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自投落網
在接到阮陵的命令後,這三個屯的都伯,硬着頭皮派出了四隊人馬共二百人前去救火。望着這倉庫區域的守軍遠去的背景,五子和黑子則長長的鬆了口氣。他們只是水性極佳的水鬼,並不是後世那種擒拿格鬥狙擊爆破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特種兵,所以看到守軍居然抽調將近三個隊的士兵救火後,他們暗道機會來了。
小五和黑子的身手並不算特別高,可是作為曾經濟水上有名的水匪徒,二人手上也有十數條人命。讓二人對付二百訓練有素的士兵,他們肯定辦不到。可是要暗中對付守衛着一百多萬平方米的五十幾個守衛,他們還是有信心完成任務的。
在一什守軍巡邏過後,二人悄悄靠近了一顆大槐樹,這顆大槐樹正處於倉庫的窗戶位置,由於是大型倉庫,這種倉庫其實和這個時代的建築都不一樣,首先是高大,這種倉庫雖然是一層的,可是卻像宮殿一個巍峨,如果從地面算起,到達屋檐的距離,將近三丈,相當於後世接受三層樓的距離。而且這個窗戶開得距離地面很高,差不多距離地面兩丈左右。在沒有梯子和工具的情況,要想爬上這個窗戶,難度很大。可是對於小五和黑子來說,困難倒是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只見小五從後腰的位置上掏出了兩把鋒利的抓手,這是他們在當水匪時吃飯的傢伙。原本馬建武他們船都非常矮小,屬於那種船舷不足三尺高的平沙船,可是對於那種江河中常見動則高達三四丈,最高居然達五丈的樓船來說,怎麼攀登上去就是一個大問題。不過水匪們想了一個笨招,就是打造一種精鋼鐵抓,這種鐵抓套在兩手手腕上,可以借鐵抓,向上攀爬。小五和黑子都是水鬼,利用鐵抓攀爬樓船的事情沒有少做。
對於這種攀爬,小五和黑子都是輕車熟路。只見二人快速把鋼抓插入磚縫中,然後胳膊猛然一用力,左右手臂交叉向上,結果僅僅二十幾息的時間,二人就爬到了窗戶的位置。由於距離地面很高,這種窗戶根本不用擔心會有賊光顧,所以也沒有打造那種鋼鐵闌珊,而且採取傳統的木質窗戶,這樣倒是方便了二人。
其實當二人剛剛爬到窗戶的位置時,倉庫內的俘虜士兵和工匠就發現了二人。只是眾人以憐憫的態度觀察着兩個蠢賊,要知道這個倉庫原本只是堆放鐵錠的地方,屬於那種中轉倉庫。要是鐵錠雖然很值錢,可是份量卻非常重。每一塊鐵錠重達五百斤,除非那種變態猛男,根本沒有人可以拿動。即使在水冶鐵廠,他們也用是用滑輪組吊裝。更何況這個倉庫內現在一塊鐵錠都沒有了,有的只是三百餘名俘虜。
然而,讓這些俘虜意外的是,這兩個蠢賊居然沒有好奇倉庫內有這麼多人。似乎他們早有預料一般。小五和黑子輕輕從窗戶上下來,然後打量着這些俘虜,此時這個倉庫內的俘虜過半都是原本的守備軍士兵,只是全部被剝掉了甲冑,不僅衣衫襤褸,而且面黃肌瘦。顯然這些俘虜過得無比悲催。
小五來到眾人中間道:「你們誰是領頭的?」
就在這時,一群俘虜擁簇着一個肩膀上帶着傷的漢子走過來道:「敢問這位兄弟,你是哪位,幹嘛的?」
「在下劉五郎,供職討逆軍水戰曲丙隊七什什長。」小五笑了笑道:「沒請教兄弟是?」
「在下英榮光,原本水冶守備營別部司馬。」
劉五郎道:「英司馬,你部現在有多少人,還能不能戰鬥?」
英榮光道:「我部除一名重傷員之外,其餘一百六十五人全部可以參加戰鬥。」
「好」劉五郎道:「在下以討逆軍權軍候的身份,命令你把你們全部人馬組織起來,準備戰鬥!」
當然,此刻劉五郎低聲告訴英榮光他們,此刻討逆軍正在猛攻水冶鎮,為了避免守軍在失敗之際,大肆殺俘,所以討逆軍胡校尉派出他們一個行動隊,負責救援所有的俘虜將士和工匠,救援下來的俘虜和工匠,不必參加戰鬥,但是必須做好準備,避免守軍在戰局不利的情況屠戮俘虜。
事實上在這個年代殺俘虜是非常常見的事情,畢竟沒有人願意死,眾人開始動員起來了。要說來,或許有人質疑,難道這些俘虜就不會自己反抗,反而需要兩個人去救?這主要是和國人的性格有關。國人缺乏開拓進取精神,但是如果有領導者,那就不一樣了。在抗日戰爭期間,一支國民黨潰軍,莫約六七百人,但是這其中並沒有軍官,最高級別只是一個排長。在眾人茫然的時候,他們遇到一個文職中校,眾人要求這個中校帶領他們戰鬥。可是中校說,他只是文職中校,並不會打仗。可是這些士兵說,你根本不需要怎麼指揮,只需要說打或不打就行了。
現在我們看到這個真正的事件時,是不是感覺不可思議?可是事實上,中國人就是缺乏領頭羊的領導精神。在康熙五十五年時,英德縣遭遇罕見的旱災,百姓非但沒有得到免稅,反而被逼加稅。最後英德一個保長鄧亞保帶領村民反抗,結果短短一個月內響應者十餘萬人,最終歷時一年,清朝調湖廣、甚至甘肅清軍綠營三十餘萬才鎮壓了下來。先不說冉閔,我們說說歷史上抗胡英雄劉琨,這位是石崇的金谷二十四友之一,如果各位看看百度,就知道這個金谷二十四友是什麼東西。可以說金谷二十四友,基本上都是貴族豪戚子弟,然而劉琨在守晉陽的時候,因為他這面旗子不倒,結果晉陽在整個北方全部淪陷的情況下,獨樹一幟。無論是石勒也好、劉聰也罷,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晉陽屬晉。可是劉琨死後,東晉在北方的抵抗力量就完全消失了。
這個話題有點遠了,在劉五郎的策動下,英榮光故意製造動亂,吸引守軍注意。結果一個什的守軍剛剛進入倉庫,就被三百多名俘虜一擁而上,全部揍得半死不活。獲得這一個什的武器裝備,英榮光與劉五郎底氣大增,直接發動強攻,在付出近百人傷亡的情況下,全殲了倉庫守軍一個隊的兵力。隨後,劉五郎分別派人打開各大倉庫,釋放將近五千人的俘虜士兵和工匠。緊接着,這五千人的浩浩蕩蕩的大軍,一舉奪得水冶鎮的裝備庫,活得了大量的裝備。劉五郎以英榮光所部俘虜守軍營為基礎,又繼續攻打工匠宿舍,釋放被看押限制自由的全部工匠,並且告訴眾人,陛下已經派兵大敗叛軍,他們這些從賊的工匠,如果不想被事後牽連,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反正。在一番鼓動後,工匠和俘虜幾乎全部響應,反抗冉智的叛亂。
將近九千青壯,輕易獲得了全部裝備,在這種情況下,即使沒有胡光的進攻,阮陵想平定這些青壯都幾乎沒有可能。更何況現在胡光的三面進攻,牽扯了阮陵的大部分精力。一番毫無章法的混亂進攻,反而把阮陵打得顧此失彼,狼狽不堪。
在混亂中,馬建武裝扮成了阮陵部士兵,成功接近了阮陵,把炸彈扔到阮陵腳下。隨着阮陵的重傷,成了壓侄阮陵部的最後一根稻草。胡光在經過將近一個時辰的戰鬥後,成功收復了水冶鎮。雖然說水冶鎮的收復,意義也不算太大,可是冉智卻不這麼想。
因為有一個現成的例子,王猛在蘇林發動夜襲時,就想混水摸魚,派出了將近七千兵力進攻水冶鎮,結果十三次進攻無一例外,全部失敗,反而損兵折將。現在討逆軍居然用了不到一個時辰就拿下了水冶鎮,全殲阮陵所部。這讓冉智感覺討逆軍的兵力絕對充足,討逆軍絕對也不值明面上的六千人馬這麼簡單。
方玉成滿面愧疚的道:「師尊,弟子實在是無言以對啊。弟子負責情報工作,卻沒有查到在我軍鼻子底下的林慮縣境內居然隱藏着這麼一支強大的兵力。弟子責無旁貸,萬死莫辭!」
冉智卻哈哈大笑道「玉成,這不怪你。孤王的那個好弟弟向來狡猾萬分,如今看來,這個鄴城就是他設計的一個局啊。不過,如果你們都以為孤王現在敗了,那就太可笑了。孤王的那個弟弟向來愛惜羽毛,目前我們唯一的生機就是太后,現在太后在我營中作客(事實上是被軟禁了)孤王現在已經決定了,東進內黃,與老四(冉裕)匯合,到時候孤王與老四、母后一道,送上門去,看看他敢不敢殺!」
有句話是這樣說的,理想很豐滿,可是現實太骨感了。
冉智卻不知道,區區一個籍羆,已經瓦解了他的最佳拍檔,此刻他去內黃與安北軍匯合,就是送羊入虎口。
淅淅瀝瀝的雨下個不停,這場雨其實挽救了冉智。因為蘇林主力部隊抵達鄴城城下,按照蘇林的用兵風格,他要麼不進攻,一旦進攻就會其疾如風,攻略如山。可是現在的天氣,成了制約騎兵突襲的關鍵因素。
很簡單,地面經這種小雨浸透了,地面變得鬆軟泥濘。別說是戰馬了,就連人走都非常困難。蘇林取消了集合兩個鎮國軍騎兵營萬騎進攻的作戰計劃,只得躲在營避雨。
而冉智則育充分利用這個寶貴的機會,準備撤退。當然冉智所部此時還有八九萬人馬,要想撤退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一旦驚動了蘇林或胡光,他們二人則有可能派兵追擊,這場撤退,很可能演變成潰退。這個代價不是冉智可以承受的,所以冉智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利用夜色發起一場聲勢好大的進攻,掩護他真正撤退的意圖。
其實撤退的計劃已經在制定,不過卻只在冉智的嫡系人馬中傳播。就在各部人馬得到冉智的重賞,賞賜了大量的肉食和酒水,當然也少不了錢財。在低落的士氣中,這種賞賜很好的抵消了低迷的士氣。
大塊大塊的豬肉、牛肉,羊肉被煮進鍋里,聞着大營中瀰漫的誘人的香味,不少冉智軍士兵被香味勾引得直流口水。魏國的經濟條件是比以前好得太多了,可是在這個時代,牛肉也非常罕見。中國是一個以農業立國的國度,重農是歷朝歷代的不變政策,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不得殺牛,更不得食牛肉。市場上的牛肉,要麼是病死(這個時候沒有人管是不是瘋牛病)、老死,或是摔死的牛宰殺後再進行販賣。這樣以來,牛肉的價格就非常高。通常情況下,牛肉是有價無市,每斤牛肉要賣到一百二十錢一斤,不過有錢也買不到牛肉。按照魏國的整個物價,羊肉僅二十多錢一斤,而大米卻賣到六七錢一斤。所以牛肉對於普通百姓出身的士兵來說,顯得非常珍貴。
冉智也絕對足夠大放,他下令一次性宰殺了六百多頭牛,以每頭牛可得肉七百斤計算,共得牛肉四萬兩千餘斤,可供每一個士兵分到半斤牛肉。至於豬肉和羊肉,甚至魚肉,則更多了。平均每個士兵都可以得到兩斤肉。按照現在人的上舉看,如果一個人一次性吃掉兩斤肉是不可想像的,可是在古代,人們的飯量普遍大,每一個士兵吃掉兩斤肉一點壓力都沒有。整個冉智軍東南兩個大營所有的士兵都興高采烈的吃着肉喝着酒,由於食慾大增,似乎也忘記了他們戰敗的隱晦。
位於鄴城的冉智軍東大營,這裏一處營地顯得與眾不同。因為這支軍隊人數雖然不算太多,可是卻士氣高昂,秩序井然。因為這支軍隊的主將是薛強。薛強,字威明河東汾陰人,自幼素有大志,胸懷軍國籌略。在歷史上薛強與王猛關係極為友善,王猛出山輔佐苻堅,苻堅以車馬聘之,與猛皆署軍謀祭酒。在苻堅攻晉失敗後,薛強遂總宗室強兵,威振河輔,破慕容永於陳川。姚興聞而憚之,遣使重加禮命,征拜右光祿大夫、七兵尚書,封馮翊郡公,轉左戶尚書。年九十八,卒。贈輔國大將軍、司徙公,諡曰宣。作為一個武臣,薛強也做到了武臣的巔峰。
在這個時空,薛強與其父薛陶關係很差,由於冉明的原因,薛陶成了魏國揚武將軍,雖然位列四品,可是也是武將中的高級職位了。在中國這個環境中,向來舉賢避親的說法,薛陶雖然是冉明的心腹,卻從來沒有向冉明舉薦其子薛強。有道是知子莫若父,薛陶雖然知道薛強有大志,但是卻更清楚他的缺點。薛強用兵擅長弓馬,每戰必先,這既是優點,也是缺點。如果薛強擁有冉閔那樣高明身手,自然無礙,可是薛強的身手只能算優秀,還達不到一流的武將水準。而且為了避免薛強陷於陣前,薛陶就刻意壓制薛強。
然而,人性就像彈簧,一旦壓迫過甚,就會激起反彈。薛強也是如此,冉智突然佔據陽穀縣,恰恰遇到遊學的薛強。見冉智輕鬆打敗了冉烽,急於表現自己的薛強就主動投靠了冉智。冉智得到了薛強,見其談吐不俗,而且冉智急需樹立一個千金買馬骨的表率,就任命薛強為撫軍將軍。古代軍制是大將軍、衛將軍、車騎將軍、驃騎將軍為第一品,前、後、左、右將軍為第二品,而第三品則包括四征、四鎮、四平、四安(不常設)則第四品則是像撫軍、中軍、上軍、鎮軍等雜號將軍。寸功未立的薛強何德何能成為撫軍將軍?光看排名薛強這個撫軍將軍甚至大於其父薛陶的揚武將軍。
薛強為了不辜負冉智的信任,就派出心腹回到河東徵召部曲。河東郡大體就是後世山西省東南部的區域,在這個時代屬於核心地帶,歸司州管轄。在晉武帝太熙元年的戶籍統治為例,河東郡轄安邑、聞喜、猗氏、大陽、河北、蒲坂、汾陰、皮氏、絳邑、臨汾、襄陵、楊縣、平陽、永安、北屈、蒲子、端氏、濩澤、東垣、解縣二十縣,擁有戶四十六萬六千九百六十九戶,口一百七十四萬兩千九百一十二人。南匈奴左賢王劉豹之子劉淵在離石起兵反晉,後定都平陽,就是在河東郡境內。
劉淵以匈奴人首次在中原建國,自然得不到中原人的認可,而河東郡則屬於抵抗的最前沿。僅僅在河東郡二十縣境內就多達四百六十座塢堡,而河東薛氏則是在這個時代成長起來的。河東薛氏以武立族,以抗胡為已任,他們先是抵抗匈奴,然後又是羯族石氏,無論江山誰主,可是河東大部分面積的鄉鎮則全部屬於漢人豪強控制。不過這個代價也是非常慘重的。河東郡抵抗數十年,人口降至目前四十二萬餘口,僅為太熙年間的五分之一。
在河東郡薛氏其實就是一面旗子,無論是各大士紳豪強,幾乎都要賣三分面子給薛氏。薛強打着其父的旗號,回河東招兵,很快就召集到了八千餘人。幾乎佔了河東郡三分之一的青壯。這八千青壯幾乎超過一半的人手都是各家自固勇士,常年抵抗胡人的侵略,擁有了豐富作戰技能。就這樣,薛強控制了一支超過八千人馬,裝備精良的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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