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馮家結親?
趙青心砰地一跳。
自古商離不開政,龍門客棧越來越紅火,她也正琢磨着怎麼能和馮大人搞好關係呢,就有人送了枕頭來。
自古以來,再沒有比聯姻牢靠的合作了。
只是,把沈懷婧嫁過去,她會不會借勢替大太太撐腰,為難自己?
正琢磨着,就聽夏竹忽然一拍巴掌,「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
趙青抬起頭,正要詢問,四小姐沈懷貞來了。
不知是不是大太太阻止,除了每天請安,東跨院的幾位小姐幾乎不到這面來,見到她,趙青很詫異。
只臉上沒帶出來。
她熱情地招呼沈懷貞進屋坐,親自拿了水蜜桃給她吃,「……是你二叔買的,你嘗嘗。」
沈懷貞好像有什麼心思。
她心不在焉地接過水蜜桃,在手裏攥着。
大房那面就是一堆亂賬,能躲着就躲着,她不說趙青也不問。
大家興致勃勃地說起了白天的賽龍舟。
吃了一個水蜜桃,沈懷貞就起身告辭了。
春蘭莫名其妙地看着趙青。
「她來幹什麼?」
她哪知道?
趙青接過在周嫂懷裏睡着了的福哥兒放到炕上,一邊蓋了薄毯,順口說道,「吃水蜜桃。」
噗嗤……
春蘭夏竹俱笑出聲。
「三奶奶也真……」話說了一半,春蘭忽然頓住,「還別說,她真是來吃了個桃子就走了……不會是真來吃桃子的吧?」
正說着,院門口一陣忙亂。
隔着窗戶,趙青就看到老太太進了院,連忙迎了出去。
「福哥兒呢,還咳漱嗎?」老太太問道。
「……玩了一下午,剛睡着。」趙青親自扶老太太蹬上門口台階。
伺候老太太洗漱了,換了身鬆軟的衣服。坐回炕上。
大家就說起五小姐的婚事。
「……嫌棄是庶出的,大太太和五小姐都不同意。」老太太聲音帶着一絲疲憊。
「庶出的?」趙青詫異。
老太太點點頭,「是馮大人胞弟家的三爺,他身上兩個兄弟都是嫡出。也都訂了親,就剩下這個三爺,雖是庶出,卻生的風流倜儻,功課做的也好。很得馮大人喜歡,我覺得也不錯,可惜……」搖搖頭,老太太沒說下去。
趙青就跟着嘆了口氣。
在她心裏,沒有什麼嫡庶區別,關鍵是這個男人有沒有能力,將來能不能養家活口,心性是不是善良。
若沒能力,嫡出的也一樣能敗光父母遺留的家產。
若有能力,庶出的也未必就受了主母的氣。
比如。大太太的庶出兄弟白四老爺,曾經遭遇坎坷,可現在白家誰敢小瞧了他?
沈家光景今非昔比,不趁沈家的架子還沒徹底倒下之際,趕緊說門好婆家,五小姐這麼挑剔,怕是以後的婚姻會更加艱難。
不過,潛意識裏,她也不希望這門親事能成,如此甚好。
她索性轉了話題。
又說了會兒話。見老太太乏了,趙青就起身告辭。
回到西屋,夏竹悄悄告訴她,「……四小姐和五小姐動手打起來了。四小姐被大太太罰禁足一個月。」
趙青吃了一驚。
沈懷貞和沈懷婧吵架是家常便飯,可從來都是沈懷貞讓着沈懷婧,任她打罵,今天怎麼就動了手?
「怎麼回事兒?」她低頭親了親福哥兒睡的紅撲撲的小臉,低聲問道。
「五小姐說四小姐勾引馮公子,沒得讓媒婆來羞辱她。」
勾引?
趙青轉過頭。
夏竹笑嘻嘻地壓低了聲音。「……今兒中午在龍門客棧用飯,恰巧馮公子也和一群朋友在隔壁雅間,大家都在後院賞花,四小姐丟了帕子,恰巧被馮公子撿到,是梧桐給要了回來。」
因沈懷貞、沈懷婧、沈懷淑三人合用兩個大丫鬟,又都是原來沈懷婧的人,沈懷貞身邊針別大點的事情都瞞不過沈懷婧。
不過丟了條帕子,放在前世根本不算個事兒。
到了這裏,就成了私相授受,成了勾引,成了天大的事兒。
若真被沈懷婧揪着不放,沈懷貞後半輩子就完了。
想起這些,趙青心裏嘆了口氣,「四小姐也真不容易。」
「興許她下午找您,就是為這事兒。」春蘭道。
趙青點點頭。
也只有這種事情,她才難以啟口。
夏竹卻冷哼一聲。
「五小姐也太驕縱了些,那馮公子奴婢也見過,長得一表人才,是千里難尋的好……」聲音頓了下,「親大伯又是縣太爺,就算庶出,配我們這樣沒權沒勢的生意人也足夠了,算起來,還是五小姐高攀了人家。」
楚國商人地位雖比歷朝都高,但到底還是比不過官,士農工商,商人的身份還是最低的。
「她還以為自己是古闌鎮沈家的五小姐呢!」春蘭一哂,忽然神色一滯,她忽閃着眼睛看着趙青,「……奴婢倒覺得這馮公子和四小姐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夏竹瞪大了眼。
旋即也跟着點頭。
「還別說,他們站在一起,還真是郎才女貌。」想起沈懷貞的艱難處境,心不由又一軟,「三奶奶幫忙說說吧,若真成了,四小姐也算脫離了苦海。」
春蘭也跟着附和。
「以前在古闌鎮時,奴婢的許多消息都是她偷偷幫着打探的……」
否則,以大太太的手段和她當時在沈府的囂張氣勢,任她們給多少銀子也打探不出綴錦院那面的消息。
趙青聽了心就動了動。
想起和大太太水火兩勢的關係,她隨即又搖搖頭,「還是算了,那面就是一堆亂麻,我們還是少參合。」
春蘭夏竹於心不忍。
「三奶奶……」
趙青已沉下臉色,「這件事到此為止,以後你們誰也不許再提。」
涉及沈懷貞的清譽,她管不了大房那面的人,但至少也要約束了自己身邊的人不亂傳話。
誰知,她躲着,老太太卻不讓她躲。
第二天,用過早飯,趙青正逗福哥兒玩。
老太太就遣了畫梅來叫她。
想到老太太昨天一天沒見到福哥兒,趙青就抱了福哥兒來到東屋。
二太太也在。
見福哥兒伸了小手找自己抱,二太太直樂的嘴都合不上。
和老太太一起圍在福哥兒身邊拿玩具逗他。
直到福哥兒開始張着小嘴打哈氣,老太太才讓周嫂抱回去。
屋子靜下來,老太太揮手打發了畫梅幾個。
「……昨兒在龍門客棧,四小姐竟私下和馮公子換了帕子。」老太太臉色及其難看。
在古闌鎮時,沈家的規矩是及其嚴格的,女眷連二門都不讓出。
搬到佳寧縣後,沒了深宅大院,甚至門口連個照壁都沒有,哪有什麼外院內院之分,加上連遭巨變,老太太精力大不如前,規矩也漸漸松下來。
沒想到,還不到半年就出了事兒。
趙青就是未婚有孕,讓人指指點點,如今再出來一個不知廉恥的孫女,她也沒臉見人了!
越想越氣,老太太額頭的青筋都一根一根地鼓了起來。
趙青也非常詫異。
「不是說丟了帕子又找回來了嗎?」
怎麼又成了跟人換帕子?
二太太就解釋道。
「昨兒四小姐在水榭玩時丟了帕子,五小姐就讓梧桐回去幫着找,正好馮公子站在水榭邊,問梧桐是不是找帕子,梧桐說是,她又問是不是繡了梅花,梧桐又說是,問是不是被馮公子撿到了,馮公子就問她四小姐姓什麼叫什麼,才給帕子……」
這和昨晚夏竹說的差不多,趙青不由更加疑惑。
「……怎麼又成了換帕子?」
「馮公子還回的那個帕子根本就不是四小姐的!」二太太道。
「怎麼會?」
趙青一個頭兩個大。
「梧桐也沒見過四小姐的帕子什麼樣兒,聽她說是梅花帕子,見馮公子拿出一個梅花帕子,梧桐也沒細看就交給了四小姐,四小姐只瞅了一眼就收了起來。」
那又怎麼知道這兩個梅花帕子不是一個?
心裏疑惑,趙青嘴上卻沒問出來。
二太太繼續說道:
「原本大家都不知道,是昨兒湯媽媽提親,被五小姐鬧了起來,大太太才知道帕子的事情,讓四小姐把帕子拿出來,秋雨一眼發現那帕子根本就不是她早上給四小姐準備的……四小姐的帕子繡的是干枝梅,馮公子還回的帕子繡的是卻是臘梅,畫法和針線都不一樣……一開始四小姐還不承認,大太太掌了嘴,才承認了……四小姐說,發現不是她的帕子,就想讓梧桐給退回去的,是她瞧見對面幾個公子都在看她們,怕梧桐拿了帕子回去倒讓人誤會,就想着先收了,回頭悄悄扔了就是。」
說着,二太太嘆了口氣。
「她也是一番好意,眾目睽睽之下,讓丫鬟拿帕子遞來遞去的倒讓人誤會……沒想到,她還沒回來,馮公子竟找了媒婆來提親了。」
「要不是她收了人家的帕子,人家怎麼會來提親?」老太太厲聲道,「結果昨天大太太還拒絕了人家,這若是被那馮公子給揭出來……」
她就只有一死了!
聲音戛然而止,老太太氣的直哆嗦。
趙青皺皺眉。
「四小姐收的帕子,馮公子求娶的怎麼會是五小姐?」(未完待續。)
PS: 明天去上海,今天項目收尾,有些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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