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皇叔來了?」
看到劉備,荀攸當即迎下來道。
見狀,周圍的羽林衛也是讓開了道路。
「景升兄和曹孟德還沒來嗎?「
帶着關羽張飛陳宮順着羽林衛讓開的通道走上去,劉備問道。
微微搖了搖頭,荀攸道:「劉皇叔是第一個到的,劉荊州還有曹太守暫時還沒到。」
點了點頭,劉備也就不再說什麼,隨便找個位置坐了下來,關羽張飛陳宮則是坐在劉備的後面。
劉備來到沒多久,又有兩支人馬分別自南北而來。
看到這邊的情形,那兩支人馬也是停在遠處,然後分別有幾個人騎馬朝着這邊靠了過來。
北面而來的自然就是曹操,身後則是跟着郭嘉,戲志才,以及夏侯兄弟。
南面而來的則是劉表,身後則是跟着荊良以及黃忠。
見狀,荀攸迎上前道:「劉荊州,曹太守,劉皇叔已經到了,就等兩位了。」
聞言,曹操和劉表也沒說什麼,便直接朝着台上走去。
看到劉表,先一步到來的劉備起身迎道:「景升兄。」
不過,看着與劉表一同到來的曹操,劉備心中便有些不是滋味。
曾幾何時,他以為曹操乃是與他志同道合的漢臣,但是徐州一事,卻是讓他們彼此之間反目成仇,現在雖然因為袁術的事情暫時放下恩怨,但是劉備明白,一旦袁術覆滅,他與曹操多半還會走向對立。
曹操也沒有說話,倒是劉表對着劉備拱手回了一禮:「玄德倒是來得早。」
寒暄一場,眾人各自就坐。
荀攸讓人呈上瓜果酒水,這場會盟也就算是正式開始了。
不過,雖然這次會盟的目的彼此之間都很清楚,但是一時之間卻沒有人先開口。
畢竟,既然是會盟,那麼自然就要有個主次之分。
此番無論是劉表,劉備還是曹操,都是一方之主,而且如果日後覆滅袁術,肯定是盟主收穫的好處最多——當初諸侯伐董,袁紹便是例子。
因此,這種好事,誰又會願意讓出來?
不過,都沒人開口,這麼僵持着也不是個事,因此,三方都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坐在曹操身後的郭嘉率先笑着開口道:「不知諸位是來商議如何消滅袁公路來了,還是來觀光賞景來了?如果是後者,就當我沒說,如果是前者,我琢磨着我們在這裏僵着,袁公路也不會主動出來送死吧?」
郭嘉想的很明白。
如果按照正常的程序走,無論是劉表還是劉備,都比曹操有資格擔任這個盟主——論身份,劉備和劉表都是漢室宗親,論名聲,劉表人稱八駿,劉備仁德之名也廣為人知,就曹操背負一個屠殺徐州的污名,論實力,劉表雄踞荊州,劉備現在佔據了整個兗州,曹操實力還是最弱的。
所以說,與其白白讓盟主之位旁落,不如在各方都還沒準備好的時候直接把水攪渾,這樣說不定還能給曹操爭取到更多的利益。
畢竟,雖然曹操很難爭奪到盟主之位,但是劉備和劉表,曹操卻可以選擇一方支持。而誰得到了曹操的支持,勝算無疑會大一些。
不過唯一的遺憾就是,以曹操和劉備的關係,貌似只有支持劉表一個選擇,這樣就失去了坐地起價的本錢。
而聽到郭嘉這麼說,劉表身後的荊良輕笑一聲,道:「哦?良素聞曹太守手下有兩位大賢,潁川戲志才,潁川郭奉孝,不知足下是哪位?」
微微一笑,郭嘉淡淡道:「大才算不上,有些小聰明罷了,嘉便是郭奉孝。」
點了點頭,荊良道:「原來足下便是郭奉孝,久仰久仰,足下在徐州助紂為虐,領兵連破十數城,血屠徐州數十萬百姓的大名,良雖然遠在荊州,但亦是如雷貫耳。」
郭嘉臉瞬間黑了。
不管怎麼說,曹操血屠徐州,這的確是一個很難洗去的污點。
而作為當時曹操的軍師的他,也註定要隨曹操一同背負這份污點。
當然,臉黑的不僅是郭嘉,曹操臉也黑了,不過因為他臉本來就黑,所以倒也看不出來。
不過話茬都被引到這裏了,曹操也不能在沉默了,他直接對着劉表道:「景升兄,吾等是來聯合討伐袁公路的,還是來討伐我曹某人的?若是後者,曹某掉頭就走。若是前者,景升兄麾下這位,曹某懷疑是不是袁公路派來的奸細,有意破壞我等的聯盟。」
不就是扣帽子嗎,誰不會啊?
聽到曹操這麼說,荊良眼睛微眯,不過沒等他說什麼,就被劉表制止了。
荊良和郭嘉鬥嘴沒什麼,但是現在曹操開口,荊良如果再接話的話,就有些不合禮數了。
畢竟,不管怎麼說嗎,他都只是臣。
郭嘉也是臣,所以他可以和郭嘉鬥嘴,但是曹操開口,就只能讓他親自開口。
「孟德言重了。子柔心直口快,孟德何須介意。」
心直口快?
曹操心裡冷哼一聲,倒也沒有再追究。
而這個時候,劉備總算是開口了:「景升兄,孟德,不管怎麼說,眼下當務之急是討伐偽朝,以前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就算還有什麼恩怨,也要等覆滅偽朝之後再說。」——我都還沒和曹操掐起來呢,你們掐個什麼勁?
聽到劉備這麼說,獨自坐在一邊的荀攸也是開口打圓場道:「劉皇叔所言極是。如今,偽帝袁術在壽春集結了三十萬大軍,壽春城中駐紮了十萬,城外大營還有二十萬,互為掎角之勢。想要打下壽春,如果我們不通力合作的話,恐怕難啊!」
荀攸的話並沒有人反駁,一來荀攸代表着羽林衛,代表着長安,所以不管是哪一方或多或少都要給點面子,二來,荀攸說的的確也是實情。
把所有家底都聚集到了壽春附近的袁術,雖然如果就這麼拖下去對他來說很傷,但是急切之間卻還真不是那麼好打敗的。
至於拖?
也不看看現在已經是什麼時間了!
這一年一開春,到處就開始打架。
曹操先打青州,結果沒打下來。
之後還沒等曹操實施東郡攻略,曹嵩就死在了魯國郡。
然後曹操又打徐州。
之後是劉備打曹操。
這些還沒打出個章程來呢,袁術又稱帝了。
現在各家各戶又都調轉槍口來打袁術。
這麼來回一折騰,現在都快入冬了。
別的不說,別看公孫瓚和袁紹在北面鬧得凶,但是這兩家要想真的交戰,恐怕只能等到來年開春了,現在再怎麼鬧最多也只是做點準備工作。
畢竟,北方不比南方,現在壽春這邊勉強還可以打,但是在幽冀那邊,現在開戰就真的是腦子壞了。
然而,就算是壽春這邊因為位置偏南的緣故,還能再支撐一陣子,但是也支撐不了太久。
畢竟,幾十萬大軍在壽春城外過冬?
除非是曹劉三家腦子都壞了。
這也是為什麼袁術敢於孤注一擲的原因。
他是拖不起,但是曹操劉備還有劉表也拖不起啊!
這要能拖到這三家暫且退兵,把戰事拖到明年,那麼等他休養了一個冬天之後,事情就會多出許多轉機來。
當然,袁術的想法這三家或多或少也都能猜到一些,這也是這次會盟這麼容易就促成了的原因。
聽到荀攸這麼說,曹操身邊的戲志才淡淡道:「以我之見,最為穩妥的辦法其實還是我們三家暫時罷兵,等來年開春做好準備之後,重整兵馬再戰。畢竟,袁術的實力可不弱,雖然我們三家合力,但是論兵力還真未必就強於袁術,況且袁術還佔據着一個守城的便利,如果我們太過着急,說不定反過來會被袁術找到破綻擊敗。」
戲志才的意見可以說是最為穩妥的建議,同時,他也有着自己的考慮。
把戰事拖到明年開春,固然對袁術有利,但是同樣也對袁術有利。
要知道,如果沒有袁術稱帝這回事,現在曹操估計還是人人喊打。
因此,袁術能多撐一天,就能多吸引一天火力。
別的不說,袁術一旦倒了,劉備和陳宮十有八九就會把槍口調轉對着曹操了。
平心而論,以曹操現在的實力,還真不是劉備的對手。
而聽到戲志才這麼說,坐在劉備身後的陳宮冷哼一聲,道:「久聞曹孟德麾下潁川戲志才詭變多端,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過以宮之見,足下欲要把戰事拖到明年,恐怕不僅僅只是因為足下所說的吧?」
看到陳宮開口,曹操,郭嘉,戲志才都是心中一陣苦笑。
有句話叫做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因為徐州的事情,陳宮這位原本曹操麾下的謀士真的是已經把曹操給盯死了。
不過,即使被陳宮說中了心中所想,但是戲志才卻絲毫沒有承認的意思,面對陳宮的責問,他只是淡淡道:「哦?公台此言何意?公台若是覺得某的建議不妥,那不知公台又有何良策?」
面對戲志才的反問,陳宮冷哼一聲:「起碼宮不會以公謀私。」
看着針鋒相對的戲志才和陳宮,劉表不禁有些無語。
我這邊壓下來了,你們怎麼又幹起來了?
而看着三方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樣子,荀攸心裏不禁暗暗搖頭。
看來,這場戰事想要在今年就有個結果,怕是很困難了。
事實上,這場會盟最後的結果也的確沒有出乎荀攸所料。
雖然三方都是帶着誠意而來,但是無奈三方都有各自的利益訴求,想要讓他們為了所謂的大義而捨棄自己的利益,用腳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
因此,這次會盟最後的結果就是沒有結果。
在那之後,雖然無論是劉備,曹操還是劉表都對壽春發動了幾次試探性的攻勢,但是面對壽春城的防禦,卻都沒有什麼實質上的進展。
而隨着時間的推移,天氣漸冷,三方也只能先以軍糧不足為由,暫且退兵。
「李將軍,我們也退兵吧。」
最先撤兵的是劉表。
畢竟,此番荊州出兵十五萬大軍,每日的糧草器械消耗都是一個天文數字。既然現在擺明了今年是打不出個結果了,那劉表自然也就撤兵了。
什麼事等來年開春再說。
而在劉表撤軍之後,曹操和劉備也陸續撤軍了。
劉備雖然很想伐滅袁術,但是這卻並不代表他傻。
袁術手中握着三十萬大軍,單憑他自己,想要攻下來無疑是痴人說夢。
更何況,已經要入冬了,無論是將士們需要的冬衣還是糧草的運輸都是個問題。
因此,在劉表退兵之後,他也只能無奈退兵。
曹操也差不多。
或者說,他退兵退的更是毫無負擔。
正如之前戲志才提議來年再戰一般,有一個冬天的休養時間,對於他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
畢竟,在過去的一年裏,他不但失去了自己的老家,麾下的大軍更是前後征戰了一年,現在的確很需要一段時間來休養生息。
而看着先後撤兵的劉表劉備曹操,羽林衛也只能撤軍了。
畢竟,不撤軍難道還要僅憑八千羽林衛攻打壽春不成?
聽到荀攸這麼說,那個被荀攸成為李將軍的青年將領,也就是羽林衛的統領李進隨意的點了點頭:「那就撤軍吧。」
隨着李進的一聲令下,羽林衛也開始拔營。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隊十餘人的騎兵從遠處而來,然而李進卻絲毫沒有下令戒備的意思。
很快,那隊騎兵就近了,荀攸也看清了來人。
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張飛。
見狀,荀攸不禁有些奇怪:「張將軍,你不跟着劉皇叔,來攸這裏做什麼?」
大笑一聲,張飛的大嗓門嗡嗡道:「公達,看來俺老張來的還不算晚。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俺大哥有一封信想要拜託公達交給子玉。」
「哦?」荀攸輕咦一聲,隨即應道:「張將軍還請放心,這封信攸一定帶到。」
從懷裏拿出信交給荀攸,張飛笑道:「既然公達這麼說,俺也就放心了。大哥那邊已經拔營了,俺老張就不多呆了,公達,告辭!」
說完,張飛帶着人便直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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