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智光發出極為痛苦的嚎叫,遍地翻滾,將地上的白骨壓得噼啪作響。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透過那綠色的鬼火,能看見智光那張極其痛苦而變得扭曲的臉,他的嘴張得出奇的大,數團鬼火鑽了進去,他的臉,身軀在哀嚎中漸漸變得枯黑,眼前的場面太突然太慘烈了,彷佛萬鬼上了身一般,讓人瞬間墮入了無間地獄,我懵了,覺得雙腿像被牢牢地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智靜見師兄遭難,猛撲上去相救,身邊的華伯發了狠,竟比他更快,大喊一聲,來了個猛虎撲食,身體平飛出兩丈有餘,「噗」地將智靜撲倒在地,大喊道:「不可!不可莽撞!」
就在同時,我猛然清醒過來,和大壯同時朝智光撲了過去,大壯帶着哭腔大罵:「狗日的,有本事現出身來,老子和你們拼了。」
說着他拔出腰刀,衝着不斷飛來的鬼火一通亂砍。說來也奇怪,那些鬼火好像真的有意識,被他這麼一砍,紛紛躲避了去,我也吃驚不小,看來這些東西果真是魂魄。
這時,已經有數不清的鬼火將我們團團圍住,我也學着大壯的樣子,拔出刀劍猛砍,可他娘的不知為何,我的刀劍卻不管用。這時一團鬼火已經燒着了華伯的左肩,其他的也正蜂擁而至。
順子的左臂也已經被燒着了,他腰刀揮動得上下紛飛,可惜一點用都沒有,鬼火向他招呼着,他嚇得魂不附體,哭罵道:「完了,完了,這火咋只怕大壯呢?」
此刻除了大壯,人人身上都燒了起來,我心涼了半截,看來咱們都得活活的燒死在這兒了,還不如趁早抹了脖子,大壯!我突然腦中靈光一動,大喊道:「快潑薑汁!快!快!」
說着我打開薑汁囊朝大伙兒的身上一通亂潑,這招還真奏效,華伯肩上的鬼火立即熄滅,周圍的也都紛紛散去。
我繼續大叫道:「快喝幾口,大壯能驅除鬼火,不是他刀快,而是他剛才在石縫裏喝了薑汁。」
眾人也都醒悟,忙忍着辛辣灌了幾口,又灑在身上一些,這招十分奏效,那群鬼火瞬間便散開了。
大壯見狀,忙將自己身上的兩袋薑汁一股腦的倒在智光身上,撲滅了他身上的鬼火,可智光和尚渾身上下已是一片焦黑,都硬了,早已停止了掙扎。只有他那張極度痛苦的臉和扭曲的身體,像在訴說着,在生命的盡頭他承受着怎樣的痛苦,智靜和尚撲在師兄屍身之上泣不成聲。
智光死了,堂堂七尺男兒竟然如此慘死,在生命的最後還在為亡者誦經超度。這位數日來任勞任怨的夥伴,朋友,前一刻還與我們並肩而戰,此時卻已陰陽永隔,眾人無不為之落淚。
大壯抹了一把眼淚道:「智光師兄是咱們最忠實的兄弟,一心幫助咱們而舍了自己的性命,這次要是有命回去,俺一定好好超度他,讓他早日脫離輪迴之苦,往生極樂。」
順子也哭到:「沒錯,我要將智光師傅的身體帶回去,好好安葬。」說着便背起智光的屍身,向前走去。
這會兒,前方的鬼火都紛紛散去了,我忽然明白了,難怪那些崑崙雪猿明明已抓住了大壯卻不報仇,反倒轉身逃走了,原來它們忌諱的是這谷中的鬼火。唉!當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只是沒有多想。
若不是大壯陰差陽錯的提前灌了幾口薑汁,驅走了鬼火,咱們估計也早就被燒死在棧道上了。
誰心裏都清楚,此地不宜久留,便都跟着順子向前疾走,這當口,誰還管它狗日的驚不驚擾亡靈呀,踏骨而行,腳踩碎屍骨發出噼啪的聲音,智靜雖極是悲傷,可和尚就是和尚,面慈心軟,還在一邊哭泣一邊念着經,讓我心煩氣躁……
可這一路上,誰都沒有心情說話,一來大伙兒情緒既慌亂又都低落到了極點,二來每個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可不能再出什麼亂子了,山谷里,除了骸骨被踩碎的聲響外,靜得有些瘮人。
似乎走了很久很久,不知不覺間,那該死的鬼火終於不見了,地上的骸骨也逐漸消失殆盡,我們總算是走出了這片鬼火墳地。
到了此時,眾人都已經足足六七個時辰水米沒打牙了,也沒歇氣兒了。個個都是又累又餓,加上剛剛過於悲傷,眼下我是頭昏腦脹,不過為了保證那些鬼火不會在追過來,還是硬挺着多走出半個時辰,才敢紮營休息。
我將智光的屍身安放好,奇怪的是智光和尚此時面容已不再痛苦,他口目緊閉,反而顯得很是安詳,渾身上下的皮膚只是被燒得有點黑,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異樣,皮肉的彈性仍如活人一般,根本不像被普通的火焰燒焦了那般模樣。智靜說這是因為師兄的修為高,即便受到陰火焚身之苦,死的一剎那仍舊保持着善念,所以才會有這樣安詳的法身,智光師兄定能往生極樂。
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事兒,此時靜下心來細想,越想越是覺得怪異,老人有鬼火能燒滅人靈魂的說法,此時不禁又篤信了幾分。
華伯解釋說鬼火的確有接近活物的現象,比如活人經過一片墳地,若是從鬼火旁經過或是說了話,露了陽氣,那鬼火便會飄然而至,不過移動得很緩慢,而且此火屬陰,就算不小心沾上了,也並不灼熱,甚至根本就沒感覺,也不會將人燒着,更別提燒去人的靈魂了。不過,此地的鬼火卻大有不同,適才在那鬼火墳地中就有一團火燒上了華伯的衣襟,他便立即感覺陰冷難耐,又疼痛如被萬根金針刺入了骨髓。那鬼火綠中泛藍,藍中透紅,極是詭異,也許是此中的死者陰魂無法散去,怨氣極重所致吧。
智靜找了塊乾淨的麻布給智光裹上,他讓我們快些休息,由他自己為大伙兒守夜。
我理解他的感受,便出言安慰了幾句。眾人都飢餓極了,啃了幾口乾糧,也都沒什麼心情,草草睡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只覺得額頭上又熱又癢,順手抓了一把,「噗!」的一下,就覺得痛得厲害,軲轆一下爬了起來。
這會兒天還沒亮,不過華伯已經醒來,正在生起篝火取暖,借着火光就見順子和智靜正一臉驚恐的瞪着我。
順子指着我,哆哆嗦嗦的道:「鬼,鬼,鬼 !」
我就覺得後脊樑一陣發冷,莫不是真有什麼東西,咬着牙猛地回頭一看,空空如也。
再轉過來看順子,他仍然死死的瞪着我,我覺得臉上有什麼東西流了下來,用手一抹,血!滿臉的血!我還想用手再抹,突然,一隻手將我抓住,「別動!」
我一哆嗦,抬頭一看是華伯,他盯着我看了片刻,鬆了口氣道:「沒事,只是昨天被鬼火蹭到了,還好你命大,沒等被燒死就潑了薑汁,不過有邪入體,你體內聚集了一股陰火,從額頭上發了出來,不過是個巨大的火癤子扣破了而已,不必驚慌。」
順子和智靜也長出了一口氣,我擦了擦臉上的血,雖說只是虛驚一場,可也再沒了睡意。
華伯心思周到,遞給我小半根在煙瘴林里採摘的野蔥,說摳破的膿包好了以後也會留疤,將這大蔥扒開外層,撕下一塊內皮蔥皮貼在患處,每日貼小半個時辰,等好了之後皮肉便與先前無二。
我一個大老爺們,着實不想如此麻煩,可轉念一想,額頭可是人的中宮,留了疤,那是散財之兆,晦氣極了,估計以後逢賭就得輸,是不得了的,想到此處,趕緊撕下一塊蔥皮拍在了腦門兒上。
想想那些鬼火,的確是太可怕了,華伯剛才說我「有邪入體」是什麼意思,我瞬間就覺得身子內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竄,莫不是睡覺時着上了什麼東西不成,唉!若非累到極限,誰能在這鬼地方睡得着啊,此時就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我胡思亂想的看了看周圍,漆黑一片,不時還傳來幾聲「鬼叫」,這谷內冤魂之氣太重了,這時候,一陣幽幽的陰風吹了過來。
「救救我,好冷,我好冷!」
我懵了,那個充滿了悽厲和怨恨的女人求救聲再一次響起了。那聲音雖然微弱,卻直入耳根子,而且我辨不清是從哪個方向傳來的,好像,好像就在腳下,或是,或是根本就已經在我身體裏了……
這一次我絕不會聽錯,腦袋登時麻了一下,忙對身邊華伯喊道:「有沒有,有沒有聽見?」
華伯仍舊平靜的搖了搖頭,一臉木然……
我又看了看幾丈以外的順子和智靜,他們倆也正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們,尤其是順子,長着大嘴臉都綠了,一動都不敢動。
智靜朝我做了個禁聲的手勢,我和華伯立即會意,都屏住呼吸又聽了半晌,幽谷中起了一點微風,似有似無的夾雜着某種詭異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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