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早?千早!」
夏沫衝着千早大喊起來,不過千早並沒有反應,她只是像尊雕塑一樣,靜靜地望着在那裏狂虐游馬的路明雪——這時夕曉的視線轉移過來,突然也變得迷茫了——見林煥的眼神也很奇怪,夕曉便徑自走了過來,向林煥打着手語,【千早同學人怎麼突然不見了?】
不見了……嗎?
明明、千早就在這裏站着的啊。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夏沫見狀咬咬牙,一把緊緊抱住了千早,拉着千早去了外面——林煥這時也笑着為千早竭力解圍,「她剛才去洗手間了,不用在意的。」
【嗯呢。下次我想邀請千早一起去逛街……千早要是好好打扮一下的話,一定也會很漂亮吧……】
林煥的嘴唇突然蠕動了一下,一種莫名的酸澀感席捲了他的心頭。
「是啊,一定會很漂亮……」
【然、然後……我也想邀請夏沫同學一起去,】夕曉在一旁扭扭捏捏地繞撥着手指,接着便鼓起勇氣做起手語,【為了能和沫沫好好溝通,林煥同學……到時候也希望你能來。】
「去的,」林煥用力地點了點頭,「我一定去。」
而在那之後沒多久,夏沫就攙扶着依然表現地有些失神的千早,再次出現在大家的面前。
林煥有種莫名可笑的感覺。
明明、被大家看不見的是夏沫才對,她卻在那裏扮演着千早唯一的支撐者,那副懂事的模樣,已經完全和林煥之前熟悉的那個蠢萌二貨偏離開來了。
【千早同學,你沒事吧?】
夕曉察覺到千早的不對勁,趕緊上前用白板追問千早。
就在千早恢復意識,笑着告訴夕曉自己沒事的時候,林煥感覺到衣角被人拉拽着。
是林波兒。
她呆呆地望着林煥。
方才千早突然消失的那一幕,一直在默默地充當旁觀者角色的林波兒已經看到了。
儘管表情一如既往的呆滯,但林煥卻總能很快地解讀出她表情中所蘊藏的信息——
一般來說,發動這個技能需要滿足三個條件。
了解當下發生的情境;和林波兒有着極為相似的腦電波波長;
而最後一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是,要能讀懂林波兒那細微到幾乎看不見的唇語。
只有經歷過長久沉默的人才會熟悉沉默的人平時養成的一些小習慣,但是所有人都沒有辦法體會到別人的感受,因為【感同身受】這個詞語的分量是很重的。
林煥拍了拍林波兒的腦袋,「不用擔心,我和沫沫會想辦法的。」
林波兒微微點了點頭。
不知道為什麼,阿波波這個傢伙對自己有種莫名的信賴感。
但是實際上她應該知道了很多事情,只是從來不跟別人說。
不過她能夠對話的對象,應該也就只有社團的這些人吧。
社團活動結束後,林煥和夏沫陪着千早在校園操場散步。
「你們不用太擔心我呀……我沒事的。那種情況經常發生,所以沒關係……」
「但是頻率提高了吧?」林煥淡淡道,「上一次沫沫只是抱了抱你,你就回復過來了,但是現在要呼喚你這麼多次——這是惡化的跡象徵兆。」
「狗煥你不要說的那麼恐怖好嗎,千早會沒事的,相信我——你看,我還不是除了狗煥誰也看不見,不照樣過的好好地。」
你這安慰真的比我強嗎?真的是……
林煥正埋怨間,千早卻噗嗤笑了起來,「沒事的。真的沒關係……我想我已經實現了和小雪成為朋友的願望,已經沒有遺憾了才對。現在只要堅持到不給大家表演拖後腿的時候,應該就是最完美的謝幕了吧。」
「謝幕什麼的……我才不想聽!」
夏沫嗚咽着抱住了千早,讓千早有些喘不過氣來,「你不要這樣,沫沫……你要往好處想,林煥同學有綁定你的存在感系統,所以你最後肯定有復活的機會,一直保持着幽靈的狀態,那本身也很不對勁……不對勁不是嗎?」
千早的眼淚順着她的眼角逐漸滑落,霧氣朦朧了眼鏡的鏡框。夏沫看了更加難受,緊緊抱着千早不肯鬆手。
「既然我有這樣的存在感系統,那麼說不定千早你也有呢?因為你失去了記憶所以不太記得,說不定,現在,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有一個類似狗煥的存在,在努力幫你攢着存在感也不說定呢?因為……嘛,你看,我復活也是15個月之後發生的事情,你說你重生和去世時比起來也過了三年,肯定是這個重生的時機有所不同才對,所以、所以……」
夏沫安慰千早的時候手一直在抖。
雖然夕曉是她的朋友,路明雪、林波兒、游馬都是她的朋友,
但是,能夠像林煥一樣,輕而易舉地和她接觸的朋友,現在就只有千早而已。
失去是一件令人悲傷的事情。
所以,有人寧願自己從來沒有擁有過,就像那句不知出自何處的話語裏所描述的那樣——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如若我不曾見過太陽
夏沫扶着千早,在操場一旁的石階上,彼此依偎着、低聲啜泣着。
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事情,想到了自己突然就衰老的媽媽,夏沫哭的比千早還要沉痛。
林煥並沒有上前勸慰她們,只是坐在一旁,靜靜地陪着她們。
須臾,夏沫哭幹了眼淚,狠狠地杵了一旁的林煥,「你都不知道安慰我們一下的嗎,臭狗煥……」
「我要是真的講道理,應該沒什麼說服力的吧……」
林煥低着頭,默默地解釋道,「我之前看過有關如何去支持身邊的抑鬱症患者,很多人都說,陪伴往往比講道理灌雞湯更有用。」
「那你倒是靠地近一點啊……你懂得那麼多狗屁道理,卻仍然過着狗頭的一生,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靠地近和遠有什麼區別……起碼我覺得,咱們之間心的距離是在一起的。」
「沒想到你也會說這麼肉麻的話了——自己不也在灌雞湯,你難道不知道,女生對安全感是很介意的嗎?」
「那是戀人才需要安全感吧喂!」
「你不會推敲類比嗎?之前咱們去清明掃墓的時候,你不也知道把肩膀借給我,怎麼越來越退化了?」
「那還不是因為當時沒有人看到你嗎……不對,好像那天是看的到來着……」
「什麼狗頭邏輯,我要是有一天掉到河裏淹死了,你是不是也因為有人在旁邊看,你就不去救我啊?」
「那個才不一樣……這玩意兒叫【做旁觀者效應】——」
夏沫和林煥日常撕比,一旁的千早聽着聽着突然破涕為笑。她抹着眼淚,勸說兩人道,
「沒有必要為了這種小事吵架啦……既然都能在一起吵架、就要好好把握當下才對,不是嗎?現在不也挺好的……」
最起碼……她覺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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