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他就沒有再聽下去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他推動着輪椅,朝自己的房間走去,有些事情雖然他不說,可是絕不代表他一無所知。
剛把房門輕輕地推開一條縫,他就看到了她的妻子倚在床邊,坐在地上,一張一張地翻看着他的相冊。
她每一張都看了很久,仿佛是借着這些照片在懷念着什麼,許爍看着她凝緩的動作,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種怒氣,他冷淡開口:
&在做什麼?」
&你回來了?」
把相簿合了起來,慕晚安轉頭看向他,露出了一抹淺淡的笑意,「今天晚上想吃什麼?前幾天你不是說那道八寶雞好吃嗎>
&天沒有胃口。」
冷冰冰地回了一句,許爍自己推動着輪椅,繞過她徑直到了窗前,他盯着窗外的景致平復着自己激盪的心情,那道小小的人影卻悄悄地在他身側停了下來,她按住了他的輪椅,仰起臉看着他:
&麼了,你心情不好嗎?要不我們出去走走?」
他的怒氣不是因她而起,他卻忍不住遷怒於她。
平復了一番心中那股不知名的怒火之後,他握住了她的手,「我沒事。」
再次見到王思怡,比他想像的時間要早。
一個私人宴會,這種場合原本他是不願意來的,但是這次父親不在,他只能代為出席。
圈中他的遭遇人盡皆知,一旦什麼事跟王家搭上了關係,就帶上了風流的意味。
他自己推動着輪椅,穿行在人群之中,大家投來的異樣的目光讓他如芒在背,他卻只能沉着一口氣,裝作什麼都沒察覺到一般,繼續跟自己相熟的人寒暄。
氣氛詭異得可怕,和和氣氣的外表之下藏着粉飾後的落井下石和奚落,他憋得發慌,正想要提前離開,人群里卻又傳來躁動:
&來了!」
&邊似乎還跟着那個龔家的?」
&知道她還記不記得……」
他跟着大家看好戲的目光,看向了姍姍來遲的女人,她穿着一身低胸緊身紅裙,頭髮燙卷了散着,身邊跟着一個看起來形容並無異樣的男人,不過很快別人的議論聲就為他解惑了:
&家的小公子看起來倒是長得不錯!」
&惜是個聾子,而且跟王思怡攪在一起,能有什麼好的?」
&棟一世英名,都毀在這麼個女兒身上了!」
&你小聲點!王家的事情輪得到你在這裏說三道四嗎?」
……
他不由得抓緊了自己腿上的毯子,看着那個女人旁若無人地走了進來,即便心如死水,他現在裹挾在人群露骨的打量和議論聲中,也感受到了屈辱和憤怒。
那個女人輕浮又不以為意地朝這邊看了一眼,看到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眼裏似乎浮起了一絲興味,正要走過來的時候,但是卻被身旁的男人拉住了。
那個男人湊過來,不知道在他耳邊說了什麼,王思怡臉色變了變,最後還是不甘心地離開了。
&說許爍是被王思怡故意弄殘的,這又怎麼不上前了?」
&邊有龔家的陪着呢!沒看到他不讓她過來嗎?」
&嘖嘖……許有得真的沒有血性,竟然都不找王家要一個說法!」
&風涼話倒是厲害!你有本事倒是去找王棟理論理論?」
……
這些竊竊私語因為女主角的離開越發肆無忌憚了,許爍有些呼吸不上來,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最後只是漠然地自己推動着輪椅,朝着外面走去。
他剛一出來,她就欣喜又鬆了一口氣一般,小跑到他的面前,蹲下來看着他,一邊替他整理着毯子一邊問道:
&切都還順利嗎?」
&
其實這個宴會並沒有那麼重要和正式——起碼他感受到的就是如此,許爍想着那女人輕浮下賤的姿態,心裏越發的憤怒,自己原本應該幸福的人生,就是被這樣的女人毀掉了。
他藏在毯子下的手緊握成拳,慕晚安並沒有察覺到,她仍舊是仰着頭看着他,無比的依戀:
&會上應酬應該很忙吧?我在家裏煲着的雞湯應該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她話音剛落,從宴會廳里又走出來一對男女,男人的手在女人身上四處游移,惹得那女人咯咯地笑個不停,許爍聽到她笑嘻嘻又輕浮浪蕩地道:
「……你放心,我暫時心裏還是只有你,不過你是個聾子,只怕也不知道我現在在說什麼……你的手別亂摸,咱們上車再說……」
厭惡地把視線收了回來,許爍一想起那個女人剛才那種帶着打量、品嘗之意的眼神,抑制住自己想吐的欲望,對不明所以的女人道:
&吧。」
回去之後,他的心思都集中在今天的這場宴會,還有似乎並不是巧合出現的王思怡,他握緊了手裏的杯子,手指都在泛白。
&爍,先喝點雞湯暖暖身子。」
殷勤地把雞湯呈到了他面前,她見他神情凝重又靜默不語,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怎麼了?手這麼涼,是遇到什麼人了嗎?」
因為心不在焉又極不耐煩,許爍揮手拂開了她,連帶着雞湯都被打翻在地上,她被燙了一下,有幾分委屈地看向他:
&今天是怎麼了?從宴會回來的時候就不對勁……」
「……我沒事,你先去休息吧。」
深吸了一口氣,許爍竭力控制住自己失控的情緒,他話音剛落,門就被打開了,是逛街回來的母女兩人。
許菲菲看到滿地的狼藉,忍不住驚聲尖叫:
&是怎麼回事?家裏怎麼一團糟?這可是純正的木地板,要是被灑了水會壞的!」
跟着走進來的蔣春梅也忍不住嘲諷道:
&本以為再不濟也是娶了個保姆回來,沒想到連最基本的事都不會做,只會在家裏享清福!」
&我煲了雞湯,就在廚房裏熱着,你們也喝一點吧。」
被責難的女子臉上雖然露出了難過的神色,但還是努力向她們示好,她手忙腳亂地拿過抹布,在地上用力地擦拭着,但是卻被蔣春梅不耐煩地喝止了:
&了!別擦了!明天我會讓阿姨過來打掃衛生,你這樣繼續擦,弄得家裏到處都是雞湯的味道!」
自覺做了錯事、惴惴不安地站在那裏,她臉上寫滿了自責,家裏這種並不和平的氛圍讓許爍越發不適,他自己推動着輪椅,離開了這裏。
因為遇到了車禍的始作俑者,許爍久久不能入睡,他背對着她,在黑夜裏睜着眼睛,過了許久,他的妻子起身了,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
不多時,他就聽到了在夜的靜寂里、顯得格外清晰的低低的抽泣聲,他心裏複雜難言,原本期待的婚後生活,已經變成了她的牢獄。
不知道過了多久,女子又走了回來,他閉上了眼睛只作不察,她又替他掖了掖被子,最後才躺下來。
第二天早餐的餐桌上,許菲菲對着眼睛有些腫的女子又是一陣冷嘲熱諷:
&你瞧瞧,我這位嫂子指不定又覺得自己委屈了,我尋思着我們家也沒短她吃喝啊!不過就是說了她兩句?倒像我們一起欺負她似的。」
對於這個兒媳婦,蔣春梅原本就是一萬個不滿意,她也冷笑一聲:
&願意當我們許家的兒媳婦就滾出去!真當許爍是沒人要的?我兒子就是殘了,那也比你強多了!」
不知道是她們的話太過刺耳,還是那句「殘了」讓他覺得怒不可遏,許爍把自己面前的飯碗掃在地上,陰沉地道:
&飯就吃飯,不想吃飯就滾出去!」
這是他少有地發脾氣,連許菲菲都被鎮住了,她假裝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實際卻快速地吃了最後的一口早餐,匆匆地離開了。
餐桌上只剩下了許有得、蔣春梅、慕晚安和他,他看着低頭收拾着地上的殘局的慕晚安,心中越發鬱郁,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帶着幾分刻意地道:
&們家是要破產了嗎?這些事不交給阿姨來做,反而要你在這裏收拾?」
頗有幾分局促不安地收回了手,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樣的局面,最後還是許有得慢悠悠地開了口:
&媳婦是兒媳婦,阿姨是阿姨。」
這也算是定了性,蔣春梅雖然不喜歡慕晚安,但是也不想讓圈子裏其他的貴太太看自己家的笑話,她淡定地道:
&不是我讓她做這些的?她一來我們家就自己大包大攬了,我總不能不接受她這份孝心吧?不過現在你們都這麼說了,我也不能再放任下去了,畢竟我們許家可不是什么小門小戶,免得這種兒媳婦被別人笑話。」
她越是輕描淡寫,許爍就越憤怒,但是她是他的母親,他不能橫加指責,只能保持沉默。
早就受夠了蔣春梅的粗魯的許有得輕輕哼了一聲,他把筷子一扔,「說這樣的話你自己也不害臊!」
餐桌上又開始了爭吵,許爍轉頭看向茫然無措的妻子,眼中複雜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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