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先生捋須不語。
李霽心砰地一跳。
這就是說,沈懷瑜之死是宮裏那人出的手!
可是,他微服和沈懷瑜結拜,甚至連沈懷瑜自己都不知他的真實身份啊。
那人,又是怎麼知道的?
是誰泄露的消息?!
想到知道他和沈懷瑜關係的也就那寥寥幾個心腹,李霽渾身好似浸在冰水中,一瞬間,他有些不能動彈。
喬先生已緩緩站起來。
面無表情地看着喬先生一步一步走向門口,忽然,李霽大聲道:
「若我放棄了,二哥就會放過我嗎?」
喬先生身子一滯。
隨即他猛一把推開帳門。
刺骨的北風撲面而來,李霽一激靈,就聽見凜冽中傳來一道無可奈何的蒼老聲音:
「……除非你能儘快奪得西部大捷,然後找到第二個沈懷瑜,協助他開立能和南北鏢局抗衡的票號!」只有建立票號,才能徹底打破鏢行一家獨大地對官場民間無孔不入的信息滲透,打破那人對大楚經濟的掌控!
李霽眼前一亮。
侯地又黯了下去。
再找到第二個沈懷瑜?
這樣的經商鬼才,百世難遇一個,讓他去哪裏找出第二個!
雕塑般一動不動地盤坐在那裏。
忽然,他起身衝到門口,「……楊子騫如何?」
久久沒有回音,李霽一步夸出賬外,凜冽的北風吹的長衫獵獵做響,空曠的大帳外,哪還有喬先生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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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沈懷傑臉色漲紅,「這孩子根本就不是三弟的!」
大太太咬牙切齒:「這個王八犢子!」
「我就說怎麼會那麼巧,三弟醉一次酒,就有了。」他天天醉,也沒一個丫鬟懷上的,「無風不起浪。三奶奶若不是真做下了那種事兒,柳河鎮上也不會傳的那麼凶,竟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認同地點點頭,大太太忽然又搖搖頭。
「可她女兒還在我們手裏啊!」
為一萬兩銀子。難道竟連女兒都不要了?
庶女也就罷了,這可是他的方家嫡親女兒啊。
「這有什麼,到時候偷偷接出去,一家人帶着銀子遠走高飛,我們上哪追去?」
「傑兒說的對!」大太太眼裏有抹欣喜若狂的光彩。 「我說呢,竟然連嫁妝都不給添,巴巴地送來幾車爛菜來噁心人,原來是準備逃走!」
越說越激動,大太太索性在地上來回地走。
「不行!」
她突然站住,「我得去和老太太說說!」抬腿就往外走。
女人就是頭髮長,見識短。
沈懷傑皺皺眉。
「母親難道忘了方平安當初是怎麼把這孩子賴到三弟身上的?」
大太太驀然轉過身。
「這都是猜測,一切要等到那孩子出生後滴骨驗證了才算數。」
「至少也要讓老太太先知道!」大太太恨的直咬牙。
不一吐為快,她得憋死!
「三奶奶早把老太太哄滴溜溜轉,甚至連我都不待見了。去請個安,呆不到一刻鐘就巴巴地往外攆。」沈懷傑搖搖頭,「母親就這麼去了,老太太若相信才怪!」
想想也是,大太太轉身走回來。
嘴裏憤然道,「她那是盼你快點走了,好聽三奶奶講什麼潑猴八戒的故事!」
潑猴,巴結?
「那是什麼?」沈懷傑從來沒聽說過。
「就是一隻猴子和一隻豬合夥去西天取什麼經?」偶爾聽了幾句,大太太也不甚懂。
猴子和豬?
沈懷傑更加好奇,「……猴子和豬也能搭夥做買賣?」
一個聰明伶俐。一個蠢笨不堪,怎麼看也不搭,沈懷傑搖搖頭,還是想不明白。
「什麼又是猴子、又是豬又是和尚亂七八糟的。我也沒大聽明白。」大太太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傑兒說的對,我這麼無憑無據地去了,反讓她倒打一耙,說我陷害她。」想起趙青那雷厲風行、翻雲覆雨的手段,大太太一陣心虛。她看着沈懷傑問道,「那你說怎麼辦好?難道就任他們這麼逃了?」
逃了?
「美的他!」
沈懷傑負手在地上走了個圈,忽然站在。
「滿堂!」
滿堂很快被杜鵑帶進來。
站在地中間給大太太和沈懷傑見禮。
「你立即去柳河鎮將我們和方家立生死狀的事情告訴韓會長,就說方家的田產早就押給了沈家。」沈懷傑吩咐道。
滿堂應了聲是,轉身走了出去。
「不怕吃官司,他們就買!」沈懷傑冷冷的笑容中透着股霸道的狠戾,「敢窺覷我的東西,不讓他人財兩空,我都不姓沈!」
「這主意好!」大太太連連點頭,「只要能拖到孩子生下來,不用一文錢,方家的田產就全是我們的!」
「母親一定要讓人把三奶奶看緊了,不僅要防備方家把她偷出去,還要防備那方平安賣不了房產,狗急跳牆讓三奶奶墜胎,毀屍滅跡!」
「放心,我……」漫不經心應着,大太太忽然一頓,「防備她墜胎?」念了聲阿彌陀佛,「幸虧她力大無窮,玳瑁那日沒能把那孩子撞掉了!」
想起自己曾使盡手段想打掉那孩子,大太太一陣後怕。
「……什麼?」沈懷傑沒聽明白。
發覺失言,大太太忙擺擺手,「沒事兒,沒事兒。」
「什麼力大無窮?」沈懷傑更加好奇。
見躲不過,大太太就講道:「幾天前六小姐的兔子不知怎地竟竄出了籠子,小丫鬟們都去追,沒提防三奶奶正順着小路往榮壽堂去,正追兔子的玳瑁一頭險些撞到她懷裏,巧蘭夏竹包括吳媽媽都嚇傻了,誰知玳瑁竟被她抓着手腕就給悠出了半丈遠!」
「悠出去半丈遠!」沈懷傑錯愕,「她那麼瘦?」
「也是借了玳瑁衝過去的慣勁。」大太太道,「不過,別看她嬌的好似風一吹就跑了,還真有一把干力氣,聽巧蘭說曾親眼看見她漫不經心地就把一跟指頭粗細的銅箸擰成了麻花,當時還以為她是被鬼附體,嚇得差點暈過去。」
沈懷傑瞪大了眼,「三弟怎麼竟娶了一隻母老虎?」
大太太眼角抽了抽。
她可比母老虎凶多了!
嘴裏卻不甘地嘟囔道,「力氣大有什麼用,衙役來抓,她還敢反抗不成!」
眼底閃過一絲戾色。
小賤人,這次我看你怎麼逃!
這一次,不僅要你的命,還要你們方家的所有的田產做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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