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裴知縣是最早等候在院子裏的人,顯得有些猴急。
另外張紀?也來了,是趙誠專程去書院請來的。此點非常重要,她這麼牛,又作為這時代和李清照齊名的文宗,影響力很特別,如果她看了後認可,無需她吹捧,寫點實事求是的文章面世就是免費的大廣告。
另外蔡文姬叫了秦明和蘇在方來。
「裝神弄鬼的,趙誠,你又打算弄什麼玄虛?」
蘇在方知道事關趙誠這小子自來都有些邪門,且總能被這小子吸引無數眼球,忍不住就槓了起來。
裴知縣不耐煩的看着他道:「又沒誰請你來。」
蘇在方這才感覺有些臉熱,不過鑑於家世他對老裴懼怕有限,狡辯道:「在下乃是受到了張紀?先生邀請,正巧無事便過來瞧瞧。事關趙誠,此人歷來都有詭異蹊蹺處,便勾起了學生的好奇心。」
張紀?也都覺得有些尷尬了,卻也不方便岔口。
老裴有些想抽這貨,但看了張紀?一眼,既然是她叫來的人只有算了。畢竟抽人也不是此番主題。
「不就是兩塊石頭堆放在了一起,到底有啥好奇怪的?」
肩膀傷勢沒好的秦明直接問道。
老裴看到秦明肩膀受傷的殘疾人模樣就煩,印象里這貨就是個沒腦子的東西,號稱萬夫不當之勇的他在黃邊寨撲街,破案救他們的人則是書生趙誠。
不過鑑於秦明提及的問題也是老裴急於知道的,於是好奇的看着趙誠。
趙誠蹲下查看了一下水泥的凝固情況,有過這一晚應該是穩了。
便得意了起來,起身對大家道,「在下也沒說這多神奇,只是說它能代替普通粘泥,能用於各類建築中的粘合。現在也只是嘗試階段。」
蘇在方並不關心用途是什麼,開始咬文嚼字,「既然沒什麼稀奇也就一種粘泥罷了,何故要弄新?難道又是同你小白文一樣,是用於坑矇騙錢的事物?」
「你根本對力量一無所知!」
趙誠這次回應讓人有些大跌眼鏡。但很無奈,蘇在方雖然惱火現在卻沒辦法,這小子不但有神秘詭異的一陽指,又算很正統的文人,幾乎知州大人知縣大人張紀?這些人都護着他。
秦明算是和蘇在方一夥的,走前一步道:「蘇公子勿要生氣,待秦某一腳踩爛這奇技淫巧讓您消氣……哎吆!」
秦將軍用力過猛一腳踩石頭上,那酸爽的感覺再次讓秦明體會到了什麼叫丟臉。
號稱萬夫不當之勇的他,竟是當眾吃痛驚呼了?
很吃驚,這看似根本不是普通粘泥。普通的粘泥的粘性秦明非常熟悉,所以敢用大力去踩。因為這其中有個要點是普通粘泥遇到大力後,這兩塊粘合起來的石頭會分開。
既然有分開的過程就算卸力,那麼腳就不至於會吃痛,就不會那麼懶唄了。卻等於判斷失誤用力過猛,而這堅硬的岩石卻紋絲不動不分離,腳掌便承受了一次重擊。
秦明除了老臉微紅,認知真的被顛覆了?卻是還不服氣,換了種方式,這次他把腳慢慢放在了兩塊石頭接縫處,緩和持續加力。但仍舊沒用,兩塊石頭仍舊很牢固的粘在一起。
哈——
秦明就算肩膀有傷,卻也用單手把兩塊結合一起的大石舉了起來,然後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出現了一些碎石四處濺,但仍舊沒能分離兩塊大石?
「再試試……」
秦明又不服氣的反覆嘗試了幾次,卻仍舊如此。
越如此,蘇在方的臉色越發尷尬難看起來。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但很無奈趙誠這人就這麼詭異,就是擁有這許許多多的神奇。
「咦……」
張紀?和老裴最先對這東西表現出了興趣,湊近觀察着兩塊石頭的接縫,已經顧不上去秦明和蘇在方的尷尬了。
蔡文姬是有些惡趣味的,神色古怪的看着蘇在方尋思,也不知道這位小蘇公子為啥會每次都丟臉吃虧,從最早的書院論壇他就被奸臣老爹罵,還因他惹毛了老爹後,導致老爹更容易帶入趙誠的思路,關注到了趙誠。
他慫恿董建武比武的事件同樣,黃邊寨黑店事件差不多,現在水泥事件又這樣?
不想的時候沒太多感覺,仔細把這些一想蔡文姬有些無語,發現趙誠真的很神奇,也發現這蘇在方實在太一般。放別處他的確是個萬眾矚目的紈絝才子,可惜放這池州和趙誠一起就會顯得很平庸。
「這水泥的效果的確算得是神奇了。」
張紀?在觀察了許久後道,「可以應用的領域實在太多,河道,城牆,路橋等等。」
裴知縣簡直愛死這東西了,捻着鬍鬚頻頻點頭,「不可思議。有了這東西,所修建攻勢的強度能大幅提高,更重要的是能加快建設的進度。」
老裴有過在西北邊境知縣的經歷,於是便想到了這些問題。
蔡文姬偷偷看了趙誠一眼,好奇的問道:「知縣大人,為何說它能加快工程建設進度?」
趙誠代為回應:「以城牆為例子,城牆建設中普通的粘泥作用不夠,主要依靠的是重力穩固,於是就要求底部非常寬,然後以錐型往上。既然要靠重力穩固城牆,就需要岩石形態比較規則,那就需要大量石匠工人對岩石進行修正打磨。」
「但水泥的粘合力大家都已經看到,也就是說有這東西後,不需要對岩石進行大量打磨,還可以大幅減少石頭用量就能確保強度。這就等於節約了大量的時間和勞動力。」
就此一來,蔡文姬更加好奇了。她這樣的人,對於一個神奇新事物真的很有興趣,順着老裴小趙的話開始想入非非,想到了將來的許多遠景。
總歸蔡文姬是有錢人,也還很年輕,加之思維中對於家居房子的特殊情結,於是,蔡小娘子最先產生的思維就是:弄一票水泥進來,建設一間可以傳承百年也不會倒塌的房屋。
而老裴這酷吏最先想到的是錢,便湊近趙誠低聲道,「若僅僅只是白沉香部依靠秘方生產這東西,那便再神奇也沒多少用處。它只能把鄉紳土豪的莊子變為官軍都攻不破的房屋,卻永遠無法我朝把北境的攻勢加固,更無法做到超出始皇帝長城的大業,你怎麼看?」
老裴還真是這時代最有見地的官員啊,簡直一語中的,產量不大就無法便宜,那就永遠只是有錢人手裏的奇技淫巧,而不能叫工業。
事實上有宋一朝中,漢娃真不缺乏腦洞發明以及秘方,幾乎家家戶戶都有點自己的秘方。郎中有祖傳秘方,農民有祖傳的農業授粉雜交技術。鐵匠也有祖傳的近乎合金的配方,有的還有祖傳的煉化焦炭方式加以應用,讓其鍛造的兵器大幅超越其他鐵匠。
等等,諸如這樣的事宋朝太多。
官方的技術就更牛逼,諸如水運儀這種大型類鐘錶結構的複雜機器,那真比歐洲早了幾百年,幾何,造船,工橋等等,比同時代其他文明真是量級的差異。
只是說包括官府的東西,一但入手就都變為壟斷性的獨家秘方了。
見趙誠神色古怪的模樣,老裴是明白人,又道:「本縣不是想奪人所愛,這是人家白沉香的秘方,本縣大抵也知道她的意思了,她想依靠這東西掙錢對吧?」
趙誠低聲抱拳道:「相公明見,她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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