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滾盪,遠在那一處九洲最為熾熱的大地上,從天空俯視,如同神鷹盤踞的大城之上,有着更加雄俊至極的碩大宮殿群。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宮殿群的正中殿宇,仍然是那寬闊而且四面牆壁皆為灰黑色,大堂後的牆壁上,有着一個如同鐵水澆築的神鷹,煞是威風。
正中下方,是那寬大的桌面上,兩排對坐着一個個人影,只不過這次相比起上一次的其樂融融,兄友弟恭,這次火藥味似乎要濃一些。
一個一身沙洲女子最為尋常打扮的婦人坐在下首的一個座位上,她的面容還算是嬌艷,但是卻瞎了一個眼睛,黑色的面罩遮掩,平添了幾分匪氣。
婦人低着頭,只剩下一隻的獨眼快速轉了一圈,率先開口道:
「大哥,義父那邊到底怎麼了,他老人家又這麼火急火燎的把咱們都招來這神鷹城,到底是所為何事啊?」
如同尋常人家書生裝扮的白袍中年男子魏笑拿起茶碗,咕咚喝了一口茶水:
「我哪裏曉得,不過這兩年義父的血氣越來越虛弱,可能......」
可能如何,他沒說,不過在場之人心中都有數。
在場十三人有男有女,頓時臉色微變,隨後有那麼幾個關係不錯的,目光之間開始交互,意味不明。
唯有坐在最下手的展崖,始終低頭修剪着手指上的指甲,任誰也不猜不到這位十三梟之中年齡最小的天梟究竟在想些什麼。
半晌後,一個個心中各有鬼胎之人被突然在大殿之中響起的聲音吸引了目光。
「老頭子叫你們去他閉關之處,好像有什麼事情要交代。」
聲音清脆悅耳猶如銅鈴。
在這神鷹城,能這麼稱呼展圖的,便只有一人,就是那個在前年突然冒出來的小丫頭。
不僅僅被展圖破例可以居住在這神鷹宮中,時時刻刻可以指點武學,甚至可以進出一些個他們都要眼紅無比的秘藏寶庫,這種待遇和殊榮,讓這些個名義上的兄弟姐妹,當然,還有展崖這個大侄子看的是嫉妒萬分。
如今這種重要時候,更是只有這個小丫頭待在那老傢伙身邊,這讓這些人如何不想入非非?
儘管展圖看上去似乎命不久矣,但是整個神鷹城還在,整個沙洲也還在,展圖手底下的力量可不止他們這所謂的十三梟,還有那些獨屬於展圖的一些個手底下的特殊力量,從始至終都是牢牢的把控在老頭子手中的。
誰不想日後獨攬這種大權?
更何況有了展圖的這幾百年間積累的資源,說不定自己一個不小心,晉升到了神武境,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此,眾人原本對於這名叫白凝的少女起初也沒多想什麼,可是隨着這邊的情況越來越糟,白凝的地位在這神鷹宮內越來越高,就不由得不讓人多想想了。
唯有展崖,自從那日之後,從始至終都沒有摻和進這些破事之中,仿佛沒有半點對於這神鷹城大權的想法。
當然了,即便他有什麼想法,另外這些個人也不會真的放在眼裏,原因無他,不管是在哪裏,尤其是在沙洲,實力強弱,拳頭大小才是說話的底氣所在。
展崖的天賦的確不凡,才三十多歲不到四十的年紀,便已經是煉魂二重,這樣的天賦,莫說是在沙洲,就是在中洲武洲,都稱得上是真正的天才,可是在他們這十三人中,卻只能排到中游。
故此,相比起展崖來說,那個不知道具體實力,只知道也是一位煉魂境的宗師武者,但是卻極為被展圖所喜愛的小丫頭,明顯要更加具有威脅性......
......
青洲,距離沙洲最近的,是一個叫做黃山郡的郡城,黃山郡的西北所在,是一個叫做安吉府的府城。
小城不算多大,但是因為是距離沙洲通道那邊最近的一個府城,所以來往極為熱鬧。
一輛馬車跋山涉水來到了安吉府。
陳剎掀開了帘子,看着那熟悉無比的城頭,一時之間也免不了一陣感嘆。
這一趟中州武洲之行,走了將近三年有餘,今日終於算是看到了一絲自己以往所熟悉的輪廓。
胡児早在進入青洲沐陽郡的時候便已經離開了,陳剎所提的第三個條件便是等到時機成熟了之後,他前往中洲紮根,胡児便會過來投靠與他,不過胡児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他必須那個時候已經是煉魂以上的武者,不然的話,堂堂一位宗師去投奔一個小輩,說出去不好聽。
馬車前頭負責趕車的,還是陶檀這個一路上任勞任怨的女子。
她這幾個月自然算的上是辛苦,陳剎也就沒有吝嗇,直接將自己能夠唯一教給她的暗影身法『掠影步』給了她。
現如今來到了這安吉府,算是差不多進入自己的地盤了,接下來的路途倒是可以輕鬆一些,隨便找一個前往沙洲的商隊混着一同回去就可以了。
來到了這熟悉的府城中,他也便沒有催促陶檀直接離開,而是隨便找了一個下榻的客棧,先是與陶檀一同清洗了一下這一路的風塵與疲憊。
幾個月的相處,陶檀對於這個性格怪異的陳公子也算是有了一定的了解,不再像之前那般恐懼,反而有的時候還會開幾句玩笑話。
不過有的玩笑話顯然不是隨便開的,在路上有一次胡児曾經問陳剎天天跟自己與那陶丫頭兩個大美人在一起,也沒有什麼想法?
陳剎當時倒是沒有接這個話茬,反而外面的陶檀來了一句:說不定公子不喜好女色呢。
陶檀當時說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未想過太多,痴迷於武道,對於肉身的尋常享受不放在眼中的純粹武者多的是,可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啊,陳剎當時怎麼覺得怎麼都覺得這句話有點怪怪的。
於是當晚就來了個一龍雙鳳的琴瑟和鳴,愣是讓初經人事的陶檀第二天都沒有那個精力繼續趕車,只能在原地足足休息了好幾日的功夫。
鴛鴦戲水,自然不用多說。
隨後來到客棧二樓那邊,與陶檀兩人,叫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使勁的犒勞了一下自己。
畢竟這一路上乾糧以及那些烤的沒滋沒味的烤肉陳剎實在是吃吐了。
原本想着吃完再美美的睡上一覺就重新上路的陳剎,未成想環顧四周,這客棧的其餘客人說出了一個讓他極感興趣的事情。
一位剛咽下了一口酒水的大髯漢子突然跟同桌同伴
「那位李姑娘的劍法,可當真是了不得。」
「誰說不是,小小年紀,便可以擊敗楊老爺子,我看楊家這一關估計是再難過去了。」
就在此時,鄰桌的一個中年男人笑呵呵的道:
「你們不是安吉府本地人吧?其實那位李姑娘可不是單純的上門找事的,而是牽扯到了早年的一些恩怨,好像是跟楊府那位大小姐,楊玲月的那位上門女婿有些關聯...」
「說說說說。」
一聽有知情人,這些議論紛紛的傢伙們頓時來了興致。
「沒啥說的,其實就是早年那位叫做葉凌的楊家上門女婿,乃是那位李姑娘的青梅竹馬,後來那位葉少俠憑藉着一張臉贏得了楊大小姐的歡心,自然棄那位李姑娘於不顧,現在那位李姑娘劍法有成,自然來上門尋仇了。嘖嘖......」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陳剎的眉頭微微挑起,很顯然,這群人口中所言的那位李姑娘,應該就是李月心那小丫頭了。
當年被自己拐走的那小丫頭現如今也在這安吉府?
陳剎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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