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撞之下,蕭金衍、宇霜弄了個灰頭土臉,滿臉狼狽之色,蕭金衍還能撐得住,宇霜這輩子哪曾受過這等委屈,可在寶路和尚禪杖上掛着,又沒有任何辦法,積了一肚子氣。隨夢小說網 http://m.suimeng.co/
看到蕭金衍在偷笑,宇霜忍不住道:「這件事,若是傳出去,信不信我殺了你?」
蕭金衍哦了一聲,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宇霜提高了嗓門,「聽見沒有?」
寶路和尚道:「聽見了,我聽見了。」他踢了蕭金衍一腳,問:「我的火燒呢?」&bsp;
蕭金衍前兩日跟薛包去過一間驢肉鋪,可如今已是深夜,店鋪早已打烊,不過只能死驢當活驢醫,去碰碰運氣。
來到驢肉鋪,發現店鋪還亮着燈,寶路上便要上前,蕭金衍說,「這裏是揚州城,你這樣拎着我倆進去,人家看到了,以為遇到強盜呢,還是把我們放下來,咱們好好跟老闆談。」
寶路心說也對,將兩人放下,捆仙繩卻沒有解開。蕭金衍上前敲門,「掌柜的,來十個驢肉火燒!」
夥計開門,沒好氣道,「關門了,沒有火燒!」正要關門,寶路將禪杖伸了進去,攔住了對方,「沒有火燒,信不信我把你鋪子一把火燒了?」
掌柜聽到前面爭吵,連忙出來勸架,說,「這位大和尚,不是我們不賣給你,而是就在剛才,有三個江湖劍客,把我們的驢肉火燒全部搶光了。」
宇霜冷笑,「這什麼江湖,還劍客,就這麼點出息?」
蕭金衍還尋思着脫身,堆笑道,「您看,能不能給勻點出來?」
掌柜道,「那我們得有一頭驢才行!」掌柜見這和尚面帶不善之色,連忙道,「剛才那三名劍客,就住在隔壁的客棧,不如您去那邊看看?」
好不容易支走那三人,掌柜鬆了口氣,連忙安排夥計插門板打烊。
……
不遠處,如家客棧。
一老二少三名劍客,正在一個雅座飲酒,面前桌子上堆着十幾個驢肉火燒。一名白衣劍客道,「師父,這是您要的火燒,趕緊趁熱吃,吃完了好上路!」
另一藍衣劍客道,「孫師弟,你怎麼說話呢,敢情這頓火燒是最後一頓是吧,多不吉利!」說着,將另一個火燒遞過去,「師父,杭州一別,我們可把您給想死了。」
這一老二少,不是旁人,正是巴山夜雨瀟湘客以及巴山雙傑唐不敬、孫不平二人。當日蘇州城唐、孫二人與蕭金衍結仇,本要去杭州找師父出頭,路上遇到了本門師兄弟,說瀟湘客前往揚州見朋友去了,於是一路跟到了揚州,與瀟湘客匯合。
老劍客望着兩個火燒,皺了皺眉,「你們倆,到底是想我死啊,還是想我好上路?」
唐不敬說,「師父,我們兄弟倆在蘇州被人欺負了,是找您來給我們出頭的!」
瀟湘客知道這兩個徒弟的武功,在江湖上也算一號,尋常江湖中人,也不是他們對手,更何況,他在江湖上也是成名的劍客,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既然出了這事,必有蹊蹺,他沉吟道:「你們兩人說說,下山這三個月來,你們做了什麼事情?」
唐不敬恭敬道,「師父,我們下山後,謹遵師門教導和您的教誨,一路上行俠仗義、抱打不平,殺貪官,打土豪,在江湖上做了不少露臉的事,每次做完之後,都亮出咱們巴山劍派的朵兒,江湖俠義道中人,見了都豎大拇哥!」
瀟湘客心中寬慰,自己教出來的徒弟,多半不會太差,他們兩個品性還算端正,做得事情,又都是俠義之事,不過江湖太大,太張揚了,難免會樹敵,做師父的,該出頭還得要出頭。
於是問:「那你們說說,在蘇州又怎麼會栽了跟頭?」
唐不敬接着道,「半月前,我們在蘇州遇到了一個叫蕭金衍的土包子。」
瀟湘客問,「蕭金衍?」
「師父,您認識他?」
瀟湘客道,「認識倒不認識,不過此人當過一段時間的武林盟主,也算是我俠義道中人,從輩分上說,我也是他的長輩,你仔細說說,你們是怎麼跟他結梁子的?」
唐不敬、孫不平兩人自然不會如實交代,將事情經過含糊其辭的說了一遍,又添枝加葉,說了不少蕭金衍的壞話。
瀟湘客問:「你們沒有說是我的徒弟?」
孫不平道,「我們說了啊!可是那蕭金衍欺人太甚,他說您是瀟湘客,他是蕭金衍,你的瀟比他的蕭多了三點水,還說在江湖上,你的名號更水一點!他還說……」
「說什麼?」
「徒兒不敢說!」
瀟湘客動了肝火,冷冷道:「說下去!」
「他還說,咱們巴山劍派都是膽小鬼,還說您不配稱為巴山劍,他用一根手指頭,就能把您打趴下!」
瀟湘客聞言大怒,「真是豈有此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一個驢肉火燒拍成了稀巴爛。
唐不敬與孫不平對視一眼,他們知道自己師傅心眼兒小,聽不得有人說這種話,孫不平於是又添油加醋道,「這傢伙還口出狂言,當着江湖同道的面兒,說您是扒灰的主兒!」
瀟湘客臉色醬紫,「混賬!這種事情,就連巴山劍派的人都不知道,他又是怎麼知道的?不對,這根本就是無中生有的事!」
唐不敬也道,「就是啊,所以說姓蕭的混蛋嘛,別說師父您沒做這種事,就算做了,又怎麼能當中說出來呢,你看端午節我在陶然亭扒牆角的事兒,我就從來沒跟任何人提過!」
巴山夜雨瀟湘客氣得鬍子都豎起來了,其實只要他細心一想,這等師門中的齷齪事,外人又怎會知道,定是這兩個徒弟信口胡謅,可人在氣頭上,往往失去理智,他猛然站起身,一把掀翻了桌子,十幾個驢肉火燒,滾的滿地都是。
他氣呼呼道,「本來這次遠遊,我想去一趟洛陽白馬寺,去找利群那禿驢報當年的一棍之仇,既然蕭金衍得罪了本門主,明日,我們就去蘇州,先用他的項上人頭,來祭一下我的瀟湘九劍!」
巴山夜雨瀟湘客武功雖不如四大世家、八大門派,但好歹也是半步通象的境界,上次在曉生江湖的地榜之上,排名前三十。
今年,他又將巴山劍派的絕學瀟湘九劍修煉到第九重,一劍可削斷九株瀟湘竹。要知道,巴山瀟湘竹,硬度堪比精鐵,如李傾城的扇,用得便是瀟湘竹,瀟湘客能落九竹,在江湖上已是極厲害的了。
瀟湘客年輕時,品行不端,常干一些採花的勾當,曾在洛陽犯下大案,被白馬寺利群禪師追了三天三夜,一棍差點要了他的老命。自此之後,他回到山門,潛心修行,才有了今日成就。瀟湘客心胸狹窄,對往日之仇嫉恨在心,這次重出江湖,除了訪友之外,他還有個目的,就是要去洛陽白馬寺,找利群那禿報仇。
唐不敬見小風吹得差不多了,目的也達成了,心中甚是得意,蕭金衍啊蕭金衍,你得罪了我們兄弟,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此時,店門推開,寶路和尚拎着兩人進來,看到了滿屋子的驢肉火燒,摔得面目全非,惱火道,「誰動了我的火燒?」
唐不敬、孫不平看到蕭金衍,驚道,「蕭金衍?」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如今有師父在旁,更有了底氣,兩人對瀟湘客道,「師父,此人就是蕭金衍!」
瀟湘客見蕭金衍滿頭灰土,一臉狼狽模樣,心中就有氣,說了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
正要動手,瀟湘客忽然看到了寶路和尚手中的禪杖,心中打了個激靈。他太認識這個禪杖了,當年正是這個禪杖的主人,差點一棍子打死他。
他問道:「兀那和尚,你手中的禪杖,是何人給你的?」
寶路瓮聲道:「我師父,怎麼着?」
瀟湘客哈哈一笑,「你師父,可是洛陽白馬寺的利群禿驢?」
寶路將禪杖往地上一拄,整個地面轟然一顫,青石板裂了開來,他大聲道,「上次,有個牛鼻子老道,也這麼稱呼我師父。」
「結果呢?」
寶路哈哈笑道,「被我師父用這根禪杖,硬生生給砸到了地里。我師父還說,以後遇到對我們白馬寺出言不敬的,也讓我這麼做!」
瀟湘客心中盤算,真是冤家路窄,想睡覺有人來送枕頭,利群啊利群,洛陽路途遙遠,今日碰到了你徒弟,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禿驢!」
「啊?」
「你今年多大?」
和尚道:「十五啊!」
「十五年前,你師父曾一棍子打得我三年下不了床,想不到今天竟遇到了你,哈哈!」
寶路問:「跟我什麼關係?」
瀟湘客說,「我殺了你,來報一棍之仇啊!」
「十五年了,你早幹嘛去了?」
「廢話,那一棍打得我內傷,今年剛養好。」
寶路點點頭,自言自語道,「那我一會兒讓你多躺幾年。」
瀟湘客暗中冷笑,老子修煉幾十年,武功早已出神入化,你個小禿驢,就算從娘胎里開始修煉,也絕不會是我的對手。他又看了蕭金衍一眼,這傢伙在外面敗壞我名聲,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一起捎帶手殺了便是!
說着,瀟湘客從地上撿起了劍。
正是他賴以成名的夜雨瀟湘劍。
劍尖兒斜指虛空,內力送至,劍尖兒輕微顫動,發出嗡嗡蜂鳴聲。
唐、孫二人見狀,知是巴山劍派的瀟湘九劍,連忙向後撤了兩步。唐不敬還順手將僅剩的一個驢肉火燒踹入懷中。
孫不平冷笑道,「此劍一出,必有人命!」
寶路雙眼盯着唐不敬,「把我火燒拿過來!」
唐不敬搖頭。
寶路欺身上前,就要去搶奪。就在此時,瀟湘九劍幻出九朵劍花,九劍又變成八十一劍,向寶路身上十八處要穴刺了過來。
寶路頭也不回,向唐不敬走去,一字一句道:「讓!你!藏!我!火!燒!」
每吐一個字,便揮出一禪杖。
寶路身懷龍象力,正所謂一力降十會,瀟湘客劍法再高明,也不是通象境,無法改變空間法則,遇到這種天賦異稟之人,只有挨揍的份兒。
「讓」字一出,破了瀟湘客的瀟湘九劍,「你」字出口,瀟湘客口吐鮮血,雙膝沒入地面,等說完「火燒」二字,瀟湘客整個人被砸到了地下。
這一切過於突然,還沒等唐不平反應過來,懷中的火燒,已被寶路搶了過去,再抬頭,大堂內不見了瀟湘客的蹤影,疑惑道:「師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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