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才懷疑我們是張朴那狗賊派來的。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石頭老者點了點頭,「既然誤會已除,你們還是速速離去吧。」
聽到張朴的名字,夏緹應該是最敏感的,這究竟是個怎樣的人,難怪這他能用龜息之術使夏緹假死,原來他竟然會施「蠱」!
我對石頭老者道:「原來是趙道長,方仙教究竟是個什麼組織?怎麼勢力會如此之大,張朴的『石蠱』難道就沒有破解的方法嗎?」
趙道長思忖了片刻,道:「此事說來話長,他們是上古時的一個古老部族,都是些懂得占星風水的術士,自稱是太上老君的門下,能窺破天機,自先秦時推崇黃老之術,漸漸衍變成現在的『方仙教』,這些聽上去就像個不可靠的傳說,其實沒人知道他們的真正來歷,不過他們勢力極大,組織內高人極多,你的祖上徐福便是找到他們才破解的太素古卷,他們也因此得到了古卷上的秘密。大漢初年,他們將這長生的秘密獻給了武帝,使得龍顏大悅,方仙教一度成為國教,深得皇帝的寵信,勢力如日中天,武帝為得『鬼阿魏』,求長生不老,才派貳師將軍李廣利帥大軍征服西域諸國,可惜他們也沒能得到鬼阿魏,最後武帝一怒之下殺了許多方士,方仙教從此受到朝廷的破害,只能躲避至西蜀和西域等地積蓄勢力,再後來他們組成綠林軍助光武帝劉秀奪了天下,勢力又一次達到了巔峰,但隨之而來的是教中發生了修行要義上的分歧,到最後我師父和他們發生了巨大的分歧,便帶領師兄和我等一眾弟子創立了『五斗米道』;方仙教吸取了武帝時教訓,為了避免重蹈覆轍,方仙教的核心隱匿在了幕後,將龐大的綠林軍勢力分割開來,改名成為『太平教』。這一百多年來,他們只以太平教為幌子,自身卻隱藏在了幕後,變得更加神秘了,恐怕在中原也鮮有人知曉方仙教這名號了。為了得到我師父所創的『天經八卦圖』,他們將苗疆的蠱王張朴安插在了我身旁,趁機奪取此圖,但是他沒有得逞,不過他在我身上下的蠱除他之外,無人可解,除非張朴死了,他的蠱才會慢慢跟着死去,否則中蠱之人將痛不欲生,直到受盡折磨而死,貧道能活到今日已經算造化非凡了。」
大壯一向嫉惡如仇,大罵道:「這個張朴,手段也忒殘忍了,到處害人,等老子逮到他,一定用龍骨刀將他給剮了。」
這話只是痛快痛快嘴,因為敵人實在是太強大了,「綠林軍」,「太平教」都是何等的威名,就說太平教,前些年鬧得厲害,連朝廷都拿它束手無策,如何可能受着方仙教的控制?是死是活無需多想了,便也安慰道:「趙道長,你放心,我們一定幫你宰了那惡道張朴。」
華伯走過去,又為趙道長切了切脈,道:「道長,您在這裏可否能和外界保持聯繫。」
趙道長點了點頭,道:「有一名可靠的族人常來照顧我,我對外面一切的所知也都是通過他。」
華伯從背囊里取出一個木盒子遞給了他,並繼續道:「那就好,趙道長,你的皮肉石化導致血流不暢,淤結,我開個活血祛瘀,清熱瀉火的方子給你:水蛭、虻蟲各六錢,大黃、桃仁各三錢,水煎服,日一次,可保您血流順暢,這木盒中是上等的干水蛭,贈於道長。」這時我才想起,華伯給他的是從萬屍山得到的金線大螞蝗。
趙道長頹然道:「貧道已命不久矣,有生之年遇到你們,也算是上天給的緣分了,總比將這些事帶進棺材的好,現在貧道已了無牽掛了,何必再浪費這上好的藥材,還是拿回去吧!」
華伯安慰他道:「既然趙道長能將事情說出來,說明心中還有一盞燈,有燈便有人,總有法子的,我們也會盡力助你解除身上的石蠱……」
趙道長微微抬了抬頭,許是心念之力,他好像挺了挺早已變成石頭的脊背,手臂艱難的抬起接過木盒,肩胛處「咯咯吱吱」傳來幾聲石頭相磨的聲音,我倒吸了一口氣啊!原來他胳膊早已石化,動彈不得,剛才交手全憑手腕用內力催動飛抓,便已經讓我難以招架了,看來他的功力已是登峰造極了……
「施主慈悲!貧道謝過了!這條地下水脈通向葉河,你們順着它走到盡頭便是葉河的河堤,上去之後是一個叫蘭乾的村子,那裏就已經出莎車城了。」
我們道了謝之後,便上了路,此時天色已近傍晚,最好在天黑之前走出去,此處暗無天日不可久留,只有到了外面的村子裏才能感覺到踏實。
可沒走出幾步,就聽身後那沙啞的聲音又道:「諸位留步!」
說話的自然還是趙升道長,從這裏看,他就是一塊賴巴巴的黑石頭,就聽他繼續道:「各位可否幫老朽一個忙?」
「道長請講。」華伯應道。
只見趙道長揚起手,飛抓直奔我們而來。我心中一驚,剛要做出反應,那抓鈎急向上躥,抓住頂部的石壁,向下一扯,轟的一聲將一塊足足有大幾百斤的岩石帶下,砸在地上摔成了數瓣,震得周圍碎石簌簌落下。
我心中一驚,他難道是要將我們活埋了不成,就在疑惑之時,兩件物品掉落在我們面前,定睛一看是一柄寶劍和一塊錦帛。
「這便是『天經八卦圖』,勞煩諸位替我走一趟蜀郡鶴鳴山玉清觀,把它交給掌教王真人,就說師弟安好,請師兄勿念,只是年邁已無力再守護此圖,便將其交予師兄。這柄『陸盧劍』跟了我幾十年,雖算不上寶物,卻也非尋常俗物,我已經用不上了,就送給這位小兄弟作為報答吧。」趙升道長說着向我瞟了一眼。
我將那布帛揣入懷中,撿起那柄陸盧劍,拔出一看,的確是柄不多見的利刃,便抱拳道:「趙道長,多謝了,東西我一定帶到。」
想來這道長年輕時揮舞此劍功力必是深不可測,就算到了如今這步田地我都奈何他不得,而且這人也真是塊硬骨頭,在這遭了幾十年的罪,明明有個師兄,卻不讓我們替他求救,不由得讓我生了幾分敬意。
趙升又繼續道:「太素古卷上的文字是一種上古的圖文,可追溯至三皇之時,我們古氐羌的圖騰文與之倒有幾分相似,貧道雖讀不懂,可太素的來歷大抵和一種叫『七色花』的東西有關。我聽師父曾經說過,相傳黃帝駕崩後由東海神龍接引飛仙,定下都於古崑崙山,神龍一直追隨於黃帝,死後便化為這『七色花』,生長在這古崑崙玉虛之巔,此稱三墳,記於太素,不過這只是傳說,師父當年也說『七色花』也沒人真的見到過,甚至根本不知道那究竟是何物,不過貧道剛剛仔細辨認過,這部太素古卷上的幾處古字,的確是多彩的花朵之意。言盡於此,貧道最後奉勸諸位一句,玉虛之巔乃九州之端,仙人居所,非凡人所能往,望好自為之。」
「七色花」,世間百花,何止七色,可又有哪種花能有七色呀,不禁叫人喜憂參半,太素起於玉虛,這是何等重大的線索,可造訪玉虛恐怕自己也就「成仙」了。
我們千恩萬謝的告別了趙升道長,按他所指的路,很快便逃了出來。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看着遠處稀稀疏疏的燈火,確定我們已經逃出莎車城了,大伙兒都鬆了一口氣。
一片荒蕪,唯有葉河隆隆,沿河朝着燈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進了一個偏僻的村子,找了戶人家,玩命了一整天,水米沒打牙,大壯說現在感覺自己能吃掉一頭羊,我跟他說咱們現在是在逃命,最好別吃太飽,時刻保次警惕。菜飯上來之後,我們便再沒什麼心思鬥嘴,風捲殘雲的幹掉了五斤羊肉,一桌子菜和兩壇葡萄酒。
之後,我們在這戶人家中睡了兩天大覺,若果真如趙道長所說,方仙教的勢力如此強大,我們若按原路返回中原無異於自投羅網。倒不如探探那古崑崙玉虛巔上七色花,寧願死在路上也不能坐以待斃。
夏緹告訴我們據說從西域的確有一條通向古崑崙山腹地的古道,不過從沒聽說有人走過,所以具體的情況也不得而知,只能一路向東邊走邊打聽了。於是,我們便準備了水和乾糧,又買了四匹腳力不錯的馬匹。
直等到日頭落山以後才出發,為躲避追兵,一路上我們夜間趕路,白天躲起來休息。十日後到達于闐國,本想添些水米,可還沒等進城就見到處是緝拿我們的通緝令。
大壯罵罵咧咧的說通緝令上的畫像把他畫丑了,毀了他的名聲,要不是怕跟着華伯和我一起被抓,就憑這張畫像,誰也認不出他來。
我說這節骨眼兒上,誰還惦記着你那張破臉,現在最重要的是儘快脫身,看來石頭老道趙升說的沒錯,方仙教勢力極大,竟能操控諸國一起捉拿我們,別說是回中原了,就是在西域也待不下去了。
我們只能連夜東進,奔行於黃沙古道間,偶爾遇上偏僻的孤村,打聽古崑崙山的事兒,可都一無所獲,直到遇見了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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