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花園中的花叢輕輕的搖曳着,葉片與葉片之間相互摩挲,發出了細碎的聲響。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在冬夜裏大多數的花都會凋零,只有幾種花會依舊盛放,希爾曼花就是其中之一。
希爾曼是大陸上的一種並不罕見的花,它很美麗,纖細的花枝,微微舒展的花瓣,總是惹人憐愛。
但是同時,令人讚嘆的是,它可以在任何環境中盛放。
無論是懸崖峭壁、冰山雪原、酷暑嚴寒。似乎在任何地方,任何時間,它都會無所顧慮的盛開,向世人展現它的美麗。
或許,這就是希爾曼名字的由來。
此時,這片花叢中就有着幾朵希爾曼花,它們在其他花朵早已凋謝的花枝中佇立在這個寒冷的夜晚裏。
這是王宮中一間並不算大的公館,在攻入普蘭恩的王城之後,希爾曼就暫住在了這裏。
普蘭恩的建築和萊因哈特的建築風格有很大的不同,萊因哈特的建築相對於來說更講究宏偉和壯觀,而普蘭恩的建築更注重細節的精緻。
這一點從公館的外牆上細密的浮雕上就可以看的出來,普蘭恩人在這方面有着近乎偏執的追求。
公館的內部也是如此,除去那些精美的桌椅,他們的窗戶也很特別。
從地上延伸而起的窗戶幾乎就像是一扇門一樣大,窗外就是一片陽台,透過陽台就能看到花園裏的景色。
所有的佈置都是端莊且優雅的,希爾曼並不討厭這一種文化,事實上她熱愛着所有的文化。
從兒時開始她就一直喜歡翻閱有關於各國各地的文獻,在她看來,文化是一體的,它們有着不可思議的交融的能力。
希爾曼坐在窗前的桌子上,處理着公務,這段時間的公務很多,讓她不得不放棄了一些休息的時間。
普蘭恩的王城陷落之後,民眾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反抗心理,有一部分人開始罷工,商店不再開業,甚至街道上都在沒有什麼行人。
僅僅是幾天的時間,這座往日繁榮的王城變得落寞和空蕩。
可以說這些都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希爾曼並沒有顯得手忙腳亂,她早已經做好準備,這個時候只需要推出幾個新的法案,並提供一些管理就可以緩和這種情況。
而之後要讓這種情緒徹底的平息下去,就只能靠時間來消磨了。
已經是深夜,房間中並沒有點着燈,只是落在房間裏的月光就已經足夠亮了。
公館裏沒有別的光線,月光悄然到來,透過一扇扇窗戶,靜靜地照着牆上精美的浮雕,照着木質的地板,照着房間中的陰影,照着桌案上的書本。
昏暗的房間中帶上了一份清冷的美,希爾曼握着筆專注地審閱着公文,時不時抬起手,將垂在自己臉側的頭髮輕輕地撥到了自己的耳後。
等到她將要把手中的公務做完時,不知道為何,她慢慢停下了手中的筆,抬起頭來,看向窗外。
她的眼中有些空,沒有焦距,也沒有看着任何東西。
或許是她有一些累了,想發一下呆而已。
掛在牆上的時鐘慢慢擺動着鐘擺,時間緩緩流逝。
正對着窗的月亮帶着夜空中的繁星,散發出讓人心神寧靜的光。
冷清的光將希爾曼的影子投射在地板上,耳邊是花園裏的微風聲和花葉搖晃的輕響,希爾曼獨自坐着。
整個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和她的影子。
她早已經習慣了這種靜默,如同在城堡的高處,她已然度過了太多個這樣的夜晚,今夜,也只是一如往常而已。
她父親曾告訴過她,這便是王的孤獨,也是王的背負。
可就在這時,她的身邊傳來了腳步聲。
「踏,踏,踏。」
希爾曼回過頭來。
是初慢慢的走來,她的手中捧着一隻茶杯,身上依舊穿着鎧甲,但是並沒有戴着頭盔。
黑色的短髮垂在耳邊,精緻的面孔上沒有什麼表情,微低着頭,把茶杯遞到了希爾曼的面前。
「陛下請用。」
「嗯,多謝。」希爾曼接過茶杯,杯中的水溫熱,飄散着淡淡的霧氣。她淺淺地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溫暖了她冰冷的身子,她看向一旁的初。
「你其實可以早一些去休息。」
「我是不需要休息的陛下。」初低着頭說道。
希爾曼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使徒有些時候總是過分固執。
不過,現在她自己確實也還不想休息。
從桌邊站了起來,希爾曼看着窗外的花園,對身邊的初說道。
「介意陪我走一走嗎?」
······
公館下的花園中,希爾曼走在花園間的小路上,初走在她的身邊。
慢步走着,希爾曼看向路旁的花叢,眼神停留了一會兒。
她在花叢中看到幾朵輕晃着的花朵,她沒有想到這裏也會種着希爾曼花。
還記的小時候,她很喜歡希爾曼花,王宮中也種着很多,她總會在花叢中玩耍。
有一次,她用希爾曼花編了一個花環,送給了她的父王。那時她以為父王也會喜歡,可是沒想到的是,父王接過了花環,然後扔在了地上,狠狠地在責備了她一頓。
父王對她說,一個王不應該喜歡這些軟弱的東西。
希爾曼還記得那一天,她一個人躲在房間裏哭,從那以後,她就在沒有去花叢中玩耍過。
兩人在花叢之中走了一圈,應該是有些累了的時候,希爾曼在花園路邊的一張長椅上坐了下來。
她讓初坐在自己的身邊,因為她不喜歡一個人坐在明明是兩個人的位子上。
夜晚安靜,晚風穿過花叢沙沙作響,令人沉醉。
希爾曼望着花叢,突然對身邊的初問道。
「初,你說我做的事,是對的還是錯的呢?」
初沉默了良久,沒有回答對或者錯,只是緩緩說道。
「我覺得陛下沒有錯。」
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絕對對的事情,也沒有絕對錯的事情,就像是這個世界的善惡一樣。
黑與白的界線從來就不是那麼明顯,或許只有孩子,才會去分辨什麼善惡對錯吧。
「呵。」希爾曼輕聲笑了一下,有些釋然,也有一些落寞,她笑着看向初。
「我也覺得我沒有錯。」
她是王,所以她要走在所有人的前面,帶領人們走向一個新的世界。
即使在這條路上,有的人會指責她,有的人會怨恨她,有的人會背棄她,她也不可以改變道路。
因為她堅信着,前面會是一個更好的世界。
長椅上,晚風微涼,月光涼薄。
希爾曼微微的側過了身子,靠在了初的肩膀上。
初下意識的想要躲開,但是希爾曼開口說道。
「不要動,就這樣讓我靠一會兒,這是命令。」
初只好僵硬地坐在原地,她並不是很習慣與人這樣接觸。
希爾曼輕合着眼睛,似乎是在感受着這難得的寧靜。
她一直堅信着她堅信着的東西,可是即使如此,她偶爾也會有感到迷惘的時候,也會有無有助力之時,她不可能總是那個無畏無懼的王。
但是她從不會把這些情感在人前流露出來,因為在人們眼前,她不能露出迷茫和擔憂,她必須堅定的指出方向。
不過初是個例外,她不介意初看到自己的疲憊的樣子,畢竟初不是人不是嗎。
許久之後,希爾曼睜開了眼睛,淡金色的長髮垂在初黑色的鎧甲上,鎧甲冰冷。
「初,你知道嗎?我的父親一生只送給過我兩件禮物。」
她微笑着,低垂下眼眸,輕聲說道。
「一件是王座,一件是你。」
一陣淺淺的風吹過。
初愣了愣,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來看向半空中的月光。
它應該是一個怪物才對。
禮物······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看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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