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之上,玲瓏寶樹輕輕搖曳,蕩漾朦朧寶光流轉,也似回應,只這身影卻不能聽到。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氣機衍生,神輝幻滅,這身影也越發的虛妄黯淡。
「我便將他暫且交給你了,這身外化影,不能長存。」
身影又道了一聲,只言語將落,但見鬼道神紋潰散,這身影也就徹底消失。
一切都變得平靜下來。
玲瓏寶樹枝椏搖曳,通體如瑩潤玉石雕刻,似天工鬼斧,完美無瑕。但見朦朧寶光流轉,如神霧飄蕩而來,將陸塵的身形漸漸籠罩。而於其中,有道痕生滅,幻化無盡,出入其周身四肢百骸,可聞得血氣涌動,掀起轟隆聲響迴蕩不休。原本萎靡的氣機,漸漸強盛,只胸膛猛地起伏一下,濁氣盡數吐出,終於緩緩醒來。
其眸光仍舊有些灰暗,記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麼。
寶光散去,而陸塵身形也緩緩落地。
「這是...明月長生殿?」
陸塵漸漸回神,只將將起身又忽的一愣,愕然轉頭看向手中斷刀。
他無法想起先前的一切,是在幽冥鬼途顯化的瞬間便已經失去了意識。而之後的一切,也並非其意念所為,是憑着身體的本能才會如此。那場戰鬥如何,已經不再重要,而陸塵也已經達到了目的。
安然的回到此間,又取回了斷刀。
儘管斷刀有完全氣機都內斂不出,是消耗太甚,畢竟其本身殘缺太過嚴重,又被十道大聖留字囚禁,不得不屈從陳道才的掌控,將一身力量都被抽取。想要恢復,還得許久,而如今卻連些許的氣息都無法顯露,顯然陳道才掌控時不留分毫餘地,亦不在乎是否會傷了斷刀內蘊。
「也不知陳道才究竟怎樣了...」
陸塵緩緩起身,將斷刀收入命淵,憑浩蕩無盡的精血與蓬勃生氣將其溫養。血天大聖的修行法還在其中,大抵待得幾日,斷刀恢復些許,才能傳授,只如今還得等待,不能過於急躁。
然收入命淵,陸塵卻見到翠葉令牌仍舊不過一道裂痕。
「怪事,怎麼回來的...」
他心中疑惑,又詢問玲瓏寶樹。
「老叫花?」
得到的回應中,提起了老叫花這個稱呼,卻連名字都沒有,是其身外化影徑直撕裂虛空,將其帶來。然陸塵卻從不曾聽過老叫花此人,亦不記得自己曾結識這等人物。
若真的說憑手段便撕裂虛空,便就只老鬼一人。
「那老叫花,可是老鬼?」
陸塵又問一聲。
玲瓏寶樹搖曳,是有些不解,待得陸塵解釋老鬼來歷,才得到了肯定的回應。
「他竟然叫老叫花?這樣的名諱...」
陸塵覺得有些好笑,卻又不知該如何去說。
老叫花大概是老鬼在斷古前的稱呼,便連名字都沒有,就只老叫花而已。血天大聖如此稱呼他,玲瓏也隨血天大聖一般如此稱呼,算是斷古前的老友。只陸塵也未曾想到,老鬼竟能夠將身外化影顯現東盛北域所在,是與其真身相隔何止千萬里之遙。
這般修為,這般手段,着實令人駭然。
自命淵間取了身白袍穿好,然走出兩步,陸塵又禁不住腿軟,差點摔在地上。
他一身傷勢雖早便癒合,但體力卻消耗太甚,而那般的戰鬥也本不是他如今的境界能夠應對。雖有老鬼暗中相助,但畢竟超出了陸塵的極限,縱然一身血氣未曾枯竭,卻還得休息許久才能完全恢復。
「大抵今夜之前,不能回去葬仙山了。」
陸塵苦笑一聲,一念傳出,玲瓏寶樹蕩漾神光,將其接引而至殿中休息。
明月長生殿高懸於滄瀾海上,大勢洶湧,卻氣機平緩,萬丈輝光映射蒼穹,可見七彩紛呈,仙霧飄渺,萬般珍饈顯化影像於其中。而此間宮闕,立於九殿之上,憑欄而望能見百里遙遙。
一壺清酒,玲瓏所贈,能助人恢復損耗,溫養肉身。
陸塵並未拒絕,飲了幾口便覺得通體舒泰,便連行走都無妨,卻仍舊有些力竭,四肢發軟,是體力終究不能及得上那般戰鬥損耗。只憑欄而望遠方,那黃沙細軟之處,正有不少人影出沒,亦有許多人遙遙望着明月長生殿的方向,是其顯化太過引人注目。
「這種地方怎的還有外人前來?」
他稍有疑惑,又詢問一聲,玲瓏也並未隱瞞,是這些人在幾日前便橫渡虛空來到此間,四處查探各般痕跡,卻不知所為如何。
玲瓏只紮根明月長生殿中,不理外物,而平日間長生殿又隱沒虛無,不能為外人見到,縱然這些人停留此間也與它無關,便從未太過在意。若非今日有虛空波動而來,亦有陸塵氣息於其中,玲瓏寶樹也不會讓明月長生殿顯現,更不會被這些人發現。
「他們探查的都是什麼痕跡?」
陸塵心中微沉,已經有了些許猜測。
玲瓏寶樹回應中,明說他們為先前此間一場大戰的痕跡而來。
黑無常,與那北荒妖族三祖的大戰,仍舊遺留着不少的氣機殘存此間。只幾日來這些人卻始終未曾離開,探查痕跡,大抵已經明了許多,卻不知為何還要繼續查探。
「北荒妖族之人...」
陸塵眯起眼睛,又飲一口清酒,遙遙望着遠處那些漸漸集結起來的人群。
其中有一老者,着青衫樸素,形體矮小,卻周身有氣機凶戾,面目也着實不敢恭維,是如老樹皺皮,亦有蜈蚣疤痕貫穿左眼,只能緊閉。而其正立於眾人身前,遙遙望來,已經見到陸塵在宮闕中。
對望間,陸塵能夠見到其獨目中有神光如鋒,刺眼無比,只能避開。
「那老妖婆身死,北荒妖族終究是不能承受,卻沒想到竟會這麼快便尋到此間。」
陸塵呼出一口酒氣,托着發軟的身子來到廣場。
他心中陰鬱,還未想好究竟要怎樣應對。
身份不同,考慮便不同。若在先前,陸塵不過孑然一身,縱然如何也能相對,大不了便藏身明月長生殿中,憑天下人也不能將其如何。然如今,他卻身為煉獄聖子,卻不能忽略煉獄的存在。若真的讓煉獄與北荒妖族一場大戰,勝負不說,老鬼也不會輕易出手,必然損失極多。
未必能夠承受得起這般損失。
人影晃動,那老者已經率先踏空而來,臨到近前卻不再踏步,陰鷙的獨目掃過四周,又冷哼一聲,便就此立於原地,未曾上前。
「你,是何人。」
雖是詢問,卻高高在上,不容置疑,也似陸塵必須得回答才行。
「只瞎了左眼,卻怎的什麼都看不到?」
陸塵嗤笑,並未客氣,亦無善意。
「明月長生殿你不認得?我能在其中,自然是明月長生殿的主人,你說我是誰?」
「小輩,敢爾!」
老者面上當即一沉,伸手便催動道痕顯化,有一晶瑩大手當空凝聚,轟然拍落,徑直向着陸塵而來。
然其身形卻只立於當場,任憑狂風凜冽,吹動衣袂獵獵,巍然不動。
朦朧寶光顯化,飄渺無蹤,那大手當空拍落,卻在無聲無息間便化作齏粉消散,不能入得明月長生殿分毫。玲瓏寶樹坐鎮此間,陸塵便凜然無懼,他自信憑身後玲瓏寶樹,只需身在明月長生殿中,望盡這天下也無人能夠將他如何。
老者眯起眼睛,為曾繼續出手,獨目越發的陰沉懾人,閃爍凶光。
「傳言明月長生殿有玲瓏寶樹坐鎮,是斷古前便存在的強者,天生地養,雖不出長生殿外,卻庇護長生殿不染凡塵,縱然大聖到此也得恭敬相對。看來,傳言不虛,也無誇大。」
他言罷,又輕哼一聲。
「你也就憑玲瓏寶樹才能如此狂妄,然年輕人太狂卻不好,須知過剛易折,並非無稽之談。」
「這些便無需你來操心。」
陸塵輕笑一聲,混不在意。
「老朽乃北荒妖族二祖,只問你些事,你若識相,便老實回答。這明月長生殿中,玲瓏寶樹可護你一時,亦可護你一世,卻終究得再不踏出半步,等同軟禁。想來你也不願,老朽便與你好好說話,你也莫要再如先前一般。」
「你問便是。」
見到老者妥協,陸塵稍有些意外,畢竟表面看來他並非這種容易說話之人。而其自報家門,陸塵也終於知曉此人身份。
大概形式所迫,畢竟玲瓏寶樹在此,妖族二祖才如此放低了身段。
「先前,你可見到三個年輕女子,隨同一老嫗前來此間?就只兩三日前,而後又有一場大戰,波及極廣。你既在東盛,便該感受到,何況周遭仍有氣機殘留。」
老者胸脯深深起伏一下,讓自己語氣稍緩一些。
「未曾見到。」
陸塵只平靜搖頭,未曾顯露分毫。
「我今日才將將回到明月長生殿,你們已經看到。若我在此間,明月長生殿必然現世。兩三日前,我不在殿中,也不能知曉究竟發生了什麼。至於那場大戰...波及了整個東盛東端,許多人都有察覺,但根本如何,我卻分毫不知。此間仍舊殘留氣機,憑你實力,該看出許多,又為何要來問我?」
「氣機太過隱晦,又萬般凌厲,自然不能查探清楚...你只四御境,也確實無法理解。」
老者緩緩開口,只頓了片刻,又忽的冷笑一聲,獨目有寒光流轉。
「然那老嫗卻傳回消息,隨同之人有一男子,面帶融掉了許多的黑鐵面具,修為不過御元境罷了,卻一身血氣澎湃,縱然四御境界也難以相比,隨時都可突破。你說...這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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