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淑清搖頭,伸手推了回去,「我不吃,你吃。筆神閣 bishenge.com」她的情緒很激動,也很矛盾,擔心自己弄錯了,再次確認,「銀兒,紅娘是不是也交代你,讓你不准提及見過道爺,否則不給你雞腿吃?」
銀兒再次點頭,再次憤慨,「壞人!」
憤慨歸憤慨,但商淑清眼中的淚光還是瞞不過她,手中啃過的雞腿還是再次遞給了商淑清,「清清。」
商淑清淚笑,再次推了回去,指了指籃子裏,表示還有。
好吧,銀兒收了回來繼續啃自己的。
商淑清轉身,手帕拭淚,握手徘徊着,十指糾結着,走到窗前推開了窗,看着窗外剛剛深沉下來的夜色,漸漸冷靜了下來,明眸中透着複雜思緒。
她雖接受了道爺已死的現實,可一直不願意相信,銀兒的話,是真又如何?
關鍵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去面對?
如果真的還活着,那說明道爺一直在隱藏什麼真相,她也知道,道爺那樣做必定是干係重大。
聖境是什麼地方?聖境內假死,也必然是干係重大,動輒雷霆萬鈞,牽涉到多少人,不是她能承受的。
她是有自知之明的人,既然是不需要讓她知道的事,她幫不上什麼,左右不了什麼,沒任何用處,自然也沒資格去說什麼,道爺也不需要對她解釋什麼。
但他可能還活着,她的心是熾熱的,激動緊張的。
銀兒的話,她也依然不敢確定,可銀兒無法正常交流,再問,翻來覆去也就這些話。
可她會思考,會去判斷,道爺死後,茅廬別院被紫金洞驅逐,本以為要發生的驚變隱隱雷動下平穩渡過了,南州上下穩穩噹噹。在人心惶惶最讓人揪心的時刻,哥哥他們居然迅速擺平了紫金洞、穩住了南州內部的修行勢力、穩住了南州周圍的勢力。
一些曾讓她感到疑惑的事情,現在似乎找到了答案,那個鎮住南州局勢的人還在就是最好的答案。
也就是說,如果那人還活着,哥哥應該是知情的!
不知不覺,商淑清也不知道自己在窗前站了多久,一雙油乎乎的手伸出在她邊上,傳來銀兒的聲音,「清清。」
商淑清回過神來,走到籃子旁一看,發現一籃雞腿已經被銀兒給啃完了。
遂拉了銀兒到外間,又命人打了水來,親自幫銀兒洗手。
為銀兒擦拭雙手時,商淑清沒能忍住心中尋找真相的欲望,問:「銀兒,你還能認出道爺嗎?」
銀兒點了點頭,又搖頭,「不許提道道。」雞腿吃完了,又開始遵守承諾了。
商淑清沒多說什麼,卻拉着銀兒的手出去了,直奔王府隔壁的茅廬別院,只是途中反覆停頓了多次……
王府內勉強算是燈火輝煌,下人們有下人們幹的事,守衛們有守衛們幹的事,主人也難安歇下來。
英武堂內,商朝宗和蒙山鳴日夜關注着戰事的進展,晉國和齊國的戰況已屬附帶關注,重點關注的是對秦戰事。
這次對秦征戰,燕、韓兩國聯手,燕國這邊的攻勢並非南州一家包打,燕國也不許這邊一家獨吞,南州也沒那獨吞的實力,真把南州人馬全部擴散出去控制所有的秦國佔領地,對南州未必是好事。
不過南州還是出兵了,這是一場以絕對實力碾壓的戰事,無論是商朝宗和蒙山鳴都沒有親自出馬,如果連這樣的仗也需要他們親自出馬的話,無異於在說南州後繼無人。
後繼有人這個事,也是蒙山鳴這些年一直在努力解決的問題,一直在努力培養南州系的將領。
這次南州派出的一支人馬,兵分兩路,由蒙山鳴的兩位學生羅大安和路爭分別統領。
雖說勝券在握,可這邊依然不敢馬虎,一直在嚴密關注着南州派出征戰人馬的作戰動向。
大軍出動,需南州內部配合,內政方面則是藍若亭費心操持。羅大安的弟弟羅小安跟着藍若亭也算是忙得焦頭爛額,藍若亭不斷往他身上壓擔子……
出了王府的商淑清進了茅廬別院,她進出此地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只是越接近目標,心中越是緊張,開始有點不知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甚至是嚴重懷疑自己的行為。
可強烈想知道真相的欲望,令她硬着頭皮來了。
她的到來,第一時間驚動了管芳儀,管芳儀露面欲帶兩人去自己院子。
商淑清搖了搖頭,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最終語帶些許顫音,「紅姐,我想見見王嘯先生,可以嗎?」
管芳儀愣住,下意識看向了她牽着的銀兒,後者茫然不知,也不懂她們在說什麼,東張西望……
密室內,牛有道與呂無雙對坐,很難得的場面,喝茶聊天。
「天下大勢,後浪推前浪,更迭不停才是常理。九聖敗亡是遲早的事,明面上的敵人是他們彼此自己,但真正的敵人卻是整個天下。站的越高,敵人越多,此乃亘古不變的至理!」
「看似沒人敢正面跳出來反抗你們,可這才是最危險的,你們有無數的敵人,而這些敵人都不在明處,全部在暗中。」
「你們看似手握大權高高在上,卻是無可迴避的站在明處,而無數敵人卻在暗中,且殺之不絕,前赴後繼。所以從一開始,你們就註定了要倒下,這是遲早的事情,遲早會有人跳出來將你們給取而代之。」
牛有道喋喋不休,希望一些道理能讓呂無雙聽進去。
呂無雙那番露出了大量破綻,六聖很快會將他們全部給剷除的話,事關重大,牛有道實在是無法無視。
希望能勸呂無雙合作,把該說的說出來。
他一回來就讓傳訊給了莎如來,讓莎如來關注六聖什麼時候回聖境,也讓相關耳目高度關注各路消息,看會不會真的出現呂無雙所說的,六聖會棄守聖境親自坐鎮人間來收拾他們。
然而不管牛有道怎麼說,呂無雙都只是淡淡微笑着聽着,端茶慢品,從頭到尾很少吭聲。
說到最後,牛有道自己都感覺說的沒什麼意思了,最終問道:「你有什麼顧慮可以說出來,可以商量着解決。」
呂無雙放下茶盞,笑了,「你言而無信在前,之前我幫你們把事給辦了,你卻對我動了殺機,若不是被我拿話頂住了軟肋,只怕我現在還不知道是個什麼下場。你現在說這麼多有意思麼,覺得我還會相信麼?你若真有誠意,大家變成一家人,彼此都放心,難道不好嗎?」
牛有道:「你明知道他對你沒好感,還要嫁給他,嫁給這麼個大老粗,你自己不覺得憋屈?」
呂無雙:「對我這種人來說,憋屈算什麼?雪老太婆在無量園被圍攻,憋屈不憋屈?藍道臨在無邊閣被圍攻,他憋屈不憋屈?元胖子被摳了一隻眼睛,難道不憋屈?我經歷過無數的憋屈,早就能拿來當飯吃。」
「沒有憋屈,出了事只能去面對,若咽不下氣亂來,我也活不到今天。」
「其實我反而不明白你們是怎麼想的,我自認姿色不差,論身份地位,天下女人有誰能媲美我?我哪點配不上他,你們有什麼好矯情的?我落到這個地步,已經是無路可走,需要找一條出路。你們也需要我的幫助。哪怕站在聯姻的角度,對你我雙方都是有利的,我不認為你們有拒絕的必要。」
牛有道:「每個人生活的意義不一樣,性格也不一樣,他若是答應了,便踐踏了他為人的底線,他會一輩子內疚,馮官兒的事你多少也知道一些,是什麼後果?遇上事了,他要拿命去償!你不也正是因為他這點可貴之處,能當做你保命的倚仗,才瞅准了非嫁他不可嗎?像我這種人,你敢嫁嗎?」
「說到馮官兒,你應該知道他和馮官兒的關係,他若娶了你,對他來說,馮官兒怎麼辦?」
呂無雙雲淡風輕,「那個女人配不上他的。你別誤會,我沒有任何輕賤馮官兒的意思,高低貴賤對我來說沒意義,我只是就事論事,到了袁罡這種地步的人,娶她?娶她幹嘛?她又能幹什麼?會暖床嗎?柔情似水?還是能說什麼體己話哄男人開心?你不覺得可笑嗎?」
「退一步說,她有的我都有,她能做到的,我都能做到,哪怕是裝出來的,我也能比她裝的好。反之我對比她,她不行。與我比,她就是個廢物,充其量也就是個花瓶,看久了會膩的,說是累贅也不為過。」
「牛有道,你若是真把袁罡當兄弟,就該理性考慮。袁罡是有巨大缺陷的人,與這個世道格格不入,娶了馮官兒會害了他。而我不同,我若成了他的妻子,是能幫助他的人,起碼能讓他活得久一些。」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牛有道,你是聰明人,你憑心而論,袁罡這種人是不是更需要一個像我這樣的女人做他的賢內助?換句話說,你這種人可以考慮男女情愛方面的感受,他那種性格的人其實是沒資格去考慮那些虛無的東西的,他需要的是幫助,需要一個能管住他的人,我相信若無你的幫助,他也活不到現在。」
旁聽的雲姬忍不住看了看牛有道的反應,有點不知這是誰在說服誰?
牛有道略顯沉默,慢慢端茶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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