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映山河 第二十一章 和平

    我睜開睡眼，此時全身舒坦，原本身上的疼痛全無，我及其懷疑是那女子的熱氣的後果。

    小齊家此時正趴在地上玩手機，幸好他沒有生在我生活的年代，不然，這個孩子准被網絡毀掉！

    一群宮人浩浩蕩蕩走入，我不管他們，自顧自梳理頭髮，他們想過來執行任務，卻被小齊家睥睨的眼神擋住，這孩子，真懂我。

    「你們的大漢呢？」我綁好馬尾，又穿上我的紅衣。臭美地在鏡子前欣賞自己！我很棒！

    「回娘娘的話，大漢出征了。叫奴婢……」一個婢女怯生生地說道。

    「娘娘？」是姑蘇冷麵吩咐的吧？我怒氣沖沖！

    婢女們撲通跪下，連忙求饒，「是大漢吩咐我們叫您娘娘的。」

    「起來！」我喊道,「齊家，找乾坤爺爺，我們走。」拉着小傢伙就奔走。留下一群無奈的婢女。

    一路上，無人阻擋，因為有乾坤叔兩位大神！着可是拓跋正給我最好的禮物了。

    「乾坤叔叔，你們回去找拓跋正，說我在他和姑蘇冷麵大家的小店等他，過了黃昏不來，本姑娘就再也不見他。」我吩咐道。

    「這也太狠了吧？」兩人有些為難「況且，主公有交代，要我倆寸步不離保護你的。」

    「你們要是不聽我的，也好！」我調皮一笑，「我就連你們也不理，你們也不用再見我。」

    「映月，你狠！」兩人敢怒不敢言。不情願走了。

    小齊家在一旁想笑卻又不敢笑，憋得缺氧，兩腮花紅。可愛極了，我忍不住捏了一把，被他追打一路。

    大月軍營，大軍嚴陣以待，整軍待發，姑蘇冷麵正要下令出兵，一個士兵，送來一根竹簡，姑蘇一看，哭笑不得。大手一揮，眾人以為可以出發了，不料，卻是「高掛免戰牌，眾將吃飯！」眾人齊齊吐血，大汗瘋了！

    眾將不解地看着他們英明神武的大漢策馬離開，王燁更是恨得牙痒痒。

    駿馬上的姑蘇，笑了，嘴角的笑意擴散開來，從嘴角，道臉部，到眉心，道心田。

    有誰，還能如此牽動他的心？手中還緊緊捏着那一片竹簡，像是捏着自己的心，竹簡上歪歪扭扭寫着——「今日黃昏，小店吃飯，過時不候，後果自負！」只有拓跋映月能幹出這種事，可是，他樂意享受她的孩子氣！

    他的馬極快，可他仍然不停鞭策，黃昏之前趕到小店，還真有點急！他像一個第一次約會的少年，馬不停蹄，生怕遲到。馬在狂奔，心在狂跳。

    日暮黃昏，飛沙走石，拓跋正一襲白衣，衣袂翩躚，在落日的餘暉映襯下熠熠生輝。他輕輕飄落在小店的屋頂之上，眉目清秀，姿容剛毅，惹得路人忍不住矚目，特別是懷春少女。

    「拖把大叔！不要再耍帥了！快去廚房幫忙！」陳齊家大吼一聲，震落瓦上的泥土，嚇壞屋檐的鳥兒。氣得拓跋帥哥想殺人。明明是風姿綽影，到了他嘴裏就沒有一句好話。

    遠處，一匹黑馬狂奔，馬上一名男子身着銀色鎧甲，姿容如雕，英姿颯爽，神彩飛揚，剛毅的身姿散發喜悅之情。

    拓跋正臉黑了，徹底黑了，原來，映月請的不是友好宴，而是鴻門宴。一股殺氣再胸膛中騰起，越演越烈。

    遠處的人，笑意漸漸收縮，嗆內的恨意迅速擴充，一股怒火要燃燒掉自己。手中的韁繩狠狠勒住，一聲駿馬嘶鳴。剎腳之際，揚起金黃泥沙。

    拓跋映月，你這是什麼意思？

    兩人怒目相對，倏地火光四射，周圍的空氣暮然凝結，徹骨寒冷滲透來人，眾人見勢不妙，急忙躲閃。

    兩人緊握雙拳，姑蘇手中的劍蠢蠢欲動，拓跋袖中的蠶絲整式待發！

    齊家高高站在樓頂，滿臉看好戲的期待，媽媽的，真有你的，兩個重量級的男人馬上就要為你開戰了，走過路過，千萬不能錯過。

    小二麻利地拉開駿馬走開，不知死活的小老頭上前，嘻嘻哈哈，一臉諂媚，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兩位公子，姑娘已經為你們備好上座，請！」

    兩人強壓怒火，彬彬有禮隨小老頭入座。

    我強送一口氣，經過反覆失敗，終於做成了七彩蛋糕，這個蛋糕，分為七層，赤橙黃綠青藍紫，猶如天上高懸架空的美麗彩虹，每一層都有不同的風味，酸甜苦辣香臭咸盡在其中，猶如人生百味。吃後回味無窮。

    我緩緩移步，端出蛋糕，包間內，姑蘇、拓跋、齊家端端正正就做，兩人表面和和氣氣，桌子下面，兩人緊握對方的手，一股熱流和寒流交織與四周，誓要把對方比下去。眼見桌子就要震碎，我急忙端起東西遠離危險，姐姐我還想多活幾年呢！你們自己玩兒！

    我們四人就這樣尷尬坐在一個桌子旁，八目相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有心事，「感謝兩位在百忙之餘抽空參加我兒齊家五歲生日，拓跋映月感到光榮備至，無聲榮幸，小女子在此謝過了。」說着鞠躬致謝。誓要打破這尷尬的局面。兩人的暗中較量並沒有打破！

    在座表情各異，極其豐富，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清道明。小傢伙一臉怨念看着我，有些欣喜又有些不滿，「人家才四歲，並且今天不是我生日！」小傢伙在我耳邊極其憤恨道。

    「我說是就是！」我用唇語告訴他。養你那麼多天，用一下你還怨念了！

    兩人不解地看着我，眼中餘光掃射，怒火射出，轉向了小傢伙，他們似乎在問：「這個小鬼什麼時候成為你的兒子了？」兩個男人的戰爭變成三個人的戰爭，小傢伙對此表示很無辜。

    拓跋正是個陰險的狐狸，准沒錯，「在下本來就閒來無事，月兒能邀請在下，縱使千上萬水，刀山火海，定準時赴約。」所說的十分諂媚，卻讓人沐浴陽光雨露。「倒是，姑蘇大汗，國家初立，百廢待興，自當日理萬機，況且軍情緊急，延誤戰機可不好啊！」

    「萬里錦繡江山不如映月淺淺一笑，映月是本王的女人，齊家自是孤的兒子，兒子生日，自然沒有不來的理由。」姑蘇邪魅一笑，讓人不寒而慄。真是口不擇言。

    ……

    「真幼稚！」我冷冷道，把他們的針鋒相對的話語全都憋了回去。兩人見我沒好氣，又開始轉向誇讚我的手藝高超，無人能及。

    「別多說了，我們開始吧！」我把一個老藤編造的圓圈套在小傢伙身上，美其名曰「皇冠」，他極其嫌棄，想扔又不敢。

    蠟燭點亮，再漸漸暗淡的山色下搖曳生姿，像天邊閃爍的星星，晶瑩剔透。「我們一邊唱生日歌，等歌唱完，你就閉目許願，把蠟燭吹滅！」我柔聲說道。

    「嗯！」小傢伙鄭重其事點點頭，看着眼前的燈火，像是看着稀世珍寶。不敢移目。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祝你生日快樂！

    ……」嘹亮的歌聲從我嘴裏飛出，剛開始，只有我一個人唱，須臾，兩人找到了旋律，也情不自禁跟着我哼唱。

    曾經，我生日時，媽媽也這樣為我歌唱，而如今，再也沒有人知道我的生日，念及至此，竟有一種莫明的感傷湧上心頭，猶如驚濤駭浪，揮之不去。突然，我竟不想蠟燭熄滅。那是媽媽的指引，媽媽的愛！

    等我睜開眼，燭火已經熄滅，我的心倏地暗淡，像是心中的希望被吹滅一樣。淚水在我眼眶中打轉。「媽媽？你說過女兒有淚不輕彈的。」小傢伙乖巧地為我拭去眼角的淚花。

    心中莫明感動趁他不被，輕輕在他紅紅的臉頰上」啵「了一口，小傢伙臉粉紅粉紅的，像一棵熟透的桃子，我早就想親了，這次終於找到機會了。小傢伙害羞滴不說話，以手掩面。

    這時，我明顯感覺到桌子震動，兩人莫明怒火，得!又得換桌子了。

    「告訴媽媽，你的願望是什麼？兩位叔叔什麼禮物都不帶，你小小的願望他們會幫你實現的，對吧！」我調皮地眨巴眨巴眼，沖他們開心地笑。兩人擠出笑容，連聲叫苦，你也沒有提前告訴我要帶禮物啊！

    「自然！」兩人異口同聲，一個孩子的願望能有多難，不過是幾串冰糖葫蘆的事！

    「媽媽先說，叔叔也順便幫媽媽實現願望，可好？」小傢伙期盼看着兩人，眼睛滴溜溜地轉，這孩子，真上道！

    「映月的願望，傾盡天下也要實現！」這是姑蘇冷麵的話！

    「月兒想要什麼，我自當粉身碎骨！」這是拓跋正的話！

    「好耶！好耶！」小傢伙歡快地鼓掌，「我的願望是希望媽媽一生安康幸福，笑容滿面!」

    我們愣住了，沒有人會想到一個孩子的願望竟是如此純澈動人，天真無邪！這是最純樸的願望，最簡單的願望。也是最難得的願望。

    「會的！」這是他們的回答，他們不知道，終其一生，他們也沒有實現孩子這一個簡單樸素的願望。

    「映月/月兒/媽媽你的願望是？」眾人齊齊看着我。

    我回過神來，恍如隔世，已經好久沒有人在乎過我的想法了，曾經，我也這樣和雲娘他們吃着蛋糕，唱着愉快的個，說着美麗的夢想，只是，有人打斷了我的美夢，我得到的是一道道的傷痕，我失去了所有，放不下，放不下，只有更多的傷痛，還是放下吧!太累了！

    我悠悠吐出幾個字：「天下太平！」在座的再次愣住了，接踵而至的是兩人相視一笑。我如釋重負，那一天，我們好似品嘗了人間白味，世事悲歡離合。

    昏黃的燈光搖曳，沒得讓人不敢直視，風中裹挾着泥土的芬芳。我醉了，真心醉了，只願，所有想像的都能實現。

    多年以後才知道，當初許下的願望，永生永世也無法實現。至少，兩國如期暫時和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