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他會隨聲附和,應當是有別的事情想要說才對。筆神閣 bishenge.com
果不其然,般若這話說完,居然擺擺手對帝璽說道:「璽,你過來。」
帝璽二話不說就走了過去,這些人全都面帶驚訝地看着般若,帝璽在眾人的注視之下,與般若雙手相牽,帝璽只覺得般若似乎引動了自己體內的靈力,她忍不住啊了一聲,然後……失去了意識。
般若要幹什麼?
夢
無邊無際,冗長的夢。
這是什麼地方?
帝璽望着四周,覺得既陌生又熟悉,好像在她尚未記事之前,曾經來過,又好像其實從未謀面。
她的眼前,青山隱隱,綠水迢迢,青山之下有炊煙,三五村落坐落山腳,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帝璽愣愣望着這樣一座看似平凡無奇的山,居然喊出了一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名字:天虞山。
山海經有載,天虞之山,其下多水,不可以上。真的親眼目睹了天虞山,帝璽才發現,這座山何其奇特。
天虞山的山腳下水網密佈,幾座村落都是依水而建,清俊爽朗偕然成趣,山腳下的水並不是從天虞山往外流的,而是經過山腳河網之後,倒流回了天虞山上,隨後再從天虞山的背陽面重新倒流而下,整座天虞山的水系就像一個獨立的個體,無人能打擾。
正是因為河水逆流的關係,天虞山之上根本無法攀爬,山腳之外的地方除了水,便只有水。
帝璽站在山腳下凝望着天虞山的山頂,隱隱約約間似乎見到了一隻鸞鳥的影子在空中盤旋。
鸞鳥向來是和平與友好的代表,凡間出現鸞鳥的身影,則被認為是天下太平,這種鳥兒一般不會輕易停下歇息,它不知疲倦得飛行,在空中留下不同的瑰麗身影。
帝璽身上有一片鸞羽,因此對鸞鳥有着格外的親近之情。然而天虞山的獨特地形讓她只可遠觀不能褻玩,便只能有些迷醉地望着鸞鳥。
在帝璽還在沉醉於鸞鳥飛翔的颯爽模樣的時候,耳畔突然傳來了蘇卿離的聲音。
蘇卿離!
帝璽下意識地轉身四下張望,可天虞山下根本沒有別人存在,她細細打量了附近,仍然見不到任何人,可蘇卿離的聲音仍然縈繞在耳邊:「璽,璽。」
「蘇卿離!你在哪裏?你如果看到我了就出來,別躲躲藏藏的。不,不對,你走開,我不要見到你。」帝璽的心中一下佈滿了糾結。她想見一見蘇卿離,想問問他着四百多年過得可好,可她又不想看到蘇卿離,她怕她的生命又一次被蘇卿離放大,走向不可控的未來。
「璽。」蘇卿離的聲音越來越近。
帝璽渾身一震,顧不得其他,鑽進了天虞山之中。
倒流的河水將她瘋狂往外頭沖,帝璽感受着迎面而來的巨浪,無論如何都沖不上去。
「璽。」蘇卿離的聲音越發近了。
帝璽臉色一白,深深吸了一口氣,埋入水中。倒流下的水還在將她往外沖,帝璽卻將破碎內丹里的力量全都激發了出來,她用盡全力往上頭衝去,卻不曾想到洪流之下,居然別有洞天。
天虞山的倒流河水背後,竟然是另外一番天地。
帝璽睜開雙眼,看到面前的景象,驚呆了。
天虞山之外,山村炊煙,清流靜靜流淌,一片世外桃源的祥和景象,可天虞山內部,卻是淒悽慘慘,殘磚碎瓦的所在。
天虞山內部的景象實在是太過悽慘了。帝璽小心遊走在天虞山的內部,一步一個腳印,水流滴答,踩在斷壁殘垣之上,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響。
這裏的一切都太淒涼了,看起來像是被大火焚燒過一般,四周都是焦黑的炭和被燒裂了的石頭,不知有多少年裏頭不曾有過雨水,一切就像被封印了一樣,全都停止在了火焰熄滅的那一瞬間。
帝璽突然蹲下身子,沒來由地捂住了心口。
又來了,那種奇怪的感覺,那種徹骨的寒意。
明明到達滄朔之後就幾乎沒有再犯過了,為什麼現在會突然再次發病……
帝璽顫抖着雙唇,整個人蜷縮成一團,心臟揪着的疼,那痛感讓帝璽想到曾經為人的時候,那種孤苦無助的疼痛,難過……太難過了……
「蘇……蘇卿離……我怕。」第一次,在迷迷糊糊間,帝璽叫出了蘇卿離的名字。
那個給了他恆長的生命的男人,那個陪她度過了一個又一個不眠之夜的男人,那個永遠一臉笑意,摸着她的頭輕輕說着璽別怕,我在你身邊的男人……
當心臟疼痛到無以復加的時候,她為什麼想到了他?因為前塵的依戀,還是因為接近五百年的互相糾葛,她從未忘卻他?
蘇卿離,你聽得到我在喊你麼?我……好疼啊……
帝璽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襟,突然悶哼一聲,栽倒在了天虞山的內部,她倒下的身子極其無數塵土,慢慢飛揚。
「璽,你太莽撞了,身子不好就不該到處亂跑。」是誰?是誰在輕聲呵責她?
心口仍然在一抽一抽的疼,但是並不在難以忍受,帝璽咬着牙根勉強睜開一隻眼睛,望着自己躺着的地方,整個人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她不是在天虞山的內部麼?那斷壁殘垣的模樣還在眼前,怎麼眨眼間她就回到了那個小小的茅草房之中?五百年前,她的住所,她還是璽的時候的住所。
她是誰?璽?還是帝璽?人?還是靈?
「璽,你怎麼了?看到我不認得了?」窗欞處站着一個曾經讓帝璽朝思暮想的人,他宜喜宜嗔的笑顏隨着話語慢慢出現在帝璽的眼前,令她不由得心旌搖曳,竟然再也顧不得男女之別,一下撲了上去。
「蘇卿離……卿離……」帝璽緊緊抱着蘇卿離的脖子,整個人埋進蘇卿離的懷中,聞着整整四百多年不曾再聞過的淡淡發香,心裏竟然格外和平安詳。
蘇卿離啊……她等了他多少年?等到她都忘卻了他的模樣,等到她甚至都記不得自己究竟是愛着還是恨着他,等到她即將元靈散盡消散於天地間,終於,再次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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