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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瑄以手支頤,漫視牡丹,身姿斜傾,顯出一種單薄的柔弱感,臉色蒼白,連敷衍的笑都懶得給予,依然有種迫人的容光。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大抵,就這是刻在骨子裏的矜貴吧。
牡丹微覺震懾,垂下頭顱。
「將我那套金絲嵌珍珠藍寶的蘭草頭面取出來,送給牡丹。」
雙兒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頭面貴重還在次,最要緊的——那是王爺所送聘禮中的一樣。
王妃很喜歡這套頭面,一直沒捨得戴過,怎麼今兒要送給牡丹?
跟王爺賭氣也不是這麼個賭法!
「不知道擱哪了,找不到。」
雙兒語氣很沖,一股子火藥味兒。
牡丹笑了笑,說:「王妃所賜,民女愧不敢收。服侍王爺是我的榮幸,怎麼還敢要賞呢?」
儀瑄淡聲:「本宮最近身子不適,無法服侍王爺,你為本宮代勞,本宮賞你也是應該的。本宮身為王妃,擇選良人服侍王爺是份內的職責,只要你乖巧聽話,日後賞還多着呢。」
儀瑄一番話下來,牡丹的臉色登時就變了。
王妃是在提醒她,她不過是個什麼都不算的小角色,不要因為偶然一次獲寵便洋洋得意。王妃想賞便賞,想罰便罰,什麼時候看她不順眼了,在王爺身邊塞個新人,到時她哭還來不及。
這哪裏是賞她,分明是在警告。
雙兒還沒參悟,猶氣呼呼道:「王妃!」
儀瑄睨了雙兒一眼。
雙兒將話都咽了下去,不情不願的去箱籠里翻了一會兒,取出裝頭面的螺盒,走到牡丹身邊,狠狠瞪她。
「拿去!」雙兒把螺盒往她手上一扔。
牡丹攥着那螺盒,面色並不好看,仿佛她手中的不是價值連城的頭面,而是一塊廢鐵。
她挑起眼來看王妃。
王妃面色冷淡,絲毫不掩飾對她的厭惡。然而王妃是高高在上的,就算討厭她,也不會自降身價對她動手。
王妃睨她的眼神,讓她徹徹底底體味到——雲泥之別。
牡丹起身行禮道謝。
儀瑄閉上眼,沒有再說話的意思。
「王妃要休息了。你走吧。」雙兒擺出送客的架勢,沒好氣的對牡丹道。
牡丹剛走出屋門,儀瑄便忍耐不住喉嚨處的癢意,低低咳起來。帕子掩着嘴,身子伏在案上,咳的面色都紅了——不健康的潮紅。雙兒趕忙把茶盞遞給她,勸道:「王妃喝點水吧。喝點水會好些的。」
儀瑄灌了一大口,方才把那癢意壓下去,手捂着胸口躺在迎枕上,閉着眼。
「我去沏杯熱水來。」
雙兒急急趕去茶房,接了一碗熱水。路上,她腦子裏都是王妃虛弱的模樣,心酸的幾乎要掉下淚來。然而到了門口,就把淚水擦乾淨,微笑着走進去。
她不能給王妃添堵。
儀瑄喝了熱水,熨帖不少。之前和牡丹對峙時渾身上下如墜冰窖,此時也慢慢回暖過來了。
「您這咳疾也拖了十幾天了,要不找胡大夫來看看?」
儀瑄擺手,「不用,又不是什麼大病,之前差不多也好了。」
雙兒冷笑:「那就是被牡丹氣病的。瞧她那得意勁兒,別說是您了,就是我也氣個半死。真不知您是怎麼想的,還賞她那麼貴重的東西!」
雙兒的腦筋簡單。她覺得牡丹討厭,就不該給她好臉色瞧,否則愈發蹬鼻子上臉了。人人只當勾搭王爺還有賞,有樣學樣起來,還有沒有規矩可言!
雙兒為儀瑄捏肩。她手勁大,捏的舒服。儀瑄眯着眼淡淡道:「錢財不過是身外物。你若想要,下次我讓人打一套一模一樣的送給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雙兒紅了臉。
儀瑄安慰似的看她一眼,流露出柔和笑意,「我賞你和賞她的意義是不同的。賞你是獎勵、感謝,賞她是警告,你明白麼?」
雙兒似懂非懂,「我……」還是不大明白。
*
趙臻今天依舊很晚才回,剛繞過影壁,沿着抄手遊廊走了一段,就看到旁邊有個女人的影子。
斜坐着,手裏拿着團扇。
「殿下,您回來了。」那女人看見趙臻,立馬站起來,裊裊娜娜的走到趙臻身邊,和顏微笑道:「王爺忙碌了一天,定很辛苦,奴婢已經準備好熱水,這就服侍您沐浴。」
牡丹笑語連連,頭上簪戴一柄金累絲鑲藍寶蘭花步搖,垂下一縷金穗子,底端是一顆圓潤光滑的珍珠。
趙臻記得這步搖,是當初他給儀瑄下定時,聘禮中的一樣。儀瑄還曾說過很喜歡。
怎的會在她腦袋上?
趙臻皺眉,伸手將步搖取下,質問道:「哪裏來的?」
「王妃今日所贈。」牡丹笑答:「王爺怎麼了?」
趙臻眸色一度度暗下去,手指攥緊那步搖,聲音也冷下來:「真是她送的?」
「是。王妃送了我一整套呢。」牡丹目光微閃,抑制唇角冷笑。
這麼好的東西,收在盒子裏多可惜呀。當然得戴上,戴給王爺看看。
王妃可是大方的很。自己的男人,被別的女人糾纏上也不在乎,反而行賞。她不戴着,還真對不起王妃的一番美意。
「王妃果然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又賢惠又大方,不比那些拈酸吃醋的婦人。王爺能娶到王妃,也是有福。」
牡丹沒敢再說下去,因為趙臻的臉已經冷成了冰塊。
不只是冷,還有隱隱竄動的怒氣。
牡丹不禁退了兩步,竟然有些害怕這個男人。
「咔嚓」一聲,步搖被他捏成了兩段。
牡丹愕然睜大眼睛,本能的護住自己的脖子。好像在怕這個男人會隨時上來,用手掐住她的脖子,讓她去死。
她的腿發軟。
趙臻的目光果然向她投來,並且挪動了步子。
牡丹嚇的一膝蓋跪在地上,「是奴婢說錯了話,求王爺不要怪罪。」
其實她並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她說的哪一句不是實話?
「滾。」
聽到這個字,牡丹半晌沒反應過來,抬頭微有些錯愕的凝視着他,一時忘記了害怕。
「王爺,您看看我,你真的要我……滾嗎?」
美人兩眼含淚,楚楚可憐。趙臻卻只是皺眉厭惡道:「滾,本王要你滾。」
自尊心被徹底踐踏。牡丹咬牙站起來,拍拍裙子,羞憤跑開。
趙臻隨手把步搖一丟,沉默着在遊廊上站了一會兒,向內院的方向走過去。
屋內一片晦暗。
這黑暗是拒絕、是冷淡、是莫不在乎。她對他無所謂是不是?不論他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無論他如何的冷淡她,她都好吃好睡,隨心所欲過自己的日子,甚至還能高興的給牡丹發賞。
多賢惠。
因為她愛的是別的男人。
趙臻覺得自己嫉妒的要發狂了,怒的也要發狂了。他走到屋子前,砰砰拍門,震天響。
給他起來!他要問問她,她怎麼能這麼狠心!
儀瑄其實並未睡着,卻始終沒有什麼反應。倒是雙兒被吵醒,揉着眼來開門。
「誰呀?這大晚上的……」雙兒看見王爺站在門口,臉色極差,還沒等她回過神就掠過她,進了裏屋。
雙兒連忙跟過去。
屋裏一盞蠟燭也沒有點,只有月光,透過窗欞投下一格格光影。儀瑄面向里側,曲着身子一動不動。
趙臻一把將她拉起來。
觸到她胳膊的時候才發現她這麼瘦,比那日她來接他時,更瘦了些。
儀瑄睜開眼睛,淡淡看着他,那目光是疏遠的,看的趙臻心裏的怒意又滋長起來了。
「溫儀瑄,你是不是很高興?」趙臻冷笑,「不用服侍我,將我甩給別的女人,你就撂擔子一身輕了是不是?我告訴你,想都別想!」
雙兒看王爺來意不善,連忙上前護主:「王妃身體還有恙,需好好休息養病,王爺有什麼事情,請明日再來說吧。」
雙兒半扶着王妃,王妃幾乎是被趙臻拎着胳膊揪起來,看着就難受。
王爺也忒不像樣了!跟別的女人亂搞,還莫名其妙的找王妃撒氣!
「這裏沒有你說話的地方,下去。」趙臻的眼神陰惻惻的。
儀瑄怕雙兒衝動惹怒他,忙對雙兒搖了搖頭,「下去吧,雙兒。」
「可是主子……」雙兒急的都快哭了。
儀瑄唇角冷冷勾起來,「他總不至於殺了我。」
趙臻眼神又冷了幾分,低頭逼近她,「溫儀瑄,不要太囂張。」
他的確捨不得殺她,但不能保證,會不會對她做出更可怕的事。
雙兒點點頭,她去外面聽着,若有什麼不對,再闖進來救人。
雙兒出去後,屋內兩人的情緒都降到了冰點。
儀瑄的胳膊被趙臻箍着,很疼,疼得她只想快點從這個男人的手裏離開,然而他一發現她的這種企圖,便會愈發憤怒的攔住她,禁錮她。
儀瑄其實是個倔強的人,吃軟不吃硬,別人越是這樣待她,她便越是不肯服軟。
她皺着眉頭,不耐的問:「你到底想怎麼樣?我自認沒有惹到你,你好端端的沖我發什麼脾氣?趙臻,你有完沒完?」
她的表情語氣處處透着不耐煩,卻不知是火上澆油,讓趙臻本身就旺盛的怒氣又向上燃了一層。他重重將她按倒,儀瑄跌在床上,雖然有被褥墊着,仍是很痛,痛的她呼出了聲兒。
「我這就告訴你,我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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