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新注意到,這群赤脊門人扛着一杆白色大旗,上邊寫着一個大大的血色周字。
「周周懷舍麼?」
周懷舍,天榜第六,外號剝皮刀,曾被最強時期的天運道追殺通緝數百年的魔道巨梟,前些年挑戰黃悅容,被其三招擊敗,收於麾下,號赤旗王。
同為他一起的,還有啟辰妖女孟昕若,天榜第八。一起被黃悅容收服,成為赤脊門最堅實得力的左膀右臂,分管東西兩大區域安定。
舟船緩緩滑過,七殺門的駐地越來越遠,直到夕陽西下,光線暗淡,又被蘆葦叢遮住,再也看不到,林新才收回視線。
過了七殺門,上了岸,林新轉了馬車,一路趕路,約莫過了數日,穿過兩座大城,終於進了此行目的地範圍沙洛鄉省。
沙洛鄉省到處丘陵林地,地形原始,很多地方都沒有山路車道,只能步行。
林新在邊境的一處小鎮補給了下飲食,買了匹健馬便跟着一隊識路的鏢行隊伍,一同進了沙洛鄉省。
他沒有動用靈氣,完全就如同一個普通人一般趕路,面帶溫和,不急不躁。這樣的狀態是最適合壓制幻覺和腐化的。
鏢行隊伍的人也多是和善,以為他只是個普通人,便很多事情都挺照顧,一路上穿山越林也沒什麼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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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一團赤紅的火光從遠處山頂沖天而起。
那火焰像極了某種蘑菇彈爆炸後的形狀。
鏢行隊伍牽着馬車正緩緩前行,忽然看到前面爆炸,頓時馬屁嘶鳴驚慌起來。
幾個鏢師趕緊拉着不讓其亂跑。
鏢局負責隊伍的老鏢師黃猛看到那爆炸火光,頓時面色一變。
「那是鏡玄宗!!」
「叔叔!」
一個身材矯健的窈窕少女從馬車上跳下來,同樣凝重的望向遠處山頂火光。
「怎麼回事?那不是我們要經過的鏡玄宗麼?」
「恩,好像出事了。」鏢頭神色低沉。「最近到處都在出事,看樣子應該又是赤脊門動手了。」
「赤脊門怎麼到處都插手!」少女不平道,「他們難道就不怕王朝皇族!?」
鏢頭沉默了半響,沒有回話,示意周圍被頓住的車隊繼續趕路。
車隊其餘人也有些人心惶惶,鏡玄宗是附近鎮壓異象。以及麻煩和各種詭異的大宗門,此時出了變故,一路上怕是什麼牛鬼蛇神都要趁此機會跳出來興風作浪了。
這一路上的安穩日子到底還能維持多久,那就真的是未知數了。
「繼續趕路!」鏢頭高聲道。「豎起龐道旗!」
「是!」
幾個刀手趕緊將鏢局的總旗豎起,高高飄揚。龐道鏢局勢力雄厚,在中府很多地方都有分部,一般左道綠林都會給點面子。或許能增加點安全。
車隊緩緩繼續前行,一個兩鬢斑白的儒生從車隊後方探出頭來,身上背着一把紅色長劍。看起來瘦瘦弱弱。身上裹了很多白色繃帶,一副傷勢嚴重的樣子。
咳咳咳!
他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扭頭朝便是的一個鏢師詢問道。
「小六,可知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整個車隊都有些不對了。」
那鏢師是個年紀輕輕的壯漢,一臉憨厚,在家中排行老六,因為沒文化,便一直對那些讀書識字的先生很是尊敬,聞言很是尊重的回道。
「紅先生。前面鏡玄宗出了事,我們鏢頭。鏢頭五叔也沒了護行的把握。所以」他苦着臉解釋說。
「鏡玄宗嗎」儒生就連臉上都戴了一截黑色面紗,遮住有些腐壞的面部皮膚。「可有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
小六無奈道。
「鏡玄宗是我們這裏附近最大的宗門,裏面不光有神通廣大的修士仙人,據說還有翻江倒海的絕世神兵。但是剛才那聲爆炸,便是從鏡玄宗總部聽閾峰頂傳來的看起來有點不妙。」
「豈止是不妙。怕是有禍患!」和鏢行車隊一同的,還有幾名旅客。此時聽到這消息,都是有些嚇得臉色發白,忍不住也插話起來。
此時前面鏢局的那矯健少女,一身深色緊身衣,腰間別着彎刀往隊伍後方走來。
「諸位客人。到了這裏鏢行也沒辦法保證諸位安全,前面的銀兩全數奉還,為了幾位的安全,你們還是趕緊往回回去,以免天色晚了更危險。」
少女正色勸道。
她話說完,邊上馬上便有鏢師將銀兩數出來,按照記錄一個個的返還。
不用她多說,隊伍後面的幾個旅客紛紛接了銀兩,轉身急匆匆離開。且多是結伴而行。
就只有那渾身裹得嚴嚴實實的儒生,依舊騎在馬匹上不動。似是沒有聽到。
「這位先生?」
鏢局少女走到他面前。
「到了這裏,我們也沒辦法保證你們的安全,事出突然,還望先生諒解。」
「玲兒,好了馬上過來,我們要改換線路!」前面鏢頭五叔的聲音遠遠傳來。
少女應了聲,再度看了眼最後留下來的這中年儒生。
「先生還不離去麼?」
「不用了,我不得不前往那邊,這一回去還不知道要多久之後才能再過去這段路,不如這次賭一把,說不定運氣好還能儘早穿過。」儒生無奈道。
「況且,我也不是全無還手之力。」他拍了拍身上長劍。
玲兒也是無奈。她見多了這樣有幾分本事便信心過度的江湖人。但這次可能遇到的,可不是普普通通的麻煩,這段路途能夠在鏡玄宗的壓制下還能安然無恙的,多是橫行綠林的惡盜巨霸之輩。
「前面的危險不是你能想像的,這可不比一般的綠林強盜,先生還是趕緊回去吧。」她繼續勸道。
「沒事沒事,你們走吧,不用管我。」儒生笑了笑,平靜道。
看他如此平靜,若是換成帶的兵器是刀,或許玲兒還有些聯想,幻想對方可能是某個世外高人出世。
可這世道用刀的高手多不甚數,但用劍的太少了,天榜十人,沒有一個是用劍的用劍的聞名高手,整個中府都屈指可數。而且那把劍一看就滿是鏤空花紋,華而不實,根本就像是一碰就壞的裝飾長劍,不要說殺敵,就是拿在手裏輝幾下都怕斷了。
又勸了幾句,玲兒見對方絲毫沒有離開之意,便只能不管他,回到隊伍前面。
「後面的人都遣散了?」五叔低聲問。
「差不多,不過還有一人抱着僥倖繼續一起走,根本不聽我勸。」玲兒無奈。
「那就別管他了,讓他去。賭性大的人多着,我們也管不着。」五叔揮手道,「我剛才另外計劃了一條路,你看看成不?你以前和你父親走過這條道,我不是很熟,但你應該還有印象。」
玲兒湊過去開始小聲和他討論起來。
隊伍後面的儒生便是林新。
他此時蒙着臉,隔着一層面紗朝着鏡玄宗聽閾峰頂望去,那一大團不斷升騰的火光中,有着兩道人影在瘋狂交擊。
遠遠的一陣陣震盪極其高頻的聲波不斷擴散,一般人無法聽到,但他修行九晨曲,對音波敏感到了一個恐怖的地步,卻是隱隱能夠聽到那邊的動靜。
那打鬥中的兩人,修為都是真人級別,但林新關注的不是這點,而是這兩人的衣着身份。
其中一人白衣,背後有着一條從上到下的血紅豎線,像是背脊被劃出一條清晰的血色傷口一般,那是赤脊門的標誌。
簡單,卻讓人能一眼記住。
另一人頭戴金冠,身上長袍華服,眉心還有一道金色豎線,這是代表皇族的身份。
「赤脊門連皇族都不放在眼裏了麼?」
林新看着兩人鏖戰,雖然赤脊門和他無關,這場動盪整個中府的風浪他只是置身事外,但這種不可一世的霸道,連維持秩序的皇族也不理會最後一點顏面,直接撕破臉。
就連他這樣的事外人也有些震動。
車隊緩緩穿進一片松林,鏡玄宗的火光沖天峰頂才慢慢消失在眾人視野。
五叔走在最前面,和玲兒並肩騎着馬。
「鏡玄宗背後便是皇族,便是當朝五太子麾下最大的勢力,赤脊門動它,就代表着」他話沒說完,也是沉重的嘆息一口氣。
王家最後維持着的一張遮羞面,終於在赤脊門的暴力下被一把扯下。
玲兒也是心頭一沉,天下秩序一直在王朝維持下勉力運轉,而此時王朝一旦威嚴掃地,赤脊門撕破臉,撤掉王家虎皮,傳出去,那帶來的後果
群雄並起,天下大亂,這幾乎是必然的局勢。
兩人說話雖輕,但林新耳力驚人,依舊聽得明白清楚。
「五太子」他頓時想到剛才看到的那個眉心有金色豎線的男子,實力驚人,身上也有股貴氣,或許便是他們所提到的五太子,赤脊門的人居然連五太子也直接動手不給面子
微微搖頭。
「算了不去管他,無論如何都與我無關,我唯一的目的便是找到極西之地那處和青魚燈同源的力量因。黃悅容也好,袁秋雀也好,離我太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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