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城主府。
白宇依然沒睡,身上披着一條厚厚的披肩,獨自一人站在窗口,看着夜空中的那些不停閃動的星,莫名的嘆了一口氣。
「老方呀,你覺得現在的匠城如何呀?」白宇突然憑空問了一句。
窗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回應,「大人治下自然是風波不斷,但是自然一切盡在大人的掌握之中。」
白宇乾笑了兩聲,「跟了我這麼多年,說的話還是這麼不好聽。」
老方尷尬的咳了兩聲,辯解道:「老方只知道伺候好大人的起居,這種需要動腦子的事情自然是大人需要考慮的事情,我一個粗人哪裏能知道這些。」
白宇直接大笑了出來,調侃道:「你這話要是被宇文聽到,他估計得氣到吐血,曾經他最崇拜的赤血,如今竟然會說出了這種話。」
老方靦腆一笑,「大人還是別嘲笑我了,陳年往事而已,有什麼好說的,還是在這裏管管小孩子的起居來的舒服一點。」
「這話聽着怎麼感覺有點怨氣呀?」白宇笑問道。
老方莫名嘆了一口氣,知道白宇說了那麼多必然有所指,「大人,我都多少年沒動手了,今夜說了那麼多,是有什麼安排嗎?」
白宇沒有否認,「如今府中拿得出手就你一個了,城主和宇文都不在這裏,我心裏慌呀!」
一聲冷哼夾雜着一股極其遼闊的氣勢瞬間從府中散了出去,直接輻射了整個匠城,城中數十雙眼睛瞬間睜開,一臉忌憚的看向了城主府的位置。
老方冷笑着點了點頭,「大人請放心,自從二十年前被大人從域中帶出來,老方這條命就是屬於大人的,也是屬於城主的,更是屬於匠城的。」
白宇感受到這股遼闊的氣勢,直接啞然一笑,「老方老方呀,和以前比,弱了不少呀!」
這話直接刺激到了老方,老方臉色瞬間一紅,僵在了原地。
「老方,今日看到那個少年,你覺得如何呀?」白宇突然皺眉問道。
「大人指的是那個呂安公子嗎?」老方詢問道。
白宇點了點頭,「嗯,就是那個苦命的孩子。」
老方思考了一下,說道:「感覺和清小姐很是般配,不驕不躁,不急不緩。」
這下子輪到白宇愣了一下,極為惱火的說道:「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個方面。」
老方嘿嘿一笑,得意的說道:「根骨一般,但卻前途無量,畢竟是城主的師侄,那個傳說中的宗門自然可以厚積薄發,只不過難度有點大。」
「你指的是那幾個東西比較難找,是嗎?」白宇問道。
老方嗯了一聲,「天地靈精可不是那麼容易湊齊的,明老頭一個莊稼漢,野心還真是大,竟然給他徒弟這麼高的起點,估計他還是指望着城主吧。」
白宇搖了搖頭,「這個莊稼漢可沒有想的那麼簡單,指不定他此時在哪裏偷着樂呢!」
老方眉頭一挑,不解的問道:「大人大半夜的可別唬人,怪滲人的。」
白宇哈哈大笑了起來,「赤血還怕這種神鬼之談?」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呀!年紀大了,這種事情自然忌諱,大人年紀也差不多了,也該多注意一點了。」老方煞有其事的回道。
白宇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同時又白了一眼,搖頭苦笑着說道:「老方呀,你這話說的實在讓人有點聊不下去哦。」
老方淡淡的哦了一聲,「大人累了?」
白宇又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老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直接說道:「大人,今日楚府出現兩個年輕人,一個是之前出現過的人,另一個人不認識,不過好像地位挺高,好像叫什麼斬龍,做派還和大人有點像!」
白宇表情瞬間凝固了一下,然後露出了極為凝重的表情,呆呆的嘀咕道:「這麼看來,是我那位小師弟來了?」
老方沒聽清,一臉疑惑的問道:「大人,你說什麼?」
白宇搖了搖頭,「沒什麼,接下來這段時間可能沒那麼好過了,明天一早我就讓那幾個小孩子出去好好轉兩圈,看那幫人會不會有反應。」
老方極為擔憂的問道:「那幾個孩子出去逛兩圈?會不會太冒險了?」
「不是有你在嗎?即使有風險應該也險不到哪裏去吧?主要我想看看工會那伙人到底有什麼打算,晾了他們這麼久,也是時候給他們一點回應了。」白宇淡淡的說道。
老方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
這一夜就這麼不算平靜的渡過了。
翌日,李清四人從城主府的側門走了出來,漫無目的的看着面前這熟悉的大街。
李清輕呼了一口氣,「分頭行動吧。」
四人皆是點了點頭,然後四散而去。
最為迷茫的當屬薛年,匠城他是第一次來,昨天晃了好久才找到了呂安所說的那兩個地方,一個破舊的鐵匠鋪,另一個鳳棲樓倒是好找。
只不過要找的那些人都不怎麼好相處,尤其是鐵匠鋪裏面的那個年輕人,態度尤其的差,不過在看到信之後,整個人立馬變了一個人一樣,千叮嚀萬囑咐的讓薛年第二天再來。
薛年沒辦法只能應了下來,剛好現在不知道應該去哪裏,薛年直接走向了那個鐵匠鋪。
晃過幾條街,薛年就看到了那個鐵匠鋪,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賊眉鼠眼的年輕人。
在薛年看到夏羅的時候,夏厚同樣也注意到了薛年,趕緊揮起了手,只是在看到只有薛年一個人的時候,夏羅的表情只能黯淡了下來,興致好像變得沒有那麼高了,直接轉頭進了鐵匠鋪。
薛年一臉笑嘻嘻的跑了那麼過去,然後跟了進去。
夏羅極其不開心的說道:「就你一個人?」
薛年想當然的點了點頭,「不然呢?」
「還有那個人呢?」夏羅不悅的問道。
「哪個人?昨天你又沒說。」薛年一臉困惑的說道。
夏羅臉色漲紅,雙手握拳,嘆氣捂頭,一臉失望的說道:「就是那個誰?你昨天說的誰來着?」
「易安。」薛年老實回道。
夏羅瞬間激動了起來,「對對對,就是他,我連雞都準備好了,然後就你一個人來?」
聽到雞薛年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真的嗎?在哪在哪?」
看着薛年袖子一擼,已經準備開始動手了,夏羅表情瞬間呆滯了一下,「喂喂喂!你你你...」
薛年一邊上手一邊回道:「你說什麼?」
夏羅尷尬的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隨手指了指,「吃吧吃吧...」
薛年絲毫不覺得尷尬,手上的動作絲毫沒有停頓,一個人在那裏啃了起來,反正他知道這是師父的朋友,他也沒有半分的顧及,權當是自己人了。
夏羅看到這個絲毫不認生的少年,表情也是有點嫌棄,但是他也不好說什麼,本以為呂安今天就會過來,結果只來了這麼一個飯桶,他感到極為的無奈。
薛年吃了一大半,看到夏羅動也沒動,直接問道:「你怎麼不吃?再不吃就涼了。」
夏羅點了點頭,臉上的悲憤之情越發的沉重,終於實在忍不了,直接質問道:「他人呢?為什麼就你一個?」
薛年嘴巴裏面塞滿了雞肉,不解的問道:「誰?」
夏羅指了指這間鐵匠鋪,說道:「他!這家鐵匠鋪的主人!你嘴巴裏面的那個易安!」
薛年露出了一臉驚訝的表情,「這家鐵匠鋪是我師傅的?」
聽到師傅兩字,夏羅懵了,一臉驚訝的指着薛年,反問道:「師傅?」
薛年立馬捂嘴,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夏羅直接露出了一臉的壞笑,抹了抹嘴,極為開心的說道:「你真叫他師傅?不對,你真是他徒弟?」
薛年看到夏羅這幅壞笑的表情,膽戰心驚的點了點頭,「算是吧。」
夏羅嘿嘿直笑,直接一拍桌子,厲聲呵斥道:「既然如此,見了師伯,為什麼不問好?」
薛年直接被嚇了一跳,「師伯?」
「廢話,我是他師兄,他能活到現在,有一半是我的功勞!」夏羅極為嚴肅的說道。
這幅表情把薛年給唬住了,小心翼翼的問道:「真的?」
夏羅又拍了拍桌子,怒聲呵斥道:「廢話!不然他為什麼一來就給我送信,還不是要給我報個平安!」
薛年細想了一下,感覺夏羅說的好像有道理,立馬嘴巴一抹,行了一個跪拜長輩之禮,還開開心心的叫了一聲師伯。
夏羅極為高興的應了下來,然後就耐不住性子的說道:「想不到你竟然是我師侄,唉,可惜了童嬸家的雞了,唉,哪有師伯請師侄吃東西的道理呀!」
薛年略顯遲鈍的笑了笑,然後撓了撓頭的說道:「好像也是這麼一個道理...」
夏羅欣慰的點了點頭,直接將手一攤,「既然你知道,那你是不是應該表示一下見面禮?」
薛年再次一愣,腦子裏總覺得那裏不對勁,但手還是下意識的從懷裏掏出了一把銀子,然後撓了撓頭,害羞的說道:「不知道夠不夠?」
夏羅直接一把接過,數了數,滿意的點了點頭,「不錯不錯,還算你有點心。」
聽到夏羅這麼說,薛年立馬鬆了一口氣。
夏羅一邊數錢一邊問道:「他人呢?回來了為什麼不過來?」
薛年此時已經全然信任了夏羅,直接將呂安的行蹤全盤脫出,也將這次的目地說了一遍。
這些話聽得夏羅一愣一愣的,小心翼翼的嘀咕了起來,「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謹慎了?以前偷雞的時候怎麼不見他想那麼多呢?就知道讓我打頭陣...」
「師伯,你在說什麼?」薛年一臉詫異的看着夏羅。
夏羅趕緊轉移了話題,問道:「也就說你今天是出來找消息的?」
薛年點了點頭,「算是吧,我從沒來過匠城,也不知道應該干點什麼,所以就瞎逛逛。」
夏羅撓了撓下巴,考慮了一下,然後說道:「身上還有錢嗎?」
薛年將身上所有的錢和靈晶都掏了出來,「還有這些。」
夏羅看到幾枚靈晶的時候,眼睛都直了,趕緊點了點頭,「夠了夠了,既然想找消息,那麼師伯帶你去一個好地方,那裏的消息最多,不過花的錢也多。」
薛年眼前一亮,趕緊點了點頭,「這些夠了吧?」
夏羅點頭,直接將鐵匠鋪一關,領着薛年來到了鳳棲樓,舔了舔舌頭,很是興奮的說道:「老子今天一定要開開葷,省的那小子回來又嘲笑我,哼哼!」
薛年看到鳳棲樓這個地方,直接不解的問道:「師伯,這個地方我昨天來過了,這裏能有消息?」
夏羅點了點頭,極為認真的說道:「這裏面是消息最多的地方,不過只有熟人才行,你第一次來,自然誰都不會把你當回事。」
薛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確實,昨天來的時候都沒人理我。」
夏羅直接手一攤,說道:「把錢給我,我去幫你買消息。」
薛年木愣的將錢遞給了夏羅。
手中握着涼絲絲的靈晶和銀子,夏羅興奮的舔了舔舌頭,直接走了進去。
鳳棲樓的幾個小廝看到夏羅來了,臉直接就黑了。
「那個白吃白喝的又來了,要不要通知彩兒姐?」
「直接通知尚先生吧!」
......
夏羅也是注意到了那幾人的表情,直接冷哼了一聲,掏出了一枚靈晶,「老子有錢!還不快給我安排房間,別通知彩兒和尚先生!」
看到那枚靈晶,幾個小廝頓時眼前一亮,趕緊迎了上來,極為客氣的說道:「夏爺好久沒來了,今天打算吃點什麼?」
夏羅直接反駁了一聲,「吃什麼吃,老子今天是來吃東西的嗎?把姑娘都給我叫出來,老子今天是過來開葷的,看到這位小爺了嗎?有的是錢!」
說完這話,夏羅走到小廝耳邊,小聲說道:「先給他安排兩個,然後再給我安排,記住一定不要告訴尚先生。」
小廝趕緊點了點頭,但是一轉頭看到了昨天尚先生親自接待的薛年,頓時驚了一下,趕緊應了下來。
「昨天尚先生交代了,這個少年來的話必須要通知她。」小廝隨即偷偷交代了一聲。
小廝先將兩人領進了一個房間,夏羅一進來整個人就變得異常的亢奮,對着薛年說道:「等會我會叫幾個人進來,你好好問問她們,她們知道不少事情,可別浪費我給你找的機會。」
薛年極為呆滯的點了點頭,心中生出了一副不祥的預感,但是礙於那一聲師伯,薛年實在有點不好意思去違背夏羅的意願,依舊僵坐在原地。
等了好一會,終於有人過來敲門了,夏羅立馬起身準備去開門,順道對薛年說道:「記住我和你說的,好好和那些人聊,我自己有事情要做,別來打擾我。」
這門剛一開,看到門前站的那個人,夏羅的臉就綠了,直接將門關了起來。
「開門!聽說你要開葷?」外面直接傳來了一個銀鈴般的女聲,然後重重的敲了三下門。
夏羅額頭上直接冒出了冷汗,扭捏了半天,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開門了。
門一開,彩兒就揪着夏羅的耳朵把他揪了進來,氣勢洶洶的將夏羅揪到了薛年的面前。
薛年頓時被嚇了一跳。
夏羅此時已經是一副認命的表情,臉上寫滿了絕望。
薛年半張着嘴,小聲詢問道:「師伯,你的那個人是她嗎?」
夏羅趕緊給薛年使了使眼色,讓他別說了。
彩兒聽到師伯二字,立馬明白了這兩者之間的聯繫,直接冷笑了起來,「夏羅!膽子不小呀?竟然敢當呂安的師兄?不怕被他捶一頓?」
說完彩兒就準備上手,房外又傳來了一個聲音,「彩兒,別鬧了。」
聽到這個聲音,薛年直接起身,恭敬的說道:「薛年拜見尚先生。」
尚先生緩緩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然後也砍向了夏羅,問道:「今天又是鬧得哪一出呀?」
夏羅一溜煙直接躲到了尚先生的身後,小聲的說道:「先生,這個小子想知道點消息。」
尚先生看着夏羅,然後莫名嘆了一口氣,直接坐了下來,「昨天你來的時候,沒好好招呼你,本來還想派人去尋你,結果今天你自己來了。」
薛年昨天來鳳棲樓的時候恰巧是鳳棲樓最忙的時候,尚先生露了個面,拿過信就走了,之後薛年就被冷落了一晚上。
「說說吧,今天過來想幹什麼?」尚先生看着薛年說道。
隨後薛年又將事情說了一遍。
尚先生聽了很是欣慰的點了點頭,「昨天那封信上也大致說了一下,只不過沒你說的那麼詳細,你想知道的事情,我會儘量滿足你的。」
聽到這話,薛年趕緊謝過。
夏羅這個時候小聲問道:「談完了?那我可以走了嗎?」
彩兒鳳眉直接皺了起來,「走?走到哪裏去?給我老實待着!」
尚先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件事情要是被姚老知道,你估計又要挨一頓罵了!」
夏羅直接冷哼了一聲,極為不屑的說道:「我會怕他?切!我兄弟都回來了,我還會怕他這個老頭?以後再怎麼說我也是城主府的人,他敢對我動手?」
聽到這話,尚先生無聲的嘆一口氣,用一種極為憐憫的眼神看着夏羅,「如果你能一直如此豁達,那就再好不過了。」
夏羅突然露出了極為困惑的表情,剎那之後,極為不屑的一扭頭,又是露出了吊兒郎當的表情,絲毫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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