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道家和佛家的經典確是有用,它能找回一個人迷失的心,能掃去人心裏的煩惡和魔障。
這幾日紀平都在慶豐書院讀道家和佛家的經典,誠如陳先生所說,這世上最經得起的咀嚼的不是什麼美味珍饈,而是聖人的話,這些經書讓紀平的心漸漸的平靜下來,他決定暫且沉下心來,依陳先生所說的厚積薄發,等待有朝一日自己一鳴驚人,用這柄飛劍掃清魔障,洞穿血月。
紀平在自己的屋裏又翻了兩遍《觀自在心經》,合上書時窗外已經完全暗下來了,他脫下罩衫正準備睡下,目中卻不由的一動。
「小蝶」,
他推開門去到院裏院外找了找,卻到處也不見小蝶的人影,他眉頭不由得凝起,快步來到老祁的房裏。
老祁這時正在房裏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煙,桌上油燈昏暗,聽見推門聲他忙站起了身。
「老祁,小蝶呢?」,
「小蝶?她...不在家裏嗎?」,
老祁目光閃爍。
紀平一臉不悅的道:「到處都找不見她,老祁,她剛受到驚嚇,你在家裏怎麼也不照看着她點?」,
老祁強自笑道:「少爺您別着急,她興許是去哪裏玩了」,
「胡說,她什麼時候晚上出過門......」
他話沒有說完,忽而用一種狐疑的目光看向老祁,道:「老祁,這不像是你說出的話,你不會說謊」,
「少爺,我...我......」,
「她到底去哪了?」,
紀平的臉色陡然冷了下來。
老祁心裏一緊,知道這件事無論如何也是瞞他不過,但只要過了今天,待一切都成定局便好說了,他會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當下咬緊牙關道:「少爺,您先安睡吧,明天,明天我一定把事情原原委委的告訴你」,
紀平一聽,心中更加狐疑。
慶豐鎮外傳來海浪翻卷的聲音,別人未必聽得見,但紀平卻聽得一清二楚,他心中赫然一動,臉色也變了,道:「東海...七月初七,陰極之時...我明白了」,
「老祁,你怎麼這麼糊塗」,
紀平衣袖一拂,摔門而出。
「少爺,少爺,您不要去......」,
老祁嚇得臉色一白,慌忙過來阻止,卻哪還來得及......
慶豐鎮外,東海邊上,海水沖刷着堤岸,天上是一層黑色茫茫,只有染了血的月亮散發着猩紅的光,海上漆黑一片,大浪的濤聲卻不絕於耳。
幾名青年抬着木案到海邊,眾人焚了香,向東海的方向拜了拜,祈求黑魚精送他們幾年風調雨順,然後將宰殺了的豬羊擺放到案板上,兩個蒙了黑布的籠子也擺放了上去。
眾人禱告完畢後看了看籠子,又看了看海下已經浮現出的巨影,心中俱都惶恐,同情的看了一眼案上的兩隻籠子,心中嘆了口氣便匆匆的離開了。
籠中的小蝶已經悠悠醒轉,耳中聽到滾滾的波濤聲和雜亂離去的腳步聲,眼前卻一片漆黑,恐懼感頓時將她籠罩,她剛要起身頭便撞在上面的鐵欄杆上,寒冷,疼痛,恐懼,她眼淚頓時流了下來。
忽聽「嘩」的一聲響動,猛烈的妖風隨之而起,呼的將兩隻籠子上的烏布吹走,紀小蝶眼前出現少許昏暗,她這才看清自己竟被關在鐵絲編制的籠子裏,而在她身旁還有一個籠子,一個尚未總角的男童和她一樣被關在籠子裏,也和她一樣的害怕驚恐。
黑色的巨影已經漸漸浮出了海面,那黑影張口一吸海水就朝他嘴裏嘩啦啦的灌去,案上的豬羊和籠子也一起向他的巨口中飛去,紀小蝶和那個男童都嚇得呆了,渾然沒有注意到身後那由遠及近的劍光。
「敘印指劍,莫落孤風」,
「轟隆」,
一柄劍以泰山壓頂之勢落在黑魚精身前,頓時激起層層大浪,一道人影搶先飛來,以穿花拂柳的手法抓住兩隻籠子,身體卻無法擺脫那股吸力,黑魚精唇角的觸鬚猛地橫掃而來,「嘭」的一聲正甩在他的胸腹之間,紀平胸前登時染出一道血痕,人也跟着倒飛了出去。
抱着兩隻籠子落在堤岸上的紀平嘴角溢出血跡,體內靈氣也是一滯,知道這隻黑魚精已經成了氣候,以自己的修為根本敵他不過,紀平反手一掌震開兩隻籠子,道:「你們速速離開,不要找里正,也不要回紀家,去找陳先生」,
小蝶和那男童仍自呆愕,兩條長長的觸鬚卻已經交錯着纏了上來,紀平手掐劍訣,平安劍自海面下飛回,劍身上下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華,它後發先至,紀平飛起一劍盪開兩條觸鬚,那男童這才反應過來,忙拉着小蝶的手向鎮上跑去。
紀平的劍並未能切斷黑魚精唇角的觸鬚,只是帶出了些許血跡,黑魚精瓮聲道:「小子,連陳世行也不敢在這時與我鬥法,你敢壞我好事,何其不智?」,
說吧觸鬚繞過紀平向那男童和小蝶抓去。
紀平冷哼一聲,雙手握住劍柄,靈氣源源不斷度入劍鋒,二尺長的劍氣透出劍尖,一記疾斬切過身外的兩條觸鬚,兩道黑色的血柱頓時如同泉涌,已經快要觸及男童後輩的短須墜落了下來,在地上如同泥鰍一般蠕動着。
黑魚精大怒,海面上猛的掀起驚濤駭浪,紀平足尖一點,飛身而起,以劍訣控劍,平安劍在空中一化二,二化四,化出千百道劍光,在劍訣之下倏然下落,下方立時響起撲通撲通的一陣聲響,劍光在海面上綻放,強大如黑魚精也不得不收起觸鬚在海下暫避。
紀平知道自己根基不穩,這樣的劍勢不能持久,一連串的劍氣攻擊過後果斷的收起飛劍,施展身法便要退走,黑魚精的觸鬚卻復又從海面下探了出來,當空捲住他的雙腿和腰身,猛一用力將他「噗通」一聲拖拽到茫茫東海之中。
「小子,你還想活着離開嗎?」,
巨影不斷向下,海浪翻卷,紀平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水下,空中的飛劍劍身鳴顫,過了一會兒劍鋒一轉跟着主人落下,刺入波濤已平的東海中。
已經遠離了堤岸的紀小蝶回過頭怔怔的看着漸漸恢復了平靜的海面,卻再不見紀平的身影,連同那柄飛劍也沒有了聲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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