最近可沒那麼空,指不定得過好久才能回來,或者回不來也有可能了。」
呂安眉頭瞬間皺起,眼神直接緊張了起來。
看到呂安這幅表情,范胖子趕緊連連擺手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肖無有事情要做,他去中州了,指不定什麼時候能回來呢,或者也有可能升官了,不回來了,你說是吧?」
呂安直接一個白眼,很是無語的看着范胖子。
就在這裏,少女端了一壺茶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就這麼光明正大的審視起了呂安。
呂安感到一陣的莫名其妙,很是不解的看了一眼的范胖子。
范胖子趕緊哦哦兩聲,向呂安介紹道:「差點忘了這個事情,呂安,這是我徒弟,蕭玉,你可以叫她小玉兒,以後你可得好好關照一二哦,玉兒快叫叔。」
呂安和蕭玉兩人眉頭的青筋同時冒了出來,兩人皆是怒瞪了一眼范胖子。
范胖子錯愕了一下,然後隨意揮了揮手,「叫什麼你們自己看着辦。」說完這話,直接嘆了一口氣,心中那個小念頭沒成功,不免得擔憂起了玉兒的安危。
呂安和蕭玉兩人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就沒有然後,蕭玉直接就下樓了。
「范叔呀!你啥時候來的?」呂安喝了一口茶,慢慢問道。
范胖子輕咳了一聲,也是知道此時要開始說正事了,「來了快四天了吧。」
「那你覺得這個地方如何呀?」呂安順勢問了一句。
范胖子眉頭直接皺了起來,有點不滿的說道:「呂安,有話快說,打什麼啞謎呀,這天都已經很晚了,再磨嘰下去,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呂安愣了愣,連連認慫,「上次你說的那個內奸,現在有沒有新消息?」
范胖子直接冷哼了一聲,「我就知道你想問什麼,可惜呀,沒有其他的消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誰。」
呂安稍感失望的點了點頭,然後嘆了一口氣,直接準備離去。
范胖子頓時一愣,趕緊攔住呂安,十分不滿的問道:「你就這麼走了?」
呂安點了點頭,「不然呢?」
范胖子臉色頓時漲紅,甚至臉上都出現了一絲委屈,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臉,「你就不問問我這張臉是怎麼回事嗎?」
呂安趕緊搖了搖頭,「連你都被打成這樣,我肯定也對付不了,幹嘛去湊這個倒霉的事情?」
聽到這十分在理的話,范胖子竟然也是同意的點了點頭,但是表情立馬變得不善了起來,手一張,極為惱火的說道:「還錢!」
呂安頓時露出了一臉的尷尬,乾笑道:「沒錢...范叔你有什麼難處,你就直說,用這種方式就有點生分了!」
范胖子嘴唇抽動了兩下,眼皮子也是很不爭氣的抖動了起來,「唉,也是一件丟人的事情,我這身傷是被鳳棲樓打的,清先生你聽說過嗎?」
聽到這兩個名字,呂安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連連擺手拒絕道:「范叔,你饒了我吧,這件事情你就當吃了啞巴虧吧。」說完就準備離去。
范胖子又是錯愕了一下,臉上的委屈越發的嚴重,又將呂安拉了回來,「既然你聽說過了,那就換一件事情,你幫我去找個人。」
「找個人?誰?」呂安好奇的問道。
范胖子小聲的說道:「弓良!」
「弓良?」呂安直接驚呼了出來,這個名字不止一次的出現在呂安的耳中,呂安對於這人也是極為的忌憚,這種忌憚甚至超過趙日月。
如今在這裏聽到這個名字,呂安心裏產生了一個極為不祥的預感,甚至背後都冒出了一陣冷汗,「去哪裏找?北境?還是這裏?」
看到呂安如臨大敵的樣子,范胖子嘿嘿笑道:「當然是這裏了,我剛來這裏,有點人生地不熟,自然你比較好找一點。」
呂安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然後呢,我找到之後呢?」
范胖子嘿嘿一笑,回道:「如果你找到了,你幫我帶句話,欠逍遙閣的債打算什麼時候還?」
呂安直接驚訝了一下,「欠的債?他欠了逍遙閣什麼東西?」
范胖子直接搖頭,「這我就不能告訴你了,反正你這樣說就行了。」
呂安點了點頭,也就沒再多說什麼,直接告退離去。
從范胖子那裏離開之後,呂安直接來到了鳳棲樓,站在熟悉的大門口,呂安當真是感慨萬千呀,以前待在匠城的時候,有事沒事就來這裏逛逛,當時自認為自己最多只能再活一年,自然很是放縱自己,只不過礙於自己年紀太小,只能在這裏喝點小酒,和彩兒姐聊聊天,如今這麼一想,好像也是有點可惜呀。
不過那段時間是他少有的感到滿足的日子,碌碌無為,無憂無慮,無牽無掛的日子還是相當不錯的,再加上身邊還有一個夏羅,想不到那一年竟然會是他最平凡的生活。
呂安緩步走了進去,入眼的依然是這幅景象,沒有任何的改變,就好像三年前第一次來這裏的那樣。
小廝在看到呂安的時候,直接迎了上來,熱情的將呂安迎到了一旁,「公子是第一次來,還是有熟知的姑娘?」
呂安看了一圈,發現此時此刻依舊是人滿為患,直接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要了一壺酒,就這麼坐了下來。
「公子,除了這些之外,真的什麼都不需要了嗎?」小廝看着這個古怪的客人,極為困惑的問道。
呂安點了點頭,「不着急,到時候我會叫你的。」
小廝無奈,只能先行退去。
呂安一人一壺酒,就這樣在這裏待到了凌晨,期間一直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來來往往的人,表情極為的平靜。
在倒乾淨最後一杯酒之後,呂安起身伸了個懶腰。
小廝直接從一旁走了過來,問道:
「公子有何吩咐?」
「這個點,彩兒應該空了吧?」呂安問道。
小廝直接愣在了原地,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然後趕緊搖了搖頭,「公子,是想找彩兒陪你嗎?這還是有點難度的,我們彩兒姐可不是誰都能見的,而且這個點彩兒姐已經打算休息了,一般不會接客了。」
呂安直接從懷裏掏出了一小錠銀子遞了過去,「幫我傳個話,就說呂安想見她。」
小廝下意識將銀子收了下來,然後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公子,我醜話說在前頭,彩兒姐的脾氣可不是很好,想見她的人很多,但是沒幾個人能見到。」
呂安極為平靜的點了點頭,示意他快去吧。
小廝隨即離去,直接往彩兒的那個院子走去。
呂安重新坐了下來,平靜的吸了一口氣,極為冷靜的數着數,「一,二,三...四十一,四十二...」
「哪呢?他在哪呢?」彩兒興奮的聲音直接從遠處傳了過來。
呂安臉上直接露出了極為欣慰的笑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望了過去。
兩人對視的那一刻,衣衫有點不整的彩兒,臉上已經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汽,直接跑到了呂安的身邊,二話不說直接出了一拳,重重的錘在了呂安的胸膛之上。
呂安直接被打懵了,差點岔氣,一臉驚懼的看着面前的彩兒。
彩兒打完這一拳之後,直接冷哼了一聲,然後才將呂安審視了一遍,「讓姐姐好好看看,這麼長時間沒見,是不是長大了很多?」
呂安挺胸抬頭,臉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彩兒一遍摸一遍點頭,很是認真的說道:「不錯不錯,確實長大了不少,變得結實多了。」
呂安立馬露出了極為害羞的表情,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
彩兒笑眯眯的拍了拍呂安的胸膛,然後直接拉着呂安的手朝着樓上跑了上去。
跟在彩兒的身後,一股淡香直接撲進了呂安的腦海中,再加上面前這幅青絲撩動,白衫舞動的景象,呂安腦海中竟然生出了一絲別樣的情愫。
不過這種感覺轉瞬即逝,彩兒將呂安領到了尚先生的面前。
呂安很是恭敬的行禮說道:「尚先生,呂安回來了。」
尚先生在看到呂安的那一刻,也是極為的激動,一臉笑意的連說了三聲好,然後將呂安拉到了身邊,很是慈祥說起了話。
彩兒極為開心的給兩人泡了一壺茶,然後就守在了兩人的身旁,聽着兩人聊天。
呂安一五一十的將這兩年的事情都講了一遍。
兩人皆是聽得極為的認真,表情隨着呂安的經歷而不停的變化着,不時的捂嘴輕笑,不時滿臉愁容,極為的真實。
等到呂安全部說完的時候,呂安已經說得口乾舌燥了,這一壺茶也是喝了個乾淨。
尚先生看着呂安,眼中的喜意依然沒有褪去,甚至越發的強烈,一直拉着呂安的手,拍了好幾下。
呂安也是感受到了久違的關心,這種關心和蘇沐吳解的關心完全不同,就好像是家中長輩期盼遊子歸來的那種關心,尤其是面前這兩人剛好一個是姐姐輩,一個是奶奶輩,這種關心顯得越發的獨特。
這種感覺呂安以前只有在自己的奶奶身上感覺到過,一天不見,就會問東問西,而他自然是極為驕傲的將好事說一遍,醜事則是埋在了心裏。
彩兒和尚先生那副認真聽講的表情,外加不時變化的表情讓呂安心中感到極為的滿足,甚至也有了一絲絲的驕傲。
尚先生在聽完之後,立馬鬆了一口氣,極為認真的說道:「這兩年,你辛苦了。」
呂安連連搖頭,笑道:「先生說笑了,一點都不辛苦,還很開心!」
「實力強了確實是件開心的事情,聽說你今天下午和楚一對上了?」尚先生有點擔憂的說道。
呂安點了點頭,冷哼了一聲,「沒錯,不過就照了一面,然後就離開了,並沒有動手。」
彩兒突然咬牙說道:「好好把他修理一頓,老娘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呂安點了點頭,「既然彩兒姐都這麼說了,那我必定照辦,絕對不會讓彩兒姐失望的。」
尚先生搖頭勸道:「呂安,別太自信,楚一沒你想的那麼弱,洪燃你之前也遇到過了吧?你認為以你如今這實力有勝算嗎?」
呂安直接皺眉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勝算可能只有一成吧。」
「既然如此,那你對上楚一的勝算,最多也就三成而已,雖然楚一沒有洪燃那麼強,但是兩人也是差的不遠,另外那個祖秋如果敢跨入六境,那麼他的實力絲毫不會弱於這兩人,在你們這輩人之前,這三人的名氣可是絲毫不小,甚至比如今的雙月蘇莫更為的響亮,切記不可大意!」尚先生極為認真的囑咐道。
看着尚先生如此嚴肅的表情,呂安同樣嚴肅的點了點頭。
「強?強的屁!呂安你要是敢輸給了楚一,以後你就別踏進鳳棲樓了,進來一次我打你一次!」
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極為清冷的聲音,不管是語氣還是這話的內容都將呂安嚇了一跳,不過呂安也是聽出了這人是誰。
三人同時行禮,「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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