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虛大域,中心府君殿。
坐在大殿之上的蒼虛府君神色淡漠的望着跪倒在跟前的男子,淡淡開口:
「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下方的男子瑟瑟發抖,就在數個時辰前,他還是飄蕩在蒼虛大地的初生靈魂,沒有任何意識,可眼前被稱為府君的白髮男子竟然喚醒了他的前世記憶,讓他意識到自己已經下地獄了,這種神秘莫測的手段讓他感到十分害怕。
此時的他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抗的念頭,生怕自己被丟入地獄十八層,接受磨難。
聽到蒼虛的問話,男子連忙趴伏在地:「府君大人賜我新生,小的定當竭盡全力為府君辦事!」
「去吧,我給你回去的機會,做好這件事,我定有重賞!」望着跪拜在地的男子,蒼虛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在警笛的喧譁聲自遠處響起後,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與警犬的低吠聲由遠及近。
淅瀝瀝的雨點不斷拍打在秦宇的身上,他斜靠在荒廢醫院的牆角大口喘着粗氣,神色間充滿了不敢置信。
額頭細密的汗珠夾雜着血水流淌而下,蒼白的臉上嘴唇輕顫。
這半天內發生的一切,讓秦宇覺得自己仿佛正在經歷一場噩夢,可這一切都太過真實了,真實的讓他感到膽寒。
他下意識的轉頭朝着廢棄醫院的另一頭望去,視線所不及之處被朦朧的黑暗籠罩,讓秦宇的神經緊繃。
等待了片刻,秦宇終於鬆了一口氣,身軀倚靠着牆面滑落在地,精神也開始有些恍惚,思緒再次漂浮到了半天之前。
......
就在半天前,秦宇結束了一天工作,如往常般回到了和已經畢業的死黨吳昊一起租住的小區,準備吃晚飯。
可敲門後,打開門的卻並不是死黨吳昊,而是一個模樣三十來歲,黑瘦,留着山羊鬍的高個男子。
兩人的目光對視了幾秒,那黑瘦男子率先笑道:
「回來啦,快進來吧。」
回到自己的住房,還是陌生人開的門。
還說着你回來啦這類奇怪的話,雖然秦宇心中疑惑可也沒當做一回事。
在當時的秦宇看來,此人應該是死黨吳昊的客人了。
可在側身進屋後,秦宇立即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屋內靜悄悄的,電視關着,餐桌空中,廚房也很安靜,四周的窗簾都被拉上,屋內寂靜的有些不同尋常。
這完全不像是客人到來的時候屋內該有的景象。
要知道,秦宇平時每次晚上回家,室友吳昊總會準備一桌的食物等待着他的到來,可現在一切都顯得有些不對勁。
秦宇想到這裏,心中不安,他下意識的喊了一聲「阿昊」,隨後邁步朝着吳昊臥室走去。
這時候山羊鬍的聲音從秦宇的背後傳來。
他喊住了想要回到臥室的秦宇,而後打開了書房門,指着書房內道:
「來,吳昊在這裏呢。」
秦宇下意識的轉身朝着書房內望去,可當看到內部的景象後,瞳孔驟然一縮。
只見吳昊被結實的綁在電腦椅上,嘴巴被膠帶封着,身軀微微顫抖,看向秦宇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
秦宇立即明白,他這是遇到入室搶劫了。
秦宇本身在學校參加過一些犯罪學研究,明白遇到這種情況,絕對不能慫,不然萬一眼前的悍匪最後的想法是殺人滅口,那他服軟的話,兩人的小命都將不保。
想到這裏,他的拳頭猛的攥緊,正準備上前給這黑瘦男子太陽穴一拳頭,想迅速出擊將其制服。
可秦宇剛踏前一步,身體便僵在了原地。
面對黑洞洞的槍口,秦宇心中咯噔一下,他怎麼都沒想到,眼前的悍匪竟然隨身攜帶了槍支。
山羊鬍這時候走到了吳昊的身邊,伸手將吳昊嘴邊的膠帶扯掉,而後左手從腰間掏出了一把三棱軍刺。
「小昊啊,大伯這一刀扎在你身上的話,半小時內血就會流光,救都沒法救。」
吳昊聽到這話,臉色煞白,他立即開口對着秦宇道:
「宇哥,照着我大伯的說的去做,他不是壞人,不會殺我們的。」
望着吳昊驚恐中帶着期盼的眼神,秦宇再次瞟了一眼山羊鬍舉起的手槍。
此時秦宇也明白,其實決定權已經不在自己手上了。
吳昊這時候再次開口道:「大伯,你到底要多少錢,我都給你,我們保證不報警。」
山羊鬍聽聞,不可置否的一笑,並沒有回答,而是拿起一根繩子走到了秦宇身旁。
望着秦宇憤怒的眼神,他一邊綁,一邊說:「別亂動,等我拿到錢就放了你們」。
聽到這裏,秦宇大概也清楚了一些眼前的情況。
這山羊鬍應該是吳昊的大伯,而且這次入室搶劫的動機就是為了錢。
可他不明白的是,山羊鬍為何將目標鎖定在了自己的親人吳昊身上。
不過正因為如此,秦宇反而相信了山羊鬍不會殺死他們。。
在捆綁結束後,秦宇便被拖拽着回到了臥室,被丟在了床上。
山羊鬍為了防止秦宇掙脫,更是將他的四肢與床沿束縛在了一起。
沒過多久,山羊鬍便再次到來,這次他帶了幾卷膠帶,將秦宇再嚴嚴實實的纏了幾遍。
在這之後,山羊鬍似乎還不放心,又將秦宇的雙眼貼上了膠帶,取來了膠袋,用膠帶纏在了秦宇的雙耳,想要連秦宇的聽覺也同時遮蔽。
「可惜了,還這麼年輕!」
在秦宇的聽覺被封閉前,山羊鬍的嘆氣聲讓秦宇的心臟一抽。
一股寒意自心底湧現,遍佈全身。
秦宇下意識的想要掙脫,可由於捆綁的太過結實,他根本無法挪動絲毫。
當房門被關閉後,寂靜的環境讓秦宇內心的恐懼滋生,血液的不流通,不一會便讓他手腳發麻。
一切陷入了黑暗中,聽不到,看不到,說不了...
只要輕輕搖晃腦袋,被膠袋籠罩的耳邊便會傳來滴水般的雜音。
這時候秦宇開始胡思亂想,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自己被三棱軍刺穿心臟倒在血泊中劇烈抽搐的畫面。
到最後血液凝結,屍體也慢慢發臭。
秦宇被這種無形的恐懼折磨着,而時間卻長的仿佛沒有盡頭...
.......
不知過了多久,神情恍惚的秦宇被一陣粗暴的拉扯驚醒。
他依稀能感覺到似乎有人在幫他解開捆綁在床頭的繩索,可秦宇卻開心不起來,因為如此粗暴的手段,絕對不可能是救援人員的舉動。
果然如秦宇所料,在解開捆綁在床頭的繩索後,他便被粗暴的拉着朝外拖去。
此時的他由於血液不通,手腳麻煩,所能反抗的力量十分微弱。
秦宇試着想要用手抓取身邊的東西借力,因為他預感到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可緊接着頭部一疼,思緒陷入了昏迷之中。
當再次醒來的時候,秦宇卻發現自己渾身是血的躺在了這所廢棄醫院之中,而那個山羊鬍正站在昏黃的燈光下,神情古怪的在地上刻畫着什麼。
秦宇艱難的支起身子,他轉頭望向身邊。
果然,吳昊也同樣衣衫破碎,渾身是血的倒在一旁。
「你到底要做什麼,你不是要錢嗎,我給你......」
秦宇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山羊鬍伸手打斷了。
秦宇藉助昏暗的燈光朝前望去,發現山羊鬍正提着一個油漆桶,手時不時的在裏面蘸一下。
似乎在地上畫着什麼圖案。
鼻尖充斥着淡淡的腥味,而後想到自己和吳昊身上的傷痕,秦宇頓時明白了那油漆桶中的到底是什麼。
就算再蠢,這時候秦宇也意識到了,這山羊鬍根本不是為了求財而來,而是另有目的。
可現在的秦宇渾身酸軟,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就算讓他跑,他都跑不了幾步。
這時吳昊也緩緩醒來,不過和秦宇相比,他顯得更為虛弱。
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神情都顯得有些呆滯,這種狀態看起來極為不妙。
「大人,我已經完成了,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忽然山羊鬍站起身,一個人自言自語道。
沒有人回答,可山羊鬍的神色卻越發古怪。
片刻之後,山羊鬍後重重點了點頭,將目光投向了秦宇與吳昊二人。
「大伯,你到底要幹什麼,你要錢我可以給你的,放了我們吧」吳昊虛弱的話語中帶着哭腔。
「小昊啊,你知道大伯好賭的,這輩子就是爛人一個,可這次有一個翻身的機會在我面前,我怎麼可能放過。」
這時山羊鬍忽然一頓:「對了,大伯其實早在一個月前就因為還不清賭債被打死了......」
聽到這話,秦宇和吳昊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不由得毛骨悚然。。
山羊鬍的眼中閃爍着攝人的寒芒,逐漸接近而來。
秦宇此時心中充滿了絕望,難道自己真的要死在這個瘋子手裏了嗎。
山羊鬍在接近兩人後,先是拽住了吳昊的手腕,而後一把扯住秦宇的頭髮,將兩人往他之前所站的位置拖去。
被拖拽到燈光下,秦宇驚恐的發現,腳下竟然是一副用鮮血所畫的詭異陣法圖案。
山羊鬍將兩人拽倒了圖案的陣眼後,扯過吳昊的左手,而後從腰際掏出之前那把三棱軍刺,用力一划。
血液噴涌,不斷滴落。
望着這一幕的吳昊和秦宇都充滿了絕望。
秦宇癱軟在一旁,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吳昊的生命不斷流逝。
他試着想要掙扎去反抗,卻被一腳踹倒在地,怎麼都爬不起來了。
血液的不斷流逝讓吳昊陷入了昏迷之中,在山羊鬍放下他的手臂後,吳昊已是癱軟在地,一動不動。
「該你了!」
山羊鬍眼中閃過嗜血的猩紅,一把拽住倒地的秦宇,也用同樣的方式割開了他的手腕。
「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秦宇虛弱的開口道。
死亡如此之近,可他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如果說你的話,只能說你運氣不好,我其實只想要小昊的命而已,因為他的靈魂與眾不同,至於你?運氣不好罷了,不過卻也能貢獻一點價值」
山羊鬍的語氣顯得有些興奮,似乎在期待什麼。
秦宇的意識在這一刻逐漸模糊。
隱約中,他看到被血液塗畫的陣法散逸着陣陣猩紅的光芒,一個個猙獰的惡鬼虛影自陣法中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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