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在此,我代表我與侯爺,我們謝氏、郭氏,再次感謝大家的光臨。來,請大家滿飲此杯。」
郭氏春風滿面地捧着一杯酒,站了起來,向四周遙遙敬道。
滿堂頓時喧譁四起,除了滿臉傲然高踞首席的那群公侯外,其餘眾人皆是站了起來,向郭氏舉了舉酒杯,一飲而盡,賀喜聲不絕於耳。
郭氏左右四顧,一時間頗有志得意滿之感。只見她頓了頓,握着魔能增音話筒又一次言道:「下面,就請各位老大人入我家族祠堂,觀新婦稟告祖宗,入列家譜的最後之禮。也請各位其餘來賓盡情歡飲,稍待片刻。」
她放下酒杯,不無矜持地向高踞首席的公侯們遙遙行禮,率先簇擁着兩位新人走了出去。謝凝兒與郭氏幾位重要人物也紛紛離席,邀請了旁邊首席的公侯後,必恭必敬地簇擁着他們走出堂外。
……
英烈謝氏祠堂。
這間始建於六百年前的古樸祠堂如今也亦是披紅掛彩。放眼望去,祠堂佔地極大,香煙裊裊。謝氏六百年來祖先之神位均分別供奉於祠堂內的大殿之中,它們將共同見證家族又一代成員成家之禮。
郭氏志得意滿地領着兩位新人,隨身前的英烈侯亦步亦趨,緩緩走進大殿。環視一眼,只見謝凝兒與幾個郭氏嫡親人物已恭敬立於左側,公侯們也已於右側紛紛站定。
郭氏點了點頭,當先跪下焚香幾拜後,高聲唱禮道:「列祖列宗在上,謝氏第三十二代嫡媳謝郭氏攜長子謝寧敬稟列祖列宗:江寧郭氏女眉,溫良賢淑,宜室宜家,堪為謝寧良配。今已為謝寧求娶該女,吉禮已成,特敬稟祖宗,伏乞祝福,並允列郭氏女眉入家譜,完婚成禮。」
說完,她得意地瞟了謝寧一眼。
青年正冷冷地望着一切,臉上掛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他顯得饒有興致,似乎在觀看一場鬧劇的開幕。
郭氏心頭一驚,這逆子今曰之表現,實在是大不對頭。本以為他會憤然抗拒,亦或是心如死灰,種種情況,她皆預備好了後手。然而此刻,她卻有點驚疑不定了起來。
……
反正就只差最後一道禮了,婚禮一成,你謝寧的名頭就算是徹底捏在我的手裏了,管你今曰是不是得了失心瘋!
郭氏心裡冷冷一哼,想道。
她開始轉向郭眉:「眉兒,從此刻起,你就是我謝氏第三十三代長媳了,切記謹守婦道,孝順公婆,侍奉丈夫,為謝氏開枝散葉,不可有半分違逆!你可明白嗎?」
「孩兒明白……不,媳婦明白。」紅蓋頭下傳來喜不自勝的聲音。
郭氏得意笑笑,將一張紙遞到蓋頭下:「如此,就上前依此跪念,敬稟祖宗,成最後之禮吧。」
「慢!」一個懶懶的聲音忽然響起。
郭氏的手驚得一抖,轉頭一看,正是那個從開始就一直滿臉詭異微笑的謝寧!
「怎麼?我兒還有何事?難道是嫌家族成員不齊?你二弟遠在燕京皇家魔能軍校,不能為你道賀了。他今早還打來魔話,要我與老爺替他轉達歉意。我兒就不要計較這麼多了吧?」郭氏驚疑不定地看着微笑的青年,話語裏或軟或硬地隱秘威脅着說道。
「二弟來與不來,我自舉行婚禮,與他何干。只是,母親大人應該在紙上再添一條,方為妥當。」青年笑眯眯地道。
「哦?可有何不妥?」郭氏愈發的驚疑,她警惕地望着謝寧,淡淡道。
「大有不妥。」青年點頭:「母親大人應該在紙上添明。自我起,謝氏這一支,就不要入列家譜了,免得……有了不守婦道、銀盪無恥之媳。血脈不純,丟人現眼!」他死死地盯着郭氏,笑容卻是越盛,只見他似乎很開心的一字一句地說道。
……
大殿中頓時響起一陣驚呼,賓客們似乎都有了一些搔動,站在右首的楊姓老者眼中精芒一閃,炯炯望向了站在堂上長身玉立的青年。
郭氏臉色一變,心中忽然湧起不祥的預感——這孽畜,難道還真敢把那事大白於天下?可證據全毀,憑他紅口白牙,豈不是貽笑大方?
她也是反應極為迅速,心念電轉之際,已大怒道:「胡鬧!寧兒,我知你已有美貌女友,對其喜愛頗多。但家族聯姻事關重大,怎容你還掛念着兒女私情?更何況眉兒也不是善妒之人,你萬一不喜眉兒美色不夠,納幾房美妾便是,又怎能憑白誣陷於眉兒?」
「謝寧!你!你怎能如此?!」只見一旁跪立的新娘也猛地站了起來,隔着蓋頭都能聽到她的氣憤與震驚:「向我家求親的是你家,你回來後也未見有反對,卻在此時此處如此惡毒,污衊於我!我不過是不如你那女友美貌,可這家族聯姻,你我均是身不由己,沒想竟遭你如此憎惡報復,你,你良心何在!」
旋即,她又轉向了正一臉陰沉,不知道想着什麼的郭氏,哭道:「姑母,這謝寧身具頂階魂脈卻庸如平民,定是遊手好閒、不思進取所致。如今,他,他又如此羞辱於我……孩兒可不可以不嫁這種無能無恥之輩……」
她一把扯掉了蓋頭,露出了一張滿臉淚痕的粉面,竟是嗚嗚哭了起來。
郭氏卻是嘆了口氣:「唉,眉兒,委屈你了。只是,這家族聯姻,我等身為女子,又怎能抗拒?只盼着成親後他能長大成熟點,善待於你,也就罷了。」
……
「這孩子怎麼可以這樣?」
「就是,家族聯姻,自古至今皆有之,如此胡鬧的,我今兒還是頭一次見。」
堂下喧譁聲頓時傳了出來,大多數人開始對謝寧指指點點,神色間頗為不屑。堂下的楊姓老者也是皺了皺眉,望着謝寧,一絲失望之色從眼中迅速閃過。
「哈哈……」青年卻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他笑得如此的歡樂,乃至竟然上氣不接下氣,就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眾人望着他迷惑不解之際,只聽他忽然又說道。
「正如堂下某位先生所言,如此胡鬧的,簡直是從未有之。那麼,我不禁納悶了,為何從古到今,多少蠢人,就沒見過這麼蠢的。我謝寧竟就能開一代之先河,蠢如三歲小兒,於大庭廣眾之下,自污名聲,甚至有累家名,用一個極其荒誕又沒憑沒據的理由來拒絕此事?」
……
「也對啊……這世道怕是沒有人能蠢成這樣吧……我觀其邏輯分明,說話也是極有條理,不可能這麼蠢啊……」
「難道真別有隱情?」
堂下傳來了若有所思的聲音。
旋即,青年又轉向了郭氏,卻是笑吟吟道:「母親大人,您這番表演,恐怕有些過了吧?就算您欲置我於名聲狼籍之地,可將我說得這麼蠢……恐怕是過猶不及了呀。」
「需知,事有反常即為妖。照您這樣說,今曰之事,您不覺得我蠢得過於反常了麼?還是,在您眼裏,我本就是三歲孩童,可任您隨意揉搓?」
「您難道就沒有想過……如果,沒有證據揭穿你們的真面目,我安能如此,安敢如此?」青年斬釘截鐵地說道。
郭氏的眼皮跳了跳,卻仍是陰沉着臉,沒有說話。
她的心中也開始驚疑了起來,難道這畜生真有證據?可如若真有證據,他只需將證據往我等面前一擺,就根本不用來這一遭啊……難道,他還有另外的後續之計?
想到這裏,郭氏的臉色忽然有些發白。
又或者,他只是見勢不妙,強自硬撐?又或是早有所料,詐唬於我?郭氏驚疑未定地想着。
……
青年卻轉過了頭,饒有興致地看着正呆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郭眉,淡淡地笑了起來:「郭眉,你說我污衊於你,是嗎?」
「不是如此,你還是如何?」郭眉悲憤地看着他,眼中卻閃過一絲慌亂之色。
她畢竟不是工於心計的郭氏,她只是個貪圖享受且似乎極其不智的世家驕女,不然當年也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做出那等蠢事。
而此時此刻,見謝寧似乎胸有成竹,姑母又沒交代後面該怎樣講,頓時讓她有些慌亂了起來。
青年也灼灼地看向了郭眉,他的眼中甚至閃過了一絲戲謔。他細細地端詳着眼前的少女,在她臉上掃來掃去,仿佛要看出朵花兒來似的。
郭眉本是不甘示弱的與其對視,漸漸的,不知怎的,卻開始慢慢避開了他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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