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攝影棚,米拉的保姆車已經停在了門口,月白和小艾一進去正看見她翹着二郎腿坐在鏡子前發飆。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她身上穿着一身白色蕾絲長裙,頭髮鬆散,臉上帶着淡淡的裸妝,生起氣來眉眼上挑,有種天生不好惹的凌厲面相。
月白徑自走到她身後的化妝枱坐下,若無其事的對杵在旁邊的兩個手足無措化妝師說:「開始吧!」
兩個化妝師面面相覷,一時竟不敢有人動手。
兩側化妝枱間的間隔不到三米,但呈現出來的氣氛完全就是冰火兩重,在怒火中燒的米拉面前,工作人員都不敢輕舉妄動。
月白皺了皺眉,往日她不爭不搶是想圖一清淨,可今天這局勢完全就是拿她當空氣了。
小艾察覺到自家老闆的不悅,心裏暗暗湧起一波蠢蠢欲動的期盼。
你倒是發火啊,姑奶奶。
在她眼裏,自家老闆哪兒哪兒都好,但就在人生追求上有點太佛系了,在片場最好說話的是她,在攝影棚最配合的也是她。
導演說:「片長超時了,要不你這兩段戲就先砍了吧。」
「沒問題。」
場工說:「姐,女主角不喜歡吃芹菜,要不跟您這餐換一下?」
「沒問題。」
服裝師說:「月白老師,戲服被女二號選走了,要不您穿這身?」
「都一樣!」
拍雜誌的時候就更捧高踩低了。
拍合影的時候c位的邊兒都挨不着,化妝造型都先緊着別人,就連鏡頭前的打光,都生生比旁邊的人黑了一個度,可人家就是一副隨便你們怎麼折騰,我就是來混口飯吃的態度。
能不氣麼!
能不鬱悶麼!
給她當了三年的助理,小艾的心臟病都要憋出來了。
當初跟在別的藝人手底下,小艾被嫌棄的體無完膚,嫌她沒有眼力見不知道給自家藝人護短。只有月白一看,這小姑娘挺實誠,果斷將她招至麾下。
小艾也是抱着投桃報李的心態卯足了勁兒的要給她爭氣,可人家這姑奶奶倒好,自己都從來不想爭氣一回,還心平氣和的勸她:「別人看我是什麼樣的我就是什麼樣的,一點也沒藏着掖着,知道網上那幫公眾號喜歡揪小辮子,我早把毛都給剃禿了。你那身老母雞護崽兒的本事擱我這兒沒用。」
可今天不一樣了,起了那麼個大早,一來就被晾着。
月白不爽了,你可以輕視我,但你怎麼能無視我呢!
「你們是怎麼個意思,這片兒今天還能拍不,通告上清清楚楚寫着今天的日期,過了今天,我就只能友情提供自拍了。」
攝影師和兩個造型師面有難色,米拉仍舊盛氣凌人的坐在那裏,跟尊佛似的。
倒是她的助理朵朵開腔了。
「我說你們雜誌怎麼回事,明明說好我們米姐拍的是正刊,現在又是怎麼個意思,憑我們米姐在娛樂圈的地位,來給你們拍副刊,說的過去嗎?」
聽到這裏,小艾抖了抖眉毛,算是聽出來怎麼回事了。
電影節之前雜誌就跟公司訂好了米拉和月白的封面,只說一個正刊,一個副刊,當時以月白的咖位不用多想也是副刊,可如今影后一拿回來畫風立馬就變了,難怪這米拉氣的鼻孔都能冒煙。
這時雜誌公司的現場負責人趕過來解釋,米拉小姐,實在是不好意思,怪我們當時沒解釋清楚,當初定的就是月白小姐拍正刊,您拍副刊……」
「放屁!」
米拉終於繃不住了,一路艱辛,摸打滾爬,好不容易混來的一線居然就是為了上他們雜誌的一個副刊?
「你們雜誌策劃人是誰,有沒有腦子,你讓她來當面跟我說清楚,她憑什麼請我來給你們雜誌拍副刊。」
其實拍雜誌封面都是看雜誌的招牌,平時正刊副刊的也沒人去計較,只是如今和月白同時拍,一個正刊一個副刊,高下立見的場合,怎麼也不可能讓對方壓了一頭。
負責人雖被罵的狗血噴頭,但還是耐着脾氣哄她。
「米拉小姐,正刊副刊不牽扯咖位,只是雜誌內容不同,我們是根據二位的氣質和內容的契合度來決定的。」
「你的意思是說我的氣質只能拍副刊?」說罷站起身,頗強勢的指過月白的頭頂道:「她的氣質就適合上你們的正刊了是嗎?你暗戳戳含沙射影的擠兌誰呢,你們領導是誰,你讓她出來講講這個道理,別以為我不知道,不就是拿了個影后嗎,有什麼了不起的,德不配位能蹦躂幾天?」
扯來扯去終於扯到影后上面了,月白早就知道,爬得太快太高了,總要有人急着出來打壓。
她見現場的負責人頻頻擦汗,頗有些同情,語氣冷淡的開口道:「這樣吧,我也不關心什么正刊副刊,你們能不能先拍,拍完再討論放哪,省的我陪着你們瞎耽誤功夫,挺無辜的!」
負責人一聽這話靠譜,忙應和道:「對對,先拍片,拍完片我們在討論!」
米拉眼梢一挑,生生的像一把刀剜了過來。
「裝什麼無辜,小人得志!」
說罷,一屁股又坐回凳子上,邊翹着腿,邊抱着胳膊盛氣凌人道:「誰愛拍誰拍,我不拍,找個能說話的來給我個解釋!」
現場再次陷入僵局,小艾賊眉鼠眼的看着自家老闆,心裏念叨着不會又要偃旗息鼓了吧。
月白慢條斯理的繼續扣着指甲,連眉眼都沒抬一下。
「也行,要不我受點累多拍兩組,我記得你們雜誌去年六月版的正副刊不就都用了褚影帝一個人麼,其實我風格也挺多變的……」
話音一落,現場的人都愣住了,時間靜止了數秒,負責人仿佛已經看到了脫離苦海的曙光,屁顛屁顛的拿着手機出去打電話去了。
米拉的眼神愈發狠歷,她站起身緩步走到她面前,眼裏的怒火幾乎就要澆滅殘存的理智。
「以前我倒是沒看出來,都說會咬人的狗不叫,原來還挺有道理。」
「那是你沒見識!」
月白抬起頭,一臉真誠的看着她,「又會咬人又會叫的狗,我也是才開眼。」
饒是這種不痛不癢又傲然不屑的眼神徹底激怒了對方。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落在了月白白皙的臉上。
那動作又快有狠,還在一旁沉湎與自家老闆終於揚眉吐氣了一回的小艾都還未來得及反應。
負責人打完電話興沖沖的走進來,「公司已經通過了月白小姐的提議……」話還沒說完便被屋裏的情景震懾住了。
盛氣凌人張揚跋扈的米拉抱着手呈挑釁的姿態蔑視着月白,而對方仍是一臉風平浪靜的坐着,若不是臉上紅腫着的五個清晰指印,還真看不出到底是誰挨了打。
小艾義憤填膺的站出來怒目圓睜道:「你憑什麼打人?」
米拉冷笑:「就憑他賤!」
小艾還想跳起來與她爭辯,月白卻突然拉住她的手腕,低聲道:「明天是靳源忌辰,這兩天不想殺生,算了吧!」
小艾縱使萬分窩火,但看見她那心如死灰的眼神也只能暫且作罷。
她狀若無事的抬起頭對工作人員道:「既然沒意見了,那我們就開始吧!」
越是這樣不痛不癢,米拉就越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敗感,她已經完全失了風度,提起凳子便敲碎了她面前的化妝鏡。
「你們一個兩個,都給我等着。」
說罷帶着助理揚長而去。
負責人走過來,一臉欲哭無淚的搓了搓手道:「這可如何是好?」
「不礙事,我換個地兒!」月白拿起手機麻利的挪了位置。
負責人懦懦的指了指她的臉,「我是說這臉怎麼拍啊!」
月白這才俯身在鏡子裏照了照,半邊臉微腫,指痕清晰,她本身皮膚就白,這一紅就更顯猙獰的感覺了。
「就算冰敷恐怕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負責人躊躇道。
「就今天!」
月白在鏡子裏找了找角度,然後語氣堅定道:「可以化妝遮蓋,如果遮蓋不了的話也可以只拍側臉,如果實在覺得風格單一……」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猩紅的側臉,「我也可以用它配合,行為藝術,酷不酷?」
旁邊的攝影師聽她這樣一說,眼睛瞬間便亮了起來。
剛剛還在兩個女人的咖位之爭中昏昏欲睡,此刻立馬雷厲風行的躍躍欲試,畢竟他從沒見過如此豁得出去的女藝人,好似生怕多耽擱一會兒月白臉上的指印就快消失了一樣。
只有小艾擰着眉拽了拽她的衣袖「姐,你到底怎麼想的,這臉還真不要了?」
「不要就不要了吧,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你不是還要靠臉吃飯嗎?」
月白意味深長的揚了揚下巴,指了指現場故作忙碌卻耳朵招風的工作人員「娛樂場所本來就盛產八卦,今天在場那麼多人,你還指望這事兒密不透風?而且那米拉也不是善罷甘休的人,與其等她給我抹糞,還不如我自己先在人前示弱。」
說罷湊近了臉問她:「怎麼樣,看上去可憐嗎?」
小艾嘆了口氣,柔情似水的撫着她的臉說:「可憐,實在是可憐,我都心疼了!」
月白抖了抖一身的雞皮疙瘩「肉麻!明天得頂着這張臉去看蘇靳源,讓他也好好心疼心疼我。」
小艾看她眼神明朗,一臉的雲淡風輕,心裏竟像是被棉花堵得死死的,說不出話。
不得不承認,她還是故作輕鬆的時候,看上去最惹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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