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霸的勤學領域 第六十章 意義

    晚六點半。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魏榆背着二胡，提着座椅，跟隨大部隊前往舉辦元旦晚會的地點。

    場地是學校內的一塊空地，舞台也是臨時搭建的。雖然整個場地大小比不上運動場，但容納高一、高二兩個年級的學生倒是足夠了（高三有獨立晚會）。

    聽着前邊兩名男生激烈討論一部當下火熱的玄幻小說，魏榆突然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羞恥感。

    真是太中二了！

    以前初中覺得小學幼稚，高中覺得初中幼稚，大學又覺得高中幼稚，走入社會後覺得大學時的自己太傻，三十歲又覺得兩年前的自己太過天真。

    原本他對自己當年的高中生活早已沒了印象，但如今一聽前面倆人那種「噼里啪啦轟」式的討論，幾乎瞬間就勾起了他心中不好的記憶。

    到達會場後，兩個年級的學生被依次安排在一塊塊區域當中，等待晚會的開始。

    魏榆所在的（7）班運氣不太好，被安排在了場地末尾的區域，幾名男生背後不遠處就是一棟實驗樓，看舞台的體驗極差，不過溜出去逛空無一人的校園倒是十分方便，也不用擔心起身觀看節目會阻擋他人的視線。

    落座後，魏榆閒着無聊，從腰間抽出《博弈論》，又從口袋中取出一支筆，借着一旁路燈的燈光做起了書中給出的例題。

    晚會於七點正式開始，而他的節目大約要等到八點之後，中間還有一個多小時時間，他無需太早去後台等待，給足了自由。

    在計算完一個模型後，他抬起頭環視了一圈。

    天色已徹底陰暗下來，周遭人聲喧鬧，音響中還在播放着熟悉的流行音樂，時不時還會傳出一位不知名老師指揮的聲音。

    「魏榆，辣條要不要？」

    恍惚間，身後的男生將已打開的辣條包裝袋遞到了眼前。

    「哦，謝謝。」魏榆回過神，伸手取出一根，順便回頭看了一眼。

    對方懷裏還抱着一大堆零食。

    「要什麼自己拿。」見魏榆回頭，男生笑着提了提手中裝零食的膠袋，「只要別一個人吃完就行。」

    「好的。」魏榆點點頭，將手中的辣條塞進嘴裏，轉頭繼續學習。

    男生之間的友情確實很奇怪，但也很純粹。

    就比如說眼下……

    其實他跟身後男生的關係並不要好，最多也就是在做題時指導過對方幾次。

    他們之間沒有太複雜的利益糾葛。

    有的只是一種純粹的情感。

    從複雜冷漠的社會中脫離出來，回歸簡單淳樸的校園生活，多少也算是一種幸福。

    ……

    時間飛逝，很快就到了晚上七點。

    一男一女兩名在校廣播站工作的學生穿着西裝和長裙，走上舞台。

    在一番暖場過後，兩人宣佈晚會正式開始。

    開場是一段舞蹈。

    魏榆靠坐在椅子上，翹着腿，一臉悠然得看着女生們略顯生疏的表演，時不時還伸手從身後取一點零食塞嘴裏。

    喬明正巧從旁經過，看到魏榆後忍不住腳步一頓：「你怎麼還在這兒？」

    「看美女。」

    喬明四下一瞅，此地正好是會場的末尾區域，想看節目的人都已無紀律的跑去了前頭，剩下三三兩兩的男生都在做自己的事。

    他隨手從一旁拉過一張椅子，坐到了魏榆側後方的位置，方面跟兩人交談的同時還能順手拿零食吃。

    「看美女也一起看啊，一個人看多沒意思。」

    「那一起看吧。」魏榆道。

    「……」另一名男生沒說話。

    一分鐘後。

    「你們兩個怎麼都不說話啊！」喬明憋不住了。

    幾個大男人坐在一起不聊台上女生的大長腿，那坐在一起還有什麼意思？

    「不好意思，我在看小說。」魏榆身後的男生亮了亮自己的手機，隨後低頭繼續沉浸在玄幻小說的世界中。

    「魏榆呢？」喬明又問。

    「你確定要我開口？」魏榆笑道。

    「廢話，不然干坐着有什麼意思！」

    「那好，我就問你一個問題。」魏榆沉吟兩秒，說道，「你覺得實現全息投影技術，究竟對人類有沒有重大意義？」

    這是他看着舞台上的表演，突然想到的一個問題。

    這似乎只是一項不那麼重要的民用技術。

    「哈？」喬明一臉懵逼。

    「想不明白嗎？」魏榆低頭思忖道，「這確實是個不好回答的問題。」

    「不是……」喬明舉起手，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我想知道『全息投影技術』是什麼？」

    魏榆呼吸一窒：「你敢再無知一點嗎？」

    喬明伸手搭住他的肩膀，笑着道：「你說的這個詞太專業了，換個簡單點的。」

    魏榆嘆了口氣，說道：「看過鋼鐵俠吧，我說的就是托尼在空氣中拖動投影模型，各種點點點的那種技術。」

    「哦——」喬明一臉恍然，隨後激動道，「這個可以有的！」

    「你覺得有意義？」

    「有啊！」

    「什麼意義？」

    「這……」喬明一時無言。

    打遊戲？

    舞台演出？

    替換現在的顯示器？

    好像確實挺酷的。

    但要說重大的意義……

    「你覺得有意義嗎？」喬明反問道。

    「意義當然有，但這個意義重要的是過程，而不是結果。」魏榆道。

    「……什麼意思？」

    「舉個例子。」魏榆轉過身，換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坐姿，「要實現真正的全息投影技術，其中的一個難點就是讓光線在空氣中發生轉折，然後傳遞到人的視網膜上，你覺得有可能實現這項技術嗎？」

    「在空氣中轉折……照到人的眼睛裏？」喬明一臉懵懂的思索着，最後有些遲疑的看着魏榆，「這個不現實吧？」

    啪——

    魏榆打了個響指：「這就是技術難點，也是意義所在。不管最後人類究竟會怎樣做到的這一點，其實都算是一個重大的突破，至於全息投影技術……」

    他頓了頓，又道，「只能算是一種實際應用，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這項技術更多的還是給人生活上的便利，而不是科研方向上的用途。」

    「哦……」喬明一臉呆滯。

    他不是聽不懂，他是不明白魏榆說這些話的深層含義。

    他確信魏榆是話裏有話，但就是想不明白。

    「好了，沒事了，看節目吧。」魏榆輕吐了一口氣。

    因為「結果」沒意思，所以頂尖人才都不怎麼上心。

    不上心，也就導致了進度緩慢。

    但是，誰能保證這個「過程」沒意義？

    誰又能保證在「過程」中獲得的東西不會創造一個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