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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治金城。
涼州十郡,當初董卓十占其八,唯有金城郡與隴西郡二郡因羌人盤踞,關係錯綜複雜,所以並未徹底佔據。
韓遂馬騰,兩人皆是與羌人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韓遂本是涼州從事嗎,然而在羌亂初期,卻是被羌人裹挾作亂,後期更是成為了羌人主要的領導人之一。
中平三年,韓遂更是殺了當時羌人的其餘幾個領導人邊章,李文候,北宮伯玉,形成了一家獨大的局勢。
因此,韓遂在涼州羌人之中的聲望卻是極高。
至於馬騰,他本就是羌女所生,身具羌人血脈。
當初西北羌亂,馬騰亦是參與其中,只是後來韓遂專權,馬騰與韓遂鬧了矛盾,所以兩人才分開。
因此,馬騰在羌人之中也是素有聲望。
故而,對於董卓來說形同雞肋的金城郡與隴西郡,對於韓遂和馬騰來說卻是如魚得水,兩人便是分別佔據了金城郡和隴西郡,並以之為根基。
期間為了爭奪地盤,兩人也是摩擦不斷。
但是正所謂沒有永恆的敵人,也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所以說,就如同歷史上韓遂和馬騰也是無數次的分分合合一般,此時面對徐榮的威脅,韓遂和馬騰這對冤家又是果斷的聯合起來了。
因為徐榮是從武威郡方向進攻韓遂馬騰二人,所以韓遂的金城郡首當其衝,因此會盟的地點卻是選擇在了金城。
只是,就算是選擇了聯手,韓遂和馬騰在面對徐榮的時候也被打的夠嗆。
雖然韓遂在金城郡一呼百應,起碼能召集起來十萬羌騎,但是韓遂麾下這些所謂的羌騎,跟作為西涼鐵騎從騎的羌騎卻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能被西涼鐵騎看重,並且選做自己從騎的羌騎,都是在羌人之中可以以一當十的精銳。
一般的羌騎,西涼鐵騎根本看不上眼。
至於韓遂麾下的那些羌騎,都是屬於白送給西涼鐵騎西涼鐵騎都會覺得浪費糧食的那種。
所以,十萬羌騎,看似挺嚇人的,但是實際戰鬥力能有多少,只有韓遂自己清楚。
可以說,韓遂麾下真正有戰鬥力的,也就女婿閻行麾下的八千左右的騎兵,其餘的,打打順風仗還行,一旦有點劣勢,跑的絕對比誰都快。
而另外一邊,作為韓遂的老對手兼老朋友的馬騰,實際情況也和韓遂差不多。
雖然他在隴西郡的羌人之中也是一呼百應,但是有幾個能打的卻有待商榷。
真正算得上戰鬥力的,也就是馬家軍本部的萬把人。
而徐榮呢?
話說,這一次為了漂漂亮亮的完成軍師的遺命,同時也為了給新主公留下一個好印象,所以徐榮很看得起韓遂和馬騰。
麾下八萬百戰精兵,徐榮直接拉過來了五萬人。
當初虎牢關下幾十萬諸侯聯軍,徐榮就是用五萬人守了一個月,甚至如果不是李儒讓他放棄虎牢關,他覺得自己再守個一兩年不成問題。
要知道,當初虎牢關下的幾十萬諸侯聯軍,縱然人心不齊,也不是韓遂馬騰麾下的烏合之眾能比的。
更何況,當初的諸侯聯軍之中還不乏各種各樣的猛將。
什麼關羽張飛,夏侯淵夏侯惇,顏良文丑啥的。
但是就算是這樣,徐榮都牢牢地守住了虎牢關。
所以說,現在韓遂和馬騰憑什麼跟徐榮打?
雖然說正常情況下騎兵對上步兵是佔據很大的優勢的,同等級別的騎兵基本上可以抵得上2~3個步兵,但是問題是雙方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啊!
徐榮麾下是五萬百戰精兵,而韓遂和馬騰麾下,加起來也就兩萬左右的人馬算得上是老兵,稱得上是百戰精兵的兩軍加起來估計也就千把人。
這怎麼打?
因此,就算是韓遂和馬騰絞盡腦汁,損失了數萬的羌騎,最後也只是勉強拖延了一下徐榮的腳步,讓徐榮沒有推進的那麼快而已。
到了現在,那些羌人部落都不敢響應馬騰和韓遂了,畢竟他們也算是看出來了,馬騰和韓遂就是想拿他們當炮灰,至於兩家的真正主力根本沒和徐榮打過照面。
在這種情況下,馬騰和韓遂的處境就更危險了。
之前他們能夠佔據,並且守住這兩個郡,靠的就是和羌人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以及兩人在羌人中間的聲望。
現在,羌人都被徐榮打怕了,他們又靠什麼跟徐榮打?
此時,金城之中,韓遂的府邸內,馬騰系與韓遂系的人馬齊聚一堂,討論如何應對徐榮。
開春以來,休息了一個冬天的徐榮再次開始了推土機工程。
雖然馬騰和韓遂也是盡力防守,但是幾輪交手下來,徐榮已經打下大半個金城郡了。
而且,隨着時間的推移,徐榮推進的速度也會隨着羌人對他們的支持力度變低而變得越來越快。去年一年徐榮也不過才打下了小半個金城郡,但是開春之後,這才沒過多久,已經有多座城池連連失守了。
這樣下去,徐榮很快就能打到韓遂的老巢金城來了。
只是,雖然眾人齊聚一堂,但是氣氛卻是十分沉悶,沒有一個人想先開口。
去年一年打下來,別說別人,就算是年紀輕輕,心高氣傲的馬超都被徐榮打的自閉了。
畢竟,大軍雲集,煞氣壓制之下,武將個人能起到的作用實在是太小了。
一開始馬超還有些不服氣,但是有一次馬超仗着自己罡氣外放的修為殺入徐榮的軍陣中,結果差點被圍殺至死,最後馬騰拼着損失了三千餘麾下的精兵,才把馬超救了出來。
從那以後,馬超就自閉了。
看到沒有人願意開口,韓遂嘆了口氣。
別人可以不開口,但是徐榮都要打到他的老家來了,他卻是必須開口打破這個僵局。
咳嗽一聲,韓遂道:「前兩日,徐榮那廝又攻破了我軍一座城池,我麾下大將梁興亦是戰死。如果這樣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徐榮就要打到金城來了。金城若失,金城郡就難保。金城郡與隴西郡乃是唇亡齒寒,若是金城郡失陷了,恐怕隴西郡也就危險了。因此,我們必須想辦法遏制徐榮的攻勢了。」
只能說,韓遂不愧是西涼少有的聰明人。
他並沒有從自己的角度出發,而是分析了一下利害之處。
雖然徐榮現在攻打的是我的地盤,但是如果我的地盤沒了,你馬騰的地盤又豈能守得住?
言下之意,卻是讓馬騰想辦法出力了。
然而,馬騰也很無奈。
他也知道韓遂口中的道理,但問題是,他能有什麼辦法?
看着一籌莫展的韓遂馬騰,韓遂的女婿,同時也是麾下大將閻行忍不住說道:「岳丈,之前我軍與那徐榮交戰,麾下主力卻是從未出手過,故而才頻頻失利。如今局勢已經至此,何不讓我們兩家精銳聯手,與那徐榮一決雌雄?」
閻行一番話,慷慨激昂,然而響應者卻是寥寥無幾。
西涼軍,除了董卓麾下的西涼軍,是一打起來就是西涼鐵騎開道,其餘人跟着沖就行了。其餘的諸如韓遂馬騰,還有以前一些西涼其他勢力麾下的西涼軍,標準的作戰模式都是先讓羌騎去試探對面的實力,順帶着消磨對面的精力,等到對面的精力被消磨的差不多了,然後再派遣主力一擁而上,擊潰對面。
這一次打徐榮,一開始韓遂和馬騰也是這麼想的。
先拿羌騎消耗徐榮的力量,最後用主力一錘定音。
但是死了幾萬羌騎之後,他們有些傻眼。
你確定這些羌騎不是白白去送死的?
別說消耗徐榮的力量了,幾次打下來,他們自己的信心就先給打沒了。
但凡統帥,都有自己的統帥風格。
而一名統帥的統帥風格正常來說也和個人性格有關。
就比如韓信御兵注重掌控,因為他對於麾下大軍的掌控力實在是太強了,就算是上百萬的大軍,他都能掌控調度好戰場每一處的局勢。
也正是因為如此,韓信才會被譽為兵仙。
這種妖孽級別的掌控能力,根本不是正常人該有的。
皇甫嵩御兵注重一個正字。
畢竟,他代表的可是大漢官軍的牌面。
我大漢需要和你玩虛的嗎?
以堂堂正正之師,正面碾壓就行了。
說白了就是正面剛,然後拼指揮。
這種打法沒什麼優點,但是也沒什麼缺點。
不能出奇制勝,但是也不會被人算計。
我硬實力比你強,就能打贏你,打不過就是打不過。
但是就算是打不過,這種打法也能崩掉你幾顆門牙。
這從當初皇甫嵩統御北軍硬剛西涼鐵騎就能看出來。
李儒御兵擅於弄險,雖然李儒沒有正兒八經的指揮過幾次大軍,但是在當初西涼鐵騎和北軍正面硬剛的時候,李儒僅僅只是猜測出了皇甫嵩的打算,便孤注一擲的讓西涼鐵騎直插中軍就能看出來。
波才御兵與韓信有些相似,那就是注重掌控全局,因為在波才眼中,黃巾軍的每個人都是兄弟,他要為每一名黃巾軍將士負責。當然,現在的波才卻遠遠還沒能達到韓信那個層次。
而徐榮御兵,則是注重一個勢字。
說起來,這也是徐榮受到西涼鐵騎的影響了。
西涼鐵騎,不管是打誰,都是併肩子上,一往無前的碾壓過去。
雖然不一定能碾壓,但是先打出我能碾壓的氣勢來就對了。
所以徐榮御兵也是這樣。
守若山堅,攻若山傾。
不管能不能守住,既然是我防守,那我就是一座山豎在你面前,你肯定攻不破。
不管能不能打過,既然我要進攻,那就如山傾一般,你肯定擋不住。
反正不管別人信不信,我自己信就行了。
這種御兵之道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只要一直贏下去,那麼無論是徐榮還是麾下士卒的氣勢和信心就會不斷增長,而隨着氣勢以及信心的增長,他們的戰鬥力也會顯著的提高,戰鬥力提高了之後,就更容易贏下去——然後形成一個良性的循環。
當然,壞處就是一旦失敗了一次之後,這種不斷增長的氣勢和信心就會被打破,然後戰鬥力就會下滑,從而形成噁心循環。
但是目前為止,徐榮還沒輸過。
就算是當初面對關東諸侯聯軍,他也是守住了。
所以說,面對徐榮,馬騰和韓遂居然先用羌騎來試探......
只能說,那實在是太悲劇了......
不用說,弱成渣的羌騎,來多少徐榮是殺多少。
雖然打的是弱渣羌騎,但是只要不斷贏下去,徐榮麾下大軍的氣勢和實力就會不斷增加,然後韓遂和馬騰就發現,怎麼感覺對面越來越強了?
然後他們就又派羌騎去試探徐榮的戰鬥力,然後又發現——對面似乎又變強了一點?
這種完全不科學的情況讓馬騰和韓遂完全自閉了。
話說我損失了幾萬羌騎,結果你不但沒有被消耗到實力,反而變得更強了,這怎麼玩?
所以說,韓遂和馬騰一開始沒敢打,想要先試探,結果越是試探發現對面越強,然後就更是不敢打,到了現在,再讓他們派主力跟徐榮硬剛?
馬騰和韓遂不約而同的無視掉了閻行的建議。
畢竟,期間不是沒有人這麼幹過,馬超可不就是不服想要打一架?
結果呢?
馬騰損失了三千餘精兵才把馬超救回來。
要知道,馬家軍精銳一共也就萬餘人,這一下子就損失了三千......
馬騰心都碎了。
所以說,在沒有萬全之策的情況下,馬騰是不可能再派主力去剛徐榮的。
然而,慷慨激昂的一番話沒人響應,閻行面子上卻是掛不住了。
馬騰和韓遂是主公,他不能說什麼,但是,環視了一圈大廳中的其餘將領,閻行卻是開始朝着他們開地圖炮了:「莫非爾等號稱驍將,卻皆是婦人,不敢一戰否?」
閻行這地圖炮一開,不要說別人,就連韓遂都覺得有些過分了。
雖然閻行沒有朝他開炮,但是這廳中自己人也不少啊。
只是,不等韓遂說什麼,早有另外一人忍不住了。
「只知道在這裏說大話,你自己怎麼不去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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