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暈乎乎的,渾身也使不上力氣,程恩宥拼命睜開眼睛,但眼前還是一片黑暗。筆神閣 bishenge.com他伸手晃了晃,不對,這個地方怎麼連月光也沒有?他拍了拍周邊,有回聲,他是在密閉的空間裏,換句話說,他是被抓起來了?
「向熙……」程恩宥的心整個一緊,恐懼就像電流般蔓延過來,「夏向熙,向熙!你在嗎?」
難道向熙也出事了?不可能!
「向熙——」
「是……恩宥嗎?」
聽到聲音的程恩宥立馬趕了過去,漆黑中他不知絆到了什麼東西,但他不敢停歇的,馬上找到了聲音的源頭。
「向熙,是你嗎?」他邊問邊用手摸着。
「是,是我。」
直到碰到那人的手腕他才一把將人攬在了懷裏。
「恩宥?」
「太好了,我們沒有分開。」
黑暗中他們只聽到彼此的呼吸,夏向熙感受着那人愈來愈緊的力道,怔住後竟然呆呆笑了笑,真是的,都這時候了自己竟然還笑得出來。
「一諾呢?」
被她這麼一問,程恩宥失了聲。
「一諾!一諾你在不在這裏?蕭諾——」
周圍只有她的回音,很顯然,蕭諾不在。
「一諾她在哪兒?她會不會有危險?」
「向熙,我們先冷靜,一諾沒有跟我們一起或許是件好事,她可能沒被抓來呢?這樣她就有時間報警,我們大家可能都有救了。」
「那我們怎麼辦?」
「想辦法出去。」程恩宥摸了摸口袋,果然他的手機不見了,「向熙你的手機在嗎?」
「不,不在。」
好,這群綁匪是想留着他們慢慢玩兒。
不能求救,也沒辦法照明,幸好他們手腳還能動,不至於到絕望。
「向熙,」程恩宥牽了這人的手,說:「你跟我靠在一起,我們慢慢摸過去,看看有什麼能用的東西。」
「嗯。」
十指緊緊的扣在了一起,程恩宥張開手像是碰到了些瓶瓶罐罐的,這裏面有酒味,可能是綁匪吃飯、生活的地方。
「這是個房間,聽回聲來看不大,我們應該能找到門,你跟着我來,慢慢走。」
「好的。」
突然之間,黑暗中傳來了一聲喘息,夏向熙驚得連忙撲到了程恩宥肩上。
「別怕,」他撫着那人的後背,「有我在呢。」
一個掛在牆角的小型閉路電視亮了,雖然畫面很暗,但他們能看清,裏面的人正是陸宥珩跟趙炎焱。
「哥!」
這兩個人走在走道里,窗戶緊關着,看起來像是一棟小型建築,難道是之前關閉的那個三層樓的酒吧加ktv?他們拿着手機相互交談着,應該是按照綁匪的指示尋找目的地。幾分種後,兩人走過了安全梯,那口子半扇大門虛掩,從屏幕中看去就是黑漆漆一片。
「恩宥……」她緊緊抱住了這人的胳臂,提示道:「你看,你看那裏,是什麼?」
順着夏向熙的手指,程恩宥看到從門後移動的一道黑影,因為在晚上,這紅外監控的效果不怎麼好,依稀只能看到那是一個人,是綁匪嗎?
程恩宥憋住了呼吸,果然,那道人形跟在他們身後越來越近。
「快回頭……快回頭快回頭啊!陸宥珩——」
畫面中斷了,他們最後看到的是一根球棒,那道黑影從身後貼過來揮舞了一球棒。
在兩人還沒反應過來時,畫面又恢復了,不過畫裏面的人不是陸宥珩跟趙炎焱,而是剛才還跟他們在一起的孟澤予。
「灝堃……」那人喑啞的聲音中電視中傳來,「求求你們,求你們了……至少放過其他人。求你們了……」
他此時趴在地上,劉海蓋住了臉,完全看不到他是什麼表情。但他呼吸急促,其中夾着哭聲,不一會兒後他像是用盡全力的舉起了右手,他往空中夠着,嘴裏一直喊着『救命』兩個字。突然一聲槍響,他膝蓋處漫開了一朵血花。
「哥,你到底在哪裏啊!」
屏幕徹底暗了下去,可房間裏聲音還在繼續,是一個人的喘息聲,是女人,是蕭諾。
「一諾,是一諾!」
「救命救命救命啊——」
沒服畫面夏向熙忍不住幻想那人遇到的狀況,她好像在跑,好像體力已經撐不過來了,難道是綁匪在追她嗎?一諾也逃不掉嗎?她再也忍受不了,終於暗暗的流下淚來,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剛才還好好的,剛才大家一切還好好的,就坐在店裏聊天開玩笑,怎麼一下就變成了這樣?
「你們是誰?」將要崩潰的程恩宥對着房中大喊:「你是到底想幹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
黑暗中沒有回應。
「你們到底是誰!」他怒吼着抬手就掀開了身邊的一個矮桌,巨大的回聲襲來,這讓程恩宥肯定了,他們不是在房間,而是在一個大集裝箱裏。
集裝箱,對了,聽說瀧山一家工廠廢棄車間裏就有好些個大型集裝箱,那麼他們還是在瀧山公園了。呼救,他們現在一定要想辦法呼救。
「晚上好啊,寧灝堃的兩位小朋友。」
是直播視頻里的那個聲音,是綁匪。
「你要幹什麼?」
「很簡單,就是想讓寧家人看看他的朋友親人是怎麼在眼前一個個死去的,就是想讓他明白,這種無力。」
「看來,你是被寧家人害慘了?」
「呵,我們道上的規矩就是這樣,有借就有還,老子不在了就兒子還,姓寧的當年在柬埔寨欠我五十來個兄弟的命,我現在用你們五個來換已經很仁慈很虧本了。」
看來真是被孟澤予不幸言中,是道上的,他們那一線人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
「你放了這兩個女生,她們跟寧灝堃沒什麼關係。」
「還敢跟我討價還價?」
「牽扯女人是你們道上的規矩嗎?」
那人笑了,因為聲音經過了特殊處理,所以聽起來有些滑稽。
「我可以放過這女孩,但機會可在你手裏。」
「什麼意思?」
「我給你們準備了一個小禮物,就請慢慢享用吧。」
小禮物?聲音消失了,周圍響起了類似計時器一般的『滴、滴』聲。
糟了,程恩宥不敢面對自己那猜想,是?不可能!難道這幫人敢在輕靖市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那之後他們怎麼脫身?可現實總是這麼殘酷,在循着光線找到位於左手邊不遠處的時,程恩宥沉默了。
這是在拍電影嗎?夏向熙看着那隻剩下10分鐘的計時器,難道是在拍港片?這麼老的橋段這麼刻板的造型,連tvb都不會用了啊!為什麼會偏偏出現在現實里?她無奈的跪坐在地,終於壓制不住自己,一下放聲大哭起來。
難道自己今天要死在這裏?還有蕭諾呢?蕭諾她怎麼樣了,她到底在哪裏?
「向熙,我們還有機會,」借着計時屏幕處微弱的藍光,程恩宥的聲音也在發抖,「還記得我們看過的電視嗎?拆彈專家什麼的?我可是他們的粉絲,我看過他們拆彈的。」
「嗯。」
「不過這真是……真是設計得老掉牙。」
紅線還是藍線,怎麼以是這種問題?這種情節都上演過幾百次了啊。當他們是哈姆雷特嗎?老是出這種生死攸關的選擇題。
「恩宥,我害怕。」
「我知道。」
「還沒有來得及跟爸爸媽媽告別,還有我的親人,還有一諾……還有小冰,還有那麼多人。我覺得就這樣過完自己的一生,有點莫名奇妙,有太多的遺憾了,為什麼我之前是那麼膽小,那麼的,不敢去爭取呢?」
是啊,這樣死了,真的太不值。
「我本來就是個該死的人,可你這麼又呆又笨的,不應該是傻人有傻福的命嗎?蕭諾說得對,從一開始你就不該跟我扯上關係。」
「恩宥?」
「我喜歡你。」
「啊?」
程恩宥注視着的是上的紅、藍兩線,但說出的話卻溫暖柔和:「我想,我是有一點喜歡你的。在遇上你之前,我就想着渾渾噩噩的過完一輩子,最好能遇上車禍、絕症什麼的叫我早早歸西,這樣,我就不用再每天痛恨這個世界了。」
「恩宥……」
「這樣我就能讓陸宥珩那傢伙一輩子欠我的、一輩子活在愧疚悔中了。這些年我們互相折磨,我都不知道除了這個自己為什麼還活着了。我不能讓他好過,不能讓他得意,我不能任由自己毀了他的一切還無動於衷。但這段時間,我好像不這麼想了,至少,我的生活中,不再只有陸宥珩一個人。」
這算是告白嗎?夏向熙臉上又紅又燙,儘管是在這樣生死一線的時刻,她還是抵擋不住這份來自青澀的甜美,就像嘗到初熟的櫻桃一樣,讓她欲罷不能,讓她失去了描述味道的語言。
「我一直覺得,生死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不過,你應該很後悔吧,如果不是我,你還能活上個七、八十年的。」
「我不後悔。」
程恩宥一愣,對上了那人的眼睛。
「我從小做過太多後悔的事了,但只有這一件事,我從不後悔。」
程恩宥倒情願是這人又哭又鬧,對自己憤恨不已的,夏向熙這麼說,他倒不知道怎麼表現了。程恩宥突然想起之前看電影時的想法,不想要分開……這下好,一剪子下去他們可能都要成一把黃土,是真是分不開了。
「紅的還是藍的?」程恩宥問道。
「藍的。」
「藍的?」
「嗯。」
「你靠什麼來判斷的?」
夏向熙想了想,「因為,紅色是我的幸運色。」
「你說得真輕鬆。」
「恩宥,我覺得它不會爆炸。」
「為什麼?」
「不知道,或許就是一種感覺,像上次一樣,雖然看你消失在圍欄上了但我還是覺得你一定不會跳下去,這次的感覺跟當時一模一樣。所以,我不害怕。」
這人還說不害怕呢,整個身子抖得跟篩糠一樣了還不害怕。
程恩宥深吸了口氣,說:「那我扯了。」
「好。」
「如果不對怎麼辦?」
「不對?那就只能再投一次胎了。」
計時器上還有兩分鐘,程恩宥冷不丁將藍線一扯,計時器停止了!
兩人驚魂甫定的對了一眼,那憋着的氣終於呼了出來,他們成功了?夏向熙整個身子都癱軟下來,程恩宥單跪在地上,馬上將那人抱在了懷中。
但是很戲劇性的,原本停止的計時器又開始跳動了,而且時間一下變成了5秒。
「恩宥……」
「夏向熙!」
時間終止,只聽的『噼啪』一聲,炸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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