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的龍水潺潺的逆流着!
以大澤湖為起始,長水為末端。
龍水自東向西,逆流而上,打破百多年來的常規。
龍水浩浩蕩蕩,橫跨二郡之地,依靠着龍水為生者的漁民數不勝數。
長水中有着漁船,自西向東,順勢而下,不斷的捕魚,但此刻龍水逆流,漁船反倒是自東向西,此時一位中年漁民,雙手緊緊的抓住漁船,看着逆流的龍水,不由的渾身發抖。
此中一幕,實在是太過驚人。
龍水逆流之後,自龍水之上,卻是浮現出霞光和瑞氣。
霞光千條,瑞氣萬道。
一條條魚,不斷的開始從水中冒出。
鱅魚,青魚,鯉魚,黑魚等等等,各種各樣的魚類,他們冒出了頭部,半個身子在水中,如同巨大的陰影,充斥在龍水中。
也把龍水水面,都給用血肉之軀,撲上了一層華蓋。
從七品是紅敕之神最後一個品級,下一個大品級就是金敕之神。
而從七品神祇在這一方世界,也算是登堂入室,也是赫赫威名的強者了。
天地有感,自有異象。
龍水之中的水族,爭先的浮出,他們有的不斷遊動,有的卻是歡快的跳出水面,然後再落入水中。
一隻短腿烏龜,卻是不斷的在龍水中爬動着,赫然正是竇長生那一隻。
此刻屁顛屁顛的來到長亭之外,在水中冒着頭,時不時開始偷看長亭。
此刻長水郡中神廟前,大量信徒匯聚於此,萬事開頭難,當度過了起始階段,越往後期越為簡單,完全就是滾雪球,不斷的層層開始滾動即可。
這六年來竇長生看似與世無爭,萬事毫不關心,可一直都在暗中滲透四方,方山東方為豐城縣,正是龍華郡,西方就是長水郡。
當初退入方山,也是要藉助着方山這樣便利的地方,不起眼,還接連龍華郡和長水郡,此時昔日埋藏下來的暗手,已經開始動用。
信徒們開始逐步上前,來到河伯廟宇前,走入到河伯廟宇中。
一座矗立於此的神像,端莊肅穆,寶相威嚴。
神像已經不復往日手持降妖寶劍,怒目圓睜,威武不凡的將軍姿態了,此時的神像端坐於金椅之上,雙手放在膝蓋之上,身披官服,頭戴官帽,一絲不苟。
要是仔細觀看,官服的款式和樣式,和當今大周的略微相似,非常的接地氣,只是稍微變種,有一些不同。
能夠讓人一眼即可看出,這是官老爺。
這就是竇長生追求的效果,神道需要信徒,太過高大上,註定是脫離了群眾,看看祭拜小神和大神的香火程度就知道了。
當然到了大神的程度,也是無需香火之氣了。
神道紅敕之神和金敕之神需要香火,當到了青敕之神時,就已經脫離香火之道了,到時候哪怕無香火,也不會隕落。
那時候化身為天地法則,如水,如火,代表着天地規則,那才是神道自由自在的時候。
王老實親自主持,信徒排成長隊,開始逐漸的一位位開始上香。
信徒匯聚於神廟前,一開始只是少數,大周還反應不過來,但伴隨着竇長生登臨從七品神位,聲勢一起,大量信徒開始匯聚後。
大周自認不是白痴傻子,此刻早就已經暗探來到了神廟之外。
一位青色長裙的女子,高貴冷艷,站在一處一棵樹幹之上,美眸冰冷的凝視着神廟,看着神廟排成長蛇般的人群,神廟大殿中裊裊升起的香火之氣。
紅唇的嘴唇張開講道:「龍江前段時間推平了和瀧水聯繫,讓龍江和瀧水貫通,我暗中已經查明,鄭存義和此神暗通,等着把消息上報陛下時,鄭存義已經掛冠而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當時我便曉得,此神已經登臨了龍江江神,知道此神要圖謀長水,可不曾想到會這樣快。」
廟宇牌匾之上的一行字,極為的此言,讓孔玲冷若寒霜。
「大人,此神廟直接推平?把信徒都給圈禁起來?」身材魁梧的劉通,看着神廟,目光平靜,早就無了以往的憤怒,這麼多年來,這神廟怎麼也平不掉不說,反而讓神廟越建越多。
上一次就連懸鏡司首尊都死了,眼前不過是一個司使,一個婆娘,哪裏有能力推平神廟,此言語不過是例行公事。
孔玲目光看向一旁劉通,看着懶洋洋混不在意的神色,不由的開口呵斥講道:「懸鏡司不收無能之輩,這幅姿態,如何能夠委以重任。」
「大人教訓的對。」劉通語氣不悲不怒,這麼多年來,自己依然還是副百戶,那姓陳的也好不了多少,至今也只是比自己高一級,也只是百戶的位置。
自己和他鬥了這麼多年,這大周眼看都要大廈將傾了,劉通已經乏了,沒有心思再斗下去了。
一身英雄氣,此刻已經被磨的七七八八了。
孔玲不滿的冷哼了一聲,要不是懸鏡司正是用人之際,外加這劉通本事不弱,這樣的態度,就要懲戒一番。
「走,回去稟告陛下。」
「那這神廟就不管了!」劉通在一旁伸手一指神廟,語氣平淡的講道。
「這龍水河伯,現如今已入長亭,那裏反賊齊聚,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可妄動。」孔玲美眸中浮現出忌憚之色,語氣慎重講道:「是否動手,自有陛下決斷,身為臣子,不可妄為。」
孔玲帶着劉通離去,很快就已經回到長水郡城中。
長水郡城,臨時修建的行宮外,卻是被阻攔住了,昆吾道人撫摸着自己的鬍鬚,站在行宮外看着孔玲,開口對孔玲講道:「陛下清修,外人不可入。」
「孔司使還是離開吧。」
「我有急事,稟報陛下。」孔玲未曾離開,據理力爭,沉聲開口講道。
「此事陛下已知,稍後自有口諭傳下。」
是戰,還是當做沒有發生,此刻皆在人皇一念之間。
不光是孔玲站在行宮外等待,此時的長亭中眾人,卻也是凝神靜氣,不過一個個目光全部都停留在竇長生身上。
炙熱的目光,如同看待多年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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