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爸爸也站在窗外,手上還有半把雪珠子,果然,窗外花盆裏積了薄薄一層。筆神閣 bishenge.com
「你以前最喜歡下雪了,每次出去玩都把自己弄的一身濕,也不怕冷,」夏爸爸開心的說。
「對呀對呀,一說下雪跑的比誰得快。」
「天氣預報上不是說要三天後才會下嗎?」
「老天爺決定的事我們可摸不徹底。」
夏向熙把手伸了出去,感到絲絲寒涼的同時也笑開了。
「看來這雪今晚不會停了,明早起來肯定是一片白。」
不會停?一片白?夏向熙突然想到什麼的忙跑回了房間。
「熙熙,你做什麼去呀?就不看啦?」
「我今天還有好多作業,我先寫作業去了。」
都已經下雪了,可她的圍巾還沒織好呢,匆匆寫滿作業後夏向熙才從衣櫃裏把織物拿了出來。這深灰色的圍巾已經完成大半,就差收尾部分了。
「向熙啊,明天冷今晚就早點睡吧,別到明天起不來啊,」夏媽媽繼續道:「明天下雪的話路上不好走,爸爸說了會送你去上學的。」
「哦,好的。」
「作業寫完了就睡覺吧。」
「媽媽,我就睡覺了。」
沒一會兒夏向熙就關燈躺在床上了,她一直輾轉反側,只等過了12點才打開了房門,客廳里的燈暗了,現在安全。夏向熙縮回去穿好了衣服,將床頭燈調到最小後她才把那沒打完的圍巾拿出來。再過三個小時應該可以了,今晚她一定要把它織完。
早上起來雪還沒停,雖然只是微小的雪粒,但已經把路面都刷白了。從早晨開始學校里就炸開了鍋,一到中午更是不得了,大家出了教室不往食堂跑,紛紛湧向操場享受這冰雪世界。
蕭諾、孟澤予和顧林都跑草地上打雪仗去了,他們你一來我一去的歡騰極了,而程恩宥跟夏向熙在積雪較少的跑道上走着。
「你不去跟澤予他們一起玩嗎?」
「我不用了,都是小孩玩的東西,我現在這把年紀賞賞雪景就夠了。」
夏向熙被他這自嘲式幽默逗得一笑,「這樣說來我豈不是也一把年紀了?」
「你就想像這已經是五十年之後了,我們已經變成了一對爺爺奶奶,正在雪地里散步。」
「那五十年後的老爺爺,你連雪仗都打不動了怎麼還穿這麼少?」
程恩宥瞅了瞅自己的薄外套,委屈說:「因為老奶奶太摳門不給買唄。」
「摳門?那這樣能不能堵住你的嘴了?」
程恩宥步子一停,他低頭看着脖灣里多出的一條深灰色圍巾。
「這……這是怎麼來的?」
「我自己織的啊?要不你以為呢?」
「你?」程恩宥整條圍巾都拿下來看了一圈,「這麼長這麼寬,都是你一個人織出來的?」
「嗯,肯定啊,我就想在下雪的時候看你圍上它,今天終於趕上了,我是第一次織,上面坑坑窪窪的也沒理好,你圍的時候就把它往裏收吧,免得大家看了笑話。」說完女生又補了句:「如果顏色款式你不喜歡的話也沒關係,雖然是我送給你的,但我可不一定強行要求你一定要用的,你只要把它放在衣櫃裏就好了,真的不戴沒關係。」
「誰說我不喜歡了?我就喜歡這種坑坑窪窪的,看着有個性夠特別。」程恩宥立馬又把圍巾圍上了,他臉上泛笑,雖隱忍着還是沒遮住內心鬥起的波瀾。
男生緩緩伸手,自然不過的將夏向熙的五指握在了掌中,那人沒有掙扎只有一絲小小震顫,程恩宥把半張臉都埋進了這圍巾中,仿佛在感受那人的味道、那人的呼吸。
一個這樣的我,竟然還能夠遇見一個這樣的你,真好。
已經到周三晚上了,實在等不下去的寧灝堃打了個電話,「宥珩,你在哪兒呢?還去不去看電影了?」
「不了,改天吧。」
「你沒什麼事吧?」
「沒事。」陸宥珩在電話平靜自然,甚至還帶着些笑意。
「那你什麼時候想看了就告訴我,反正我這段時間都閒。」
「好啊,放心吧。」
掛完電話,陸宥珩轉身遠望着前面的夜景,天台上的風很大,可他一點也不覺得冷。
後面有聲響了,響起的是陳修澈的聲音:「珩珩,這麼急着催我回來是不是想我了?還是恩宥那傢伙又惹你生氣了?」
陸宥珩沒有回答。
「珩珩,你要見我你也不必約在天台吧,大冬天要是着涼了怎麼辦?而且你的腿也受不得凍,我們先下去找個暖和的地方吧。」他說着就要攀上對方的手,可這次陸宥珩抽開了。
陳修澈一愣,圓說:「怎麼了?怪我回來太晚?真是對不起嘛,珩珩你半個月前給我電話的時候我正在外地拍戲真的趕不回來,你也知道公司規矩的,這次能來輕靖是因為我正好在周邊拍mv,我今天收工完自己開了兩個小時車才到的,明早四點又要開工了,你看在我這麼辛苦的份上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這人沒說話。
「我有給你帶禮物哦,是一款不錯的腕錶,你不是很喜歡收集腕錶的嗎?」
陸宥珩沒接他的表盒,只說:「耽誤你的時間,抱歉了。」
「沒關係,你如果需要就算要被經紀人罵我也要趕來啊。」
「這個你認識嗎?」
天台上光線昏暗,陳修澈只依稀看出他手中的是張照片,上面還貼了很多膠帶,顯然是撕碎後被重新粘上的。
「這什麼啊?珩珩你的自拍?」
陸宥珩打開手機手電筒那刻陳修澈就懵住了。
「看來你認識?」
「你這是怎麼了?雖然她長得還不錯,但珩珩你不會要介紹一個阿姨給我做女朋友吧?」
「為什麼要把這個拿給恩宥?」
陳修澈心中一緊,看來沒必要隱瞞下去了,只是陳修澈沒想到,以程恩宥的脾性居然會把這件事告訴陸宥珩,原來這人急着找自己回來就是為了對質。呵,看來程恩宥是已經完全放棄了親娘,鐵了心要纏着宥珩不放了。
「怎麼,說不出話來了?你是怎麼知道她的下落的?你找人在查恩宥?」
「我的確關注了一下,你們都是我朋友,我關心關心有什麼不可以的?怎麼啦珩珩,你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要跟我發火吧。」
「什麼時候開始的?」
「什麼呀?」
陸宥珩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領,「我問你什麼時候開始查他的!」
陳修澈被震住了,這樣的場景,還從沒在他們兩人間出現過。
「一年前,從我離開學校的那天就開始了,還記得我當時說過的嗎?」他的神情一下變得張揚不羈,「我絕不會讓你把一條忘恩負義的狼崽子放在身邊,陸宥珩,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你們之間隔着的是兩條人命,五年前的事既然可以發生第一次就會發生第二次、第三次的,我不向寧灝堃那麼好心泛濫,我用盡了所有能力也只夠維護一個人,我不想再看你被他徹底毀了你明不明白?」
陸宥珩的力道鬆了一絲,「你不懂。」
「是你不懂!程恩宥他不會感激你的,你不可能把過去都抹殺都掩蓋掉的,宥珩,你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你媽媽做的事也不該由你來償還,你就是你、你不欠程恩宥的!你明白嗎?」
「別說了。」
「如果你答應我馬上就把這個女人找回來,她是程恩宥的生母,一旦鑑定完我們就可以申請監護權轉移的。她現在定居國外,只要她跟程恩宥關係確定了她一定會帶程恩宥離開輕靖,到時候你就不用再看見他,你可以把過去都忘掉重新開始,你可以把一切都撥到正軌啊!」
「不行。」
「有什麼不行的?以前我在學校什麼都不能做,現在我有能力幫你了,我可以……」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
陳修澈一收聲,像是被他吼醒了。
「修澈,不要再插手我們的事了。」
「程恩宥怎樣都跟我沒關係,但對你我怎麼可能不管?」
「那你就不要回來了。」
陳修澈挑眸,驚道:「你說什麼?你就說得這麼輕鬆?」
「如果你一定要介入,我只能斷了我們的所有關聯,」陸宥珩說着拿出打火機,在陳修澈面前燒毀了那張照片,「我不想聽到這個女人的消息,她只能從小恩和我的世界中徹底消失,我不想你也跟她一樣。」
「宥行……」
「我還有事,少陪了。」
陸宥珩走了,只留下陳修澈一人在天台。他定定的站在那裏,像極了一尊雕像,等他回到車裏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
「喂,怎麼了?」看他被凍得發白的臉,宏謙把空調調高了一些,說:「我看你家小王子半小時前就下來了,你一個人在上面幹嗎?」
「沒什麼。」
聽着他奇怪的語調,宏謙驚道:「哭了?怎麼了你們,吵架了?」
「沒有。」
「眼睛都紅成這樣了還說沒有?他那麼急把你召回來就是為跟你吵嗎?」
「你開車吧,還要趕着回去呢。」
「到底怎麼了?你態度怪怪的。」
「你別問了,」陳修澈一拍車窗,「還嫌我不夠煩嗎?現在連你也要指責我了對不對?」
宏謙知趣了閉了嘴,只默默將車挪了出去。
程恩宥,他真不是五年前那個好挑動的小孩了,沒想到他能把照片的事告訴宥珩,難道他們真變成了一對『好兄弟』?從宥珩今天的態度來看,即便是自己知道那女人的下落也不能說,否則以宥珩的性子,他真可能說到做到。
該怎麼辦呢?陳修澈眉頭緊鎖,徐昕愛那邊逼得緊,現在連程恩宥那小子也完全不在掌控。到底該怎麼辦?他滑動着手機,無意中看到了上次任光燦給自己傳的照片。
程恩宥、夏向熙、景辰,對了,對自己的東西程恩宥是絕不會放手的,而景辰又是個心思單純的孩子,他們三個人難道可以相安無事嗎?陳修澈淺淺的笑了。
其實,想毀了程恩宥並不是難事,只是他從前一直沒下決心,現在,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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