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賢兒默默走到角落裏坐下,用手輕輕撥弄粘在臉上的頭髮。筆神閣 bishenge.com落山的太陽將微弱的光芒灑在她的身上,仿佛在她身上罩上一層橘色紗衣,如果是其他人看到這個場景,一定會驚嘆美極了。不過,大輔並不喜歡她,因此也沒有感覺這個場景有多麼吸引人。
大輔在心裏嘆了一口氣,雖然覺得麻煩,但是心裏對繆賢兒還是有一點愧疚之心。因此也只能默默蹲到牆邊,和繆賢兒保持大約半米的距離,靜靜地看着前方,眼神也不知道該聚焦在何處。
「你知道我為何變成這樣嗎?」繆賢兒輕輕問道,聲音略帶沙啞,仿佛要哽咽了一般。
「我怎麼知道。」大輔冷冷地說道。
「喂,你溫柔一點好不好?如果現在坐在你旁邊的是莫珊珊,你一定不會是這樣的態度。」
「哦。」
「……」
「你這是什麼眼神,就像怨婦一樣。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就走啦?」
「好好好,我說。我曾經也是一個天真快樂的女孩。但是在六歲那年,父親把小三接回了家。我的生母是一個很懦弱的人,她沒有工作,娘家的公司現在由父親掌管着。她為了養活我,無法和父親離婚。我和生母每天遭受着小三的虐待,從此我改變了心性。」
大輔震驚了:「可是,現在你父親只有一個妻子啊,那你的親生母親後來怎麼樣了?」
「我的生母忍受不了小三的虐待和折磨,在我十歲的時候自盡了,第二天父親邊和小三登記。繼母虐待我,我在長期的孤單和仇恨中長大,心理越發扭曲,我也曾想過改正內心,讓自己往光明善良的方向發展,但是,他們太過分,聯合起來對我進行誣陷。 」
「你說的他們,除了繼母之外還有誰?「
「還有我那三個弟弟。後來,我氣不過,將最小的弟弟引到河邊,讓他跳入河中。「
「最小的弟弟有多大?」
「死的時候有三歲了。」
「後來呢?」
「再後來,父親和繼母一致認為是我殺死了小弟弟,可他們沒有證據,於是變本加厲地虐待我。」
大輔略帶同情地看着她,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只能默默地陪在旁邊。他心想:幸虧我善良,要是換做別人,一定早就走了。
繆賢兒抬起頭,淚眼朦朧的樣子仿佛是被水澆灌過的小花朵,輕鬆易折,又弱不禁風。
「你的繼母如何對待你?弟弟如何對待你?」
繆賢兒低下頭,又紅了眼圈:「繼母每日給我吃大量龍蝦鮑魚魚翅燕窩,還有各式高級甜點、糖果,逼着我吃下去。」
「他怎麼逼你的?」
「早飯是兩大碗加糖燕窩,中午因為在學校吃飯,所以她管不到我,晚上回家後我要吃海鮮、燒鵝之類的菜加一碗米飯,然後再吃一份甜點。睡前要喝一杯加糖牛奶和十顆糖果。休息日還要吃更多的東西,比如大閘蟹、大蛋糕之類的。」
大輔差點暈過去:「她這分明是對你過分好了呀。山珍海味、甜點、牛奶和糖果啊,我
平時吃都吃不到呢。」
「那你平時吃什麼?」繆賢兒眨着眼睛問道。
「一般吃窩窩頭和醃菜,爸爸去做工的時候如果運氣好的話會有多一些的錢,我們家就會偶爾會嘗到大米粥和一點炒菜。」大輔滿不在乎地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你們家的生活好苦。」
「那也是沒辦法啊,爸爸的工資大多用來給我交學費還有用於媽媽的藥錢了,我們平時只能吃這些。所以啊,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每天吃着山珍海味還要挑來挑去。」
繆賢兒眼圈更紅了:「可是,你不知道的是,我有糖尿病啊。我每日在進食之前必須向身體內打入胰島素才能維持健康。我繼母她控制了我的胰島素來源,不讓醫生給我,有時我讓保姆幫我取來胰島素,卻也會被繼母半路劫走。你知道的,糖尿病患者或健康的人,就算有了胰島素,每天也不能吃這麼多。更何況我這樣的人,如果長期這樣吃下去,身體會徹底垮掉的?」
「可是,你現在看起來好好的呀。」
「我每天在她的監視下吃完東西,都會跑到我房間帶的衛生間裏催吐,防止更多糖分進入體內。另外,我會偶爾逃課去醫院弄些胰島素,悄悄給自己打上,然後吃東西,還能補充精力。」
「那你的繼母不會發現嗎?」
「她應該會有所察覺,但是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樣起碼我不會真的被她折騰死。她還是不能真的讓我死掉的,只能用那樣的方式折磨我。」
大輔感嘆道:「你也真是命苦啊。」
繆賢兒深情款款地看着他:「那你願意拯救我,給我心靈的救贖嗎?」
「這個……」大輔不由自主地將頭向後仰了仰,「我不是不想幫你,只是感情的事情嘛,也不能強人所難啊。」
繆賢兒撅起小嘴,又說道:「那我等着你哦。還有,那個莫珊珊不是個好人,你一定要小心她。」
「你為何這樣說?」大輔皺起了眉毛。
「我是她鄰居,當然知道一些事情。你仔細想想,其實你也不了解她,對吧?或許你也不是很喜歡她,你不過是喜歡她表現出來的樣子加上你幻想出來的內在罷了。」
大輔沉默了,他突然覺得繆賢兒說的很有道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或者更準確地說,他開始有點相信繆賢兒的話了。因為,第一,自己確實對莫珊珊不甚了解;第二,莫珊珊的言行舉止與眾不同,這點應該引起懷疑。
他問道:「莫珊珊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
繆賢兒冷笑一聲:「哼,性格暴力、喜怒無常。你知道嗎,她之所以現在不在上學,是因為被學校開除了,而且那個學校都不敢要她!至於為何開除嘛,就是因為她打傷了人。」
大輔震驚了,他看着繆賢兒的雙眼,憤怒中帶着真實,感覺她不像是在撒謊。但是,莫珊珊看起來那樣單純善良,怎麼會傷人。
「她會不會是自我防衛呢?或是不小心傷人?」
「哼,自我防衛?她明明是聚眾鬥毆。她從小就有暴力
傾向,而且會演戲,裝出一副好人模樣,我勸你還是離她遠點。」
「你是不是在誣陷她?」
「哼,我怎麼會誣陷她,她算什麼!」
大輔難過地回家,小路上伸手不見五指,繆賢兒最後的話語在他耳邊縈繞:「大輔,我真的喜歡你,你和我交往吧,我會幫助你家的,雖然我父親和繼母虐待我,但是我有很多零用錢,你想要多少我都給你。」
她的表情十分真誠,並飽含仰慕的神色,仿佛夜空中點點星光圍繞的雲彩,雖然烏黑,卻也還有些可見到的光明。這一點令大輔不免心生同情和悲憐。
至於交往嘛,還是不要答應的好。雖然自己不了解莫珊珊,但是自己也同樣不了解古怪的繆賢兒,他總有種感覺,一旦真的和繆賢兒交往,自己就要墮入深淵了。
回到家後,他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莫珊珊竟然來了。
她坐在門外,和父親坐在一起刷碗。清澈的水流過她肌肉飽滿的小臂,將上面的洗潔精的泡沫清洗乾淨,空氣中散發着洗潔精的香氣,領大輔感到心曠神怡。
看着嶄新的洗潔精,大輔心有疑惑:自己家不是從來都用鹼面刷碗的嗎,怎麼突然有了洗潔精呢?
「大輔!」莫珊珊開心地站起來,「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呀?我們都吃完飯啦,給你留了一些,快去嘗嘗,我的手藝怎麼樣?我今天做了你最愛吃的大蒜炒肉哦。聽叔叔說你們家只有過年才吃肉,這次索性就吃個痛快吧,以後我還會經常來給你做的。」
大輔還沒有回過神來,愣愣地看着莫珊珊,點點頭:「好啊,不過,你是怎麼找到我家的?」
「我去你們學校打聽了,可費了我不少功夫呢,你快進來吧。」莫珊珊將他拉了進去。
「我家比較破,你別嫌棄。」
「我怎麼會嫌棄呢,你家可比我家好多了,雖然房子小了點,雖然家具舊了些,但是有父母在,有奶奶在,那才叫溫馨的家呢。」
大輔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父親也是眉開眼笑的模樣:「大輔,你朋友給家裏帶來好多東西呢,有雞鴨魚,還有雞蛋牛奶。我都說了不要了,但是人家非要給。」
「叔叔,您就拿着吧,大輔也給我的生活帶來了陽光,我要感謝他呢。大輔,你說是不是?」
「嗯……」大輔心裏樂開了花。他想:莫珊珊這樣熱情地來到我家,該不會對我有意思吧?如果真的這樣,那麼繆賢兒的話大可以不去理會,我還是要相信莫珊珊和自己的直覺。
他開心地端起碗,吃起了飯,看着冒着油光的炒肉,他心裏像灌了蜜一樣。
終於,在莫珊珊回家之前,她與大輔表白了。
「如果你不嫌棄,我願意與你生同眠,死同穴。」她深情地吻向了大輔,夜晚無光,兩人之間卻仿佛有看不見的光明喚作為愛情。
夜晚裏有幾隻螢火蟲冒然出現,它們對大輔和莫珊珊仿佛毫不懼怕的樣子,圍着他們轉來轉去。大輔笑得燦爛,和莫珊珊兩個人手拉着手,緊緊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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