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是沒說明白,不過也算是心裏有了底。筆神閣 bishenge.com
兩個人也沒多想,拿着單子抱着孩子到兒科去辦了住院手續,找到病床讓劉桂新帶着孩子躺下來,張清之坐在一邊舒了一口氣。心裏安生不少。
兒科這邊和外科靜悄悄的完全不同,好像在舉辦嗓門大賽一樣,到處充滿了各種聲調的哭聲。
臨床是個小女孩,也不知道是什麼毛病,坐在床上靠着一個老太太,也不知道是奶奶還是姥姥,沒像別的孩子那樣扯着脖子哭,就是坐在那兒默默的流着眼淚,老太太就半摟着她低聲哄。
「哎呀,這么小個孩子,童童你看,小不小?哎呀,這么小就得病了。你看人家都不哭。」
小丫頭默默的轉過頭來看向這邊,眼睛裏全是驚奇。
張清之禮貌的沖老太太點了點頭,過去幫着劉桂新把身上的棉襖棉褲脫了下來,還沒幹透,拿在手裏透着一股濕氣。
扭頭看了看,病房的暖氣片上烘着幾雙鞋。大人的鞋。
張清之走過去:「這鞋誰的?拿一下行不?」
邊上一個男的問:「怎麼了?」
張清之笑着說:「我媳婦兒還在月子裏,棉襖棉褲都打濕透了,我烘一下。」
男的說:「我鞋還不是濕了放那烘烘。」
他邊上弄孩子的女的扭頭捅了他一下:「拿下來去。」
男的扭頭問:「怎麼了?」
女人瞪了他一眼:「人家月子裏呢,什麼怎麼了?拿下來去。」沖張清之笑了一下:「不好意思啊,你烘吧。他有時候有點兒犯渾。」
張清之也笑了笑:「沒事兒,出家在外的。」
男的悻悻的過去把烘着的鞋拿了下來,張清之把劉桂新的棉襖棉褲搭在暖氣上,暖氣很熱,沒一會兒棉褲上都開始冒起了白煙。
「冒煙了。」一個孩子指着喊。
「媽喲,這怎麼濕成這樣了還穿着,多遭罪呀。」一個老太太念叨了一句。
「這孩子怎麼了這是?」東北人相對來說普遍比較熱心,願意拉話,由其是女的歲數大的。
張清之幫劉桂新掖了掖被角:「也不知道啊,大夫正給檢查呢。俺們從南墳走前還是大晴天,結果到這頭就下大了,昨晚也沒住上,在走廊里熥了一宿。」
鄰床的老太太拍了一下大腿:「哎呀,這罪遭的,嘖嘖。還在月子裏呀?造孽喲。你去,去食堂要點薑湯給你媳婦兒喝,這邊我幫你照看着。這不得做病啊這。」
張清之看了看閉着眼睛躺在那的劉桂新和睡着的孩子,「那就麻煩你一會兒啊大媽,我去弄點兒。」
老太太擺了擺手:「去吧去吧,問他們要個雞蛋沃里。加紅糖。」
張清之出了病房一路小跑到醫院食堂,找了個面相平和的大姐:「大姐,我帶孩子來看病,我媳婦兒還在月子裏呢,昨晚讓雨淋了,熥了一宿,能幫着煮點薑湯不?我給錢。」
大姐看了張清之一眼:「知道月子裏還讓她出來淋雨?你沒腿沒手啊?」
張清之說:「我拗不過她呀,她說要來誰攔得住?一個眼神我大氣都不敢出。」
大姐打量了張清之兩眼:「可得了吧,你們這些老爺們的話還能信。女人哪,就是命苦。」去裏面拿鍋燒水。
這會兒廚灶用的都是焦炭,東北話叫鋼焦子,用煤煉出來的,特別耐燒熱度又高,炒菜煮湯很快。
五六分鐘,大姐端了一碗紅黑色的薑湯放到窗口:「趕緊端過去。把碗給我送回來啊。」
張清之答應了一聲,也顧不上燙,端着就往回走。半道來回換了多少次手,堅持着把湯端到了病床邊放到床頭柜上,這才鬆了口氣兒,呲着牙把已經燙紅的手指搓了幾下。
「桂新,睡了呀?」輕輕碰了碰劉桂新。
劉桂新動了一下:「我睡會兒。」臉有點兒發紅。
張清之伸手去扶她起來:「來,坐起來,我弄的紅糖薑湯,你趁熱喝了再睡。」
劉桂新強打着精神半坐起來,張清之端着碗喂,喝了幾口人精神了一點兒,抬手接過去自己喝起來。那大姐還在裏面給打了兩個雞蛋。
吃完,劉桂新頭上有點兒見汗,鄰床老太太說:「趕緊躺下,躺下,蓋嚴,發發汗就沒事了。」
剛把劉桂新規弄好,左一刀帶着幾個老大夫走進來:「就是這床,你們幫我參謀參謀。」指了指孩子。
一個頭髮花白的女大夫扶了扶眼鏡左右看了看:「把孩子抱診室去吧。」
一個同樣頭髮花白的老大夫點頭:「抱過去,正好對着片子聽聽感覺感覺。太小了呀,哪怕有個三五個月也沒這麼難心。」
左一刀對張清之說:「那把孩子抱過來吧,你媳婦兒讓她好好睡一會兒。」扭頭對幾個老大夫說:「昨晚那大雨,兩個人都淋透了,就在走廊里熥了一宿。」
那女大夫過去在劉桂新額頭上摸了摸:「有點兒熱,一會兒拿點兒藥吧。」
張清之說:「我剛給弄了薑湯喝。」
左一刀說:「走吧走吧,這人多鬧騰。讓她躺會兒。」
張清之抱着孩子,跟着幾個大夫出來來到左一刀的辦公室。孩子的各項檢查結果擺在桌子上。
幾個老大夫拿着單子片子討論,不時的用聽診器在孩了的胸上聽一會兒,張清之就像等着宣判的,坐在一邊的凳子上等着。
「我感覺老左的觀點是對的,息肉把幽門堵了,你們看這個陰影。剛開始還能吸收,後面因為腸胃分離相互影響,胃的吸收功能也在下降,也就是前面漾,後面就直接吐了。」
「我也同意,可以下結論了。」
幾個老大夫統一了意見。
「誰上?」有一個男大夫問了一句,來回看着幾個大夫,目光停留在那個女大夫臉上。
女大夫皺了下眉頭:「太小了。本來沒什麼風險的手術。我還真有點打怵,現在歲數大了,老了啦。」
左一刀抖了抖手裏的片子:「我來吧,老洪你給我打下手。」
張清之站了起來,左一刀扭頭看向他:「得做手術,息肉把幽門堵了。這樣的本來也就是個小手術,可是你這孩子太小,太小了。
我也不敢下什麼保證,只能盡力。術後,到底能恢復到什麼樣兒也不好說,必竟沒有先例,沒有參照。你和你媳婦兒商量一下吧,要做就儘快。」
張清之看了看診床上睜着大眼睛的兒子,咬了咬牙:「我倆商量一下吧。」
左一刀點點頭:「儘快,病不等人。不過小孩子恢復起來也比大人快,興許結果就挺好,必竟不算什麼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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