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的時間彈指一揮間。
天元紀元610年,陽春三月,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
九鼎宮傳來消息,玄皇要破關而出了。
整個九鼎廣場上早已被佈置得鮮花遍地、旌旗招展。
皇家氣派何等威嚴,新皇無息帶領數十位文武百官等在九鼎宮前,恭候玄皇大駕。
整個九鼎廣場上鴉雀無聲,靜無聲息。廣場上磊砌的九個丈高的玉鼎內飄出白色的檀霧,香味繚繚。
數千名皇家侍衛兵戈挺立,甲冑齊備,整整齊齊排列在廣場上。
正值日午,陽光格外炙烈。
年輕的無息皇帝耐不住天熱,額頭上已經冒汗,身側的太監取出繡帕為他輕拭着額頭。
「去去去!」無息不耐煩地推開太監的手,然後從玉輦上跳了下來,朝着九鼎宮的大門左顧右盼。
身旁一位白衣甲冑、面目俊逸的將軍勸道:「陛下還是上車耐心等候,這鐘聲都還沒敲響,還有一陣子。」
無息皇帝有些急躁地道:「白卿家,都這麼多年沒見父皇了,朕都等不及了。」
突聽身後一位殿前官揚聲叫道:「天女白妙音駕到!十公主駕到!」
無息皇帝回頭一看,一輛白色的鳳凰狀玉輦車緩緩順着玉道駛來,後面跟着十數位白衣女子,皆騎着玉白色的飛馬。離得近了,鳳凰輦便停了下來。
鳳凰輦左側車門呈花紋狀層層啟開,兩個背劍的白衣女子率先走出來,恭敬地立在一側。
只見一個白衣翩翩的女子和一個粉衣淑美的女子挽手跳了出來。
無息皇帝「啊」的一聲,看見那個白衣天女後,立時滿面如春風生出笑容,自語起來:「妙音,好久不見,朕等得好生悽苦,怎麼這會子才來?」聲音小得只有他自己才聽得清楚。
眾文武官員皆躬身對天女白妙音和十公主無漵行皇家禮。
眾人的目光皆被天女和十公主吸引了過去,果然是眼前一亮,即便那十數位 白衣女子個個已經芳美無匹了,但天女在眾人之中,更顯得是萬中無一。
她婷婷玉立的身段,全身一片潔白無瑕,宛如一片美玉,能耀出炫目的白光來。那流雲如瀑布般披落在肩頭,雙眉雙目好似秋波含情,淡淡的紅唇輕咬着玉齒,臉上卻沒有半點笑意,好似一繚寒煙,離得凡人幽遠,令人不敢直視。
而十公主無漵則小着三兩歲的樣子,她紅氅華麗,襯着淡色內裳,玉胸微隆;黑髮梳挽得齊整,配着金燦燦的頭飾,兩耳墜着美玉,富貴得很,又生得玉白的麵皮,一看那外貌如玲瓏之美,眼露着淡淡的威光,眉蹙之間略帶寒鋒,令人愛而生畏。
白甲將軍和幾個太監即刻迎上前去,白甲將軍恭身道:「恭迎公主,恭迎天女!」
十公主甜甜一笑,「白叔叔不必多禮!」
白衣天女也瑩美一笑,牽起白甲將軍的手,歡喜道:「爹,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白甲將軍歉然道:「妙音,你和公主從白城回來,這一路舟車勞頓,末將實在是脫不開身,不曾去接上一接,還請公主勿怪!」
十公主粉袖一撩,笑道:「白叔叔夠忙的了,哪還能勞你來接我們呢?我和妙音姐姐最是合得來了,一路上無拘無束,人多了,反而不自在。」
白衣將軍點頭,「公主開心就好!」
天女白妙音牽着父親的手緩緩走上前去,「女兒一路緊趕來,就怕會遲慢了半分,滿心期許能早些見着父皇的面。這說起來,都怪那個『花仙子『太難對付,一直糾纏着我,耽誤了這些時日。」
十公主也含怨道:「是啊,那個花婉約一路對我和妙音姐姐緊追不放,就愛捉弄我們兩個,都怪我和妙音姐姐武功不及她,否則抓住了她,定要好好治她一頓。」
白將軍皺眉問:「可知道那個花仙子花婉約到底是什麼來頭?」
白妙音搖頭:「她雖然小小年紀,卻身懷絕世功法,也從來不說自己的來歷。 她除了喜歡惡作劇捉弄我們外,倒也沒什麼大罪。」
話還沒說完,只聽九鼎宮內響起一個洪亮的聲音,「兩位愛女,父皇就等你們回來了。難得兩位女兒這般好孝心趕來看望我,父皇深感欣悅。」
所有人聽見玄皇的聲音,都悚然一驚,面朝九鼎宮肅然而立。有些則瑟瑟發抖起來。
天女白妙音和十公主無漵則喜笑顏開,「父皇終於要出來見我們了!」「太好了!」
只聽宮中傳出幾聲鐘聲,如暮鼓晨鐘之音。
無息皇帝臉色帶着幾分緊張之色,匆忙抬手扶了扶頭上的垂珠寶冠。
白將軍站到眾人之前,揚手道:「奏樂。」
只聽鼓點錘落,幾聲激昂的樂器吹響,宮門前一班排得齊整的樂手齊齊忙活,頓時間琴簫鼓瑟、笙笛交加,悠揚的音樂時而婉轉,時而激烈,飄蕩在整個廣場之上。
大紅的地毯上,左右兩班妙女踏舞而出,各有八名,優美的身段翩翩舞動。伴隨着九鼎宮門「吱呀」打開,一個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帘。
玄皇大踏步而出,面上浮動着微笑。
白將軍率先跪下,身後無息皇帝、天女白妙音、十公主無漵以及一眾文武百官、數千名皇城侍衛一同跪下身去,齊聲高呼:「萬聖玄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所有人皆平息屏氣,不敢抬頭。
玄皇已立在高壇之上,抬手道:「平身!」
「謝萬歲!」所有人方一齊站起身來。兵士扔手執兵器,神色肅然地整齊站着。
玄皇目光威嚴,向全場掃視而過,又轉目看了看那幾班樂手和舞者,沒有說話,輕飄飄自高壇上閃身而下,倏忽已到眾人近前。
眾人見玄皇龍袍鳳袖,身軀威武,面目寬大,眼神炯炯,自然顯出王者之氣,令人產生一種皇者非他莫屬之感,望而生畏。
「你們不必如此大費排場。」玄皇說着走到無息皇帝身側,無息不敢喘大氣,只低頭道:「父皇今日出關,真是大喜之日,大吉大利,萬民之福,天下之福。」
玄皇面色閃過一絲失望,撫着無息的頭,說道:「當年你被七皇子刺了一劍,至今還在害怕。父皇為了治好你的恐懼,讓你親手處決七皇子,但你不敢動手,父皇就讓你親眼見證七皇子赴刑,但仍然起不了效果,你始終是沒有太大長進。」
無息皇帝一聽到「七皇子」三字,便即全身打起哆嗦來,嘴唇發抖,想要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玄皇也不管他,走到白將軍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玉石,在我面前不必這麼拘謹。這些年來勞你輔政,無息方沒有太過沒有出息。這些年天下不太平,各處烽煙四起,你南征北戰,實屬功勞最大。今日封你為鎮國大將軍,兼東境守護、白州州長,你意下如何?」
白玉石受寵若驚,但又不敢違逆聖意,慌忙跪下,「承蒙聖皇厚愛,玉石只願勤心奮力,為我大無國略盡綿力。」
「甚好,起來!」玄皇親自攙扶白玉石起身,點了點頭。
白妙音和無漵公主挽手跳了過來,玄皇喜笑顏開,面色轉為慈和,哈哈大笑着抓起兩個女兒的手,無漵公主歡喜道:「父皇,見你還這麼康健和容光煥發,越發年輕了幾歲,女兒真是開心!」
「想不到我的小漵兒已經長成大姑娘了,想當年,你還只是這麼高,」玄皇用手比着無漵公主的個子,「那時小漵兒最能逗父皇開心了,想不到今日我的小漵兒變成了個漂亮的大公主了。還有小音,也變了這麼多,父皇見着你們,真是開心!」玄皇用手觸摸着白妙音的玉臉,「看來呀,父皇又得多為你們操心一件事了。」
白妙音詫異問:「父皇,操心什麼事啊?」
玄皇哈哈大笑,「你們自己都不操心啊?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父皇當然是要為我的兩個好女兒甄選兩個好駙馬了。」
白妙音和無漵公主雙雙「啊」的一聲,羞得面色粉紅,無漵公主「啊呀」一聲道:「父皇,我可不急,我還小呢,倒是妙音姐姐,我看她都等不急了!」說着咯咯嬌笑起來。
這一笑惹得身後有些文武官員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但不敢笑得大聲,他們平素對玄皇畏懼交加,只是此刻見玄皇和兩位公主就如平時父親一般隨和,便稍微放鬆了緊繃的心弦。
白妙音原本玉白的面容此時就如嬌花暈紅,抬手遮着面容,含嗔道:「公主,我哪有什麼等不及,你別說笑,我是『天女『身份,此生可不嫁人。」
玄皇一聽「天女」二字,似乎回想到了什麼,面色略帶遺憾,「妙音,你是我大無國第十代『天女』,父皇一想到第九代天女莫雨蝶的事,就覺得心痛。她原本是我大無國最稱職的天女,最終還是隨着七皇子叛亂宮廷,最終落得悽慘下場,真是叫人心痛和惋惜。天女莫雨蝶的下場,父皇也有不可推脫的責任,是父皇看錯了七皇子,連累了莫雨蝶,因此吸取當年的教訓,在你十歲繼承『天女』之位那年,父皇就重新改寫了天女的禁歸,此次父皇一定會慧眼如炬,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
白妙音搖着玄皇的手,撒嬌道:「父皇,你日理萬機,就不要為這些雜事傷神了,再說了,我也完全沒有這個心思。」
玄皇也不勉強,「父皇一切依着女兒的意思就是。」
他說完轉面對文武百官道:「我雖閉關數年,但天下事卻無避我耳目的。今日我重掌朝政,眾愛卿須勤謹為事。這就隨我還宮,商議『敕造新武城』的事。」
「是!」文武百官一齊答聲。
而白玉石的面容閃過一絲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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