幅員遼闊,地域廣袤的疆省位於華國西北方向,氣候炎熱乾燥,地廣人稀。
在古代,這地方屬於西域,遊牧民族棲息聚居於此,靠縱馬放牧打獵為生。
華國成立以來重點扶持,讓疆省的經濟狀況比過去好了很多,但因着諸多緣故,這地方依然相對人煙稀少。
這裏的一個縣城,面積趕得上內地一個地級市。
有些沒有火車的縣城,驅車從烏市趕往,少說也得要個三四天。
定城,便正是這樣一個偏僻的小縣城,當年曾有兵團駐軍在此,歷經多年發展,周邊少民漸漸靠攏,倒是終於有了個縣城的規模,不過依舊免不得偏僻。
定城地處烏市往西南方向八百餘公里,普通人開車得要三天。
在一望無際的蒼茫草原上,一條公路蜿蜒往前,自天邊而來,往天際盡頭而去。
突突突的聲音自遠處慢慢飄來,迅速拉近,一輛風塵僕僕的越野車翻過小坡,沿山路往下沖。
終於給它逮住段平坦道路,驟然俯衝,捲起漫天煙塵。
前方突然出現個恐怖的v字形彎道,這車卻並未明顯減速,而是順勢甩尾,後輪幾乎貼着懸崖邊而過,在地面劃出道長長的印痕,飄移過彎。
這一系列操作,將駕駛員的絕佳技術暴露無遺,引起偶然瞥見這場景的牧民驚嘆連連。
不過他們沒有機會認識車上的駕駛員,落日餘暉沿途灑下,這車迅速遠去,消失在天際線外。
駕駛員正是沈崇本人,在出發之前他低估了事情的難度,走得太過倉促,公司里的事情都沒有好好安排。
他在烏市租了輛車,然後照着地圖往定城開,然後給路況搞得頭大如斗。
幸好封吹雪還算靠譜,不然有得他頭疼。
他從早上出發到現在,已經整整十個小時了,八百公里的路程,他才只走到一半。
沒辦法,他被這破國道忽悠得夠嗆。
大家都是國道線,可疆省里的國道和蜀川省內的「同胞」壓根不像是同一個打開方式。
這破路又崎嶇,彎道又多,路面還時常坑坑窪窪,走着走着就會冷不丁冒出個大坑,賊刺激。
幸好他反應快,學東西快,見勢不妙果斷利用斬妖渠道打開網絡,強行掃蕩拉力車手訓練技巧,硬生生把自己在十個小時內練成拉力車手,不然還真吃不住。
他只是來打聽個事情,忙完就得趕緊回家守着娃,可沒心思慢悠悠的自駕游。
前天,在與林知書打完電話之後,他其實還做了點別的事。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強行在記憶中提取前身所剩不多的那點記憶,試圖以此為根基組建思維空間,強行弄明白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很遺憾,他失敗了。
他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能根據前後對比隱約判斷出,這件事的確給前身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在發生這件事之前,前身雖然不算成功人士,但因為從小獨立自主的緣故,挺有擔當,意志力也很頑強,不然也不能半路出家在拳台上打出片天地,哪怕被人誣陷打假拳,前身也並沒有向真正的權威屈服。
可在發生老林這件事之後,前身簡直性格大變,再不復拳台上的英姿颯爽,只剩下生活中的唯唯諾諾軟弱可欺。
明明有着揮揮拳頭就鎮壓全場的實力,卻硬生生在酒吧這種低端小圈子裏混得低聲下氣,堪稱窩囊廢。
這不是簡簡單單一個自以為自己誤「上」了別人的理由就能解釋。
沈崇嚴重懷疑這就是斬妖式「談心」的後遺症,但苦於沒有證據。
以他當前的權限,也無法查閱斬妖內部龐大的數據庫中的談心檔案,他甚至已經陰悄悄的黑進去過了,但沒查到和自己有關的記錄。
這種檔案資料並未聯網,而是在另一個獨立系統中。
定城郊區,一片荒蕪偏僻的山林里,正有百餘人人沿着梯田星落散佈。
有的人揮舞鋤頭,鬆土翻地。
也有人手中拿着鐮刀割除雜草,還有人正一個又一個小心翼翼的檢查果樹。
放眼望去,遠處的山頭處沿途密佈着高大的電網,將這一片區域數百畝地圍攏在裏面。
電網邊緣,每隔幾十米,便有一名手持鋼槍的戰士全神貫注的四處巡睃着,保持高度警惕,不給任何一個犯罪分子以可乘之機。
這是定城監獄重刑犯的勞作區,這裏的每一個犯人,無不窮凶極惡,在外界那都是響噹噹的大佬。
不過一旦被送來了這裏,那便意味着這位大佬過往的輝煌都成了過眼雲煙,只能終老於此,又或是靜待槍子。
這不得不說令人絕望,當然,在並未廢除死刑的華國,只要還能活着,似乎也沒什麼不能忍受的痛楚。
只不過,伴隨着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看不到希望的牢獄折磨,這些本就並非善類的各地大佬,性格免不得會變得愈來愈扭曲。
平時,在獄警的高壓監管之下,這裏還不怎麼會發生太多故事。
但如果某個細皮嫩肉的傢伙與人獨處時,監管無形中變得稍微寬鬆點,很多事便不太好說了。
林家的關照倒也沒太多刻意的吩咐,只不過提點兩句,下面自然有人變本加厲。
人群中,一個面色慘白的瘦削青年正神情麻木的盤坐在地上,動作僵硬的擺弄着面前的果實,將泥土一點點從上面剝下。
他眼神空洞,一片迷惘,丟了魂兒。
他嘴裏低聲呢喃着,似是在咒罵着什麼。
一個扛着鋤頭的重刑犯正巧路過,聽見他的嘟嚷聲,抬腿便是一腳。
「你在罵誰?」
這瘦削青年倒在地上,低垂着頭不敢答話,又被踢了兩腳後,那人才罵罵咧咧的遠去。
瘦削青年再度坐直甚至,下意識收緊了屁股,不願去回憶昨晚……前晚……每一天的慘痛回憶。
這人,正是當年狗膽包天試圖撿屍林知書的富少胥齊水。
他真不知道自己這些年是怎樣撐下來的。
不對,或許他也沒怎麼撐,就是行屍走肉般麻木的活着。
不知道自己從哪兒來,要往哪兒去,活在這世上的意義是什麼。
起初,他還指望着家裏人能想辦法把自己撈出去。
但日子一天天的過,始終杳無音信,他漸漸徹底沒了指望,更漸漸弄明白了定城監獄是個什麼地方。
光是努力的活下去就已經用盡了全力,他哪裏還能有什麼指望。
不知情的人,或許會覺得他可憐,會覺得林家給他的懲罰太過冷酷無情。
但他一點兒也不可憐,在撿屍林知書之前,胥齊水仗着有錢有勢,沒少在酒吧里禍害過別人。
他不光撿屍,甚至隨身還帶着藥,瞅准機會就上,出事了大不了賠錢。
賠錢如果談不妥,就各種威逼利誘。
當初林知書被騙着喝進去的藥,本就是他隨身攜帶着的保留曲目!
「胥齊水!出列!有人來見你!」
就在此時,獄警的聲音在高音喇叭中響起。
這青年麻木的面孔迅速有了神采。
他熱淚盈眶,痛哭流涕。
他在絕望中等待這一天,等這一句六年了!
來了,終於來了!
終於有人來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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