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您放心,手術很成功,不過為安全起見,需要在icu監護一晚。筆神閣 bishenge.com等病人狀況穩定,再轉到普通病房。」
入院幾個小時了,霍凌霄的身份自然傳開,手術進行到一半時,還在老家過年的院長大人親自打電話到手術室,詢問病人的情況,又再三叮囑他們一定要小心處理,躺着的那人極有可能就是未來的霍少奶奶了。
霍凌霄點點頭,看着人還在昏睡中,又皺眉問道:「她要什麼時候才能醒來?」
「嗯……因為失血過多,再加上麻醉的作用,可能需要到明天才能甦醒。您放心,我們會密切監視病人的情況。」
「好,麻煩你們了。」
隨着病床一起到了重症監護室外,霍凌霄悄悄捏了捏被子下女人冰涼的手指,又低頭下來,當着醫護人員的面,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才放她進去。
霍凌淵走上前,鬆了一口氣:「大哥,方律師不會有事的,你別太擔心。」
「嗯,我知道。」轉過身來,霍凌霄看了看兒子,示意小傢伙到自己這邊來,又吩咐弟弟,「凌淵,這邊沒什麼事了,你先回去吧。」
「那軒軒呢?」
「我能照顧。」
考慮到侄子的身份尷尬,他帶回老宅也不方便,猶豫了下,霍凌淵只好點點頭:「好,那我先走了,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
「嗯。」
霍凌淵離開之後,父子倆坐在走廊里的長椅上。
方昀軒看了看icu,又擔心地看向身旁面色沉重的男人,稚嫩的童音可憐巴巴,「爸爸,媽媽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霍凌霄扯唇笑了笑,安慰道:「很快,媽媽明天就會醒來,很快就能康復。」
父子倆眼神對望,小男孩抿唇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安靜的空間傳來手機鈴聲,霍凌霄微微一怔,聽着聲音不是自己的手機,正有點疑惑時,方昀軒把一個包包遞過來,「是媽媽的手機在響。」
「哦,我看看。」他接過女人的包,找到手機,看着來電顯示,是馮雪靜。
「軒軒,你坐着別動,爸爸去接個電話。」
「嗯!」
霍凌霄拿着手機走遠了些,才整理好情緒接通來電,「餵。」
乍一聽是個男聲,馮雪靜嚇得一愣,遲疑了下才反應過來,繼而問道:「怎麼是你?若寧呢?你們今天不是回國嗎?」
隱瞞不了的事,霍凌霄直接坦言相告:「我們在醫院,若寧剛做完手術,還在icu。」
「什麼?!」馮雪靜大吃一驚,聲音陡然拔高,「怎麼回事?若寧怎麼了?你們在飛機上受傷了嗎?」
他們之前乘坐的航班遭遇風切變,九死一生成功迫降的新聞早已經傳遍世界各地,馮雪靜自然也看到這個消息了,所以才打電話來詢問好友是不是安全落地,回國了——可誰知,得到這樣的消息!
做手術,住icu,這得是多嚴重的情況?
相對比馮雪靜的震驚詫異,霍凌霄已經完全鎮定冷靜下來,「沒有事故,也沒受傷,只是在飛機上受了些驚嚇。她做手術是因為宮外孕導致大出血,我們一下飛機她暈倒在機場洗手間,幸虧救護車趕來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天啊……」他本就是有極有氣場威嚴的人,緊聲說話時更是讓人不寒而慄,再加上他說話的內容,當即嚇得馮雪靜失聲,愣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急忙問道,「怎麼會這樣?宮外孕?你們不是分手都兩個月了麼?若寧怎麼會……」
她計算着時間,心裏滿是困惑。若寧不可能懷孕了都不知道啊,宮外孕一般都是發生在早早孕時期,怎麼會都這麼長時間了才發現?
霍凌霄當然不好意思說他們分手後,方若寧去別墅照顧他時兩人又發生過關係,這也不是現在關注的重點。
「她懷孕的事,你知不知道?」
「我去哪裏知道?」馮雪靜大叫,情緒還在震驚之中,「你們這些日子天天在一起,她懷孕了你都不知道嗎?你們還坐那麼遠的飛機,就算沒有宮外孕,孕早期三個月是不穩定期,也不應該坐長途飛機的!」
馮雪靜的反應讓霍凌霄越發肯定,懷孕這件事方若寧自己肯定也不知道,否則她不可能連最好的朋友都守口如瓶。
手指按壓在兩側太陽穴,他沉默了會兒,嗓音異常低沉:「的確,這件事是我疏忽了,我也沒想到她懷孕了,好在,有驚無險,手術很成功,她很快就能恢復。」
馮雪靜原本是生氣的,可聽他語氣頹喪,又不好責怪了。
以他對好友一慣而來的態度,他應該是歡喜這個消息的,而如今弄成這副樣子,他也應該是最痛心又最擔憂的一個。
兩邊各自沉默了會兒,馮雪靜又問:「你們在哪家醫院?」
霍凌霄緩緩吸了口氣,道:「她還昏迷着,在icu,你現在過來也看不到她。」
「那我也應該去看看啊。」
無心周旋,霍凌霄說了醫院地址,那邊掛斷了電話。
站在窗前,他腦海里又迴蕩起醫生的話,切除右側輸卵管,她以後會極難受孕了,可能終身不孕。雖然已經有了一個兒子,可聽到這個消息,他還是異常難受。
早知如此,那一晚他就不應該碰她。馮雪靜對他的憤怒是應該的,這種事,總該男人負更多責任。
馮雪靜還是來醫院了。
在重症監護室外看了看情況,她又去跟坐在一邊的乾兒子聊了幾句,安慰着小傢伙。
見霍凌霄打完電話回來,她起身迎上幾步,見他一身狼狽,衣服上還沾染着血跡,皺了皺眉勸道:「既然若寧還沒回來,你應該回去換下衣服。」
霍凌霄淡淡解釋,「我打電話讓人送來了。」
「哦。」
兩相沉默,馮雪靜看着他的心痛與擔憂都不是偽裝的,猶豫了下,問道:「能借一步說話嗎?」
霍凌霄點點頭,看了看兒子,轉身走向另一邊走廊。
「霍少,懷孕這件事,我的確不知。我知道你問我是什麼意思,你懷疑若寧知道自己懷孕了,卻故意瞞着你,或許你還以為,她是不想要這個孩子。」
男人側臉冷肅如鑄,沒反駁,他心裏的確這樣懷疑過。
「如果你這麼想,那就誤會若寧了,以我對她的了解,她絕對不會傷害一條小生命,哪怕還只是胚胎階段,她自己肯定都不知道懷孕了。」
「我知道。這件事是我疏忽,她在前一天晚上就肚子不舒服了,我以為就是生理期不適。」
「她肯定也是那麼以為的。」
「嗯。」
馮雪靜擔心霍凌霄誤會了好友,才刻意來這番解釋,現在看來,這個擔憂可以消除了。
那麼,轉而進行下一個話題。
「霍少,事已至此,你打算怎麼辦?她這樣子,要住院不說,恐怕還得一兩個月的恢復時間。」
「我會把她接回去,好好照顧。」霍凌霄沒有絲毫猶豫,如此答道。
「嗯,這就好。」馮雪靜點點頭,越發放下心來,轉頭看他一眼,鄭重地問,「你對若寧,是真心的吧?」
霍凌霄似笑非笑,勾唇,頓了片刻,反問:「馮小姐以為呢?」
馮雪靜也笑了笑,果然,這個男人太過傲嬌自信,連愛都不屑明確表達出口。
「以霍少的身份,是不是覺得愛上一個人是對方的榮幸,別人得感恩戴德感激不盡,然後把你當做帝王神祇一般崇拜着,仰望着?」
霍凌霄沒說話,但顯然心裏這麼想。
「可是霍少你忽略了一點。」
「嗯?」男人淡淡抬眉。
馮雪靜微微轉頭看向他,解惑:「你忽略了——愛情中,誰先愛上,誰就輸了,管你身份多尊貴,管你權勢多厲害,管你多帥氣多高大——你先愛上,你就輸了。這個時候,你還指望着對方把你的愛當做奢侈和賞賜,那活該你得不到對方的真心。」
霍凌霄擰着眉,冷冰冰的樣子顯然不悅。
馮雪靜才不怕,她這會兒是愛情導師,等以後霍凌霄會感激她的。
「不可否認你的條件無可挑剔,可愛情這回事並不是擇優錄取,尤其是若寧這種女人,她從不把自己的人生和未來寄托在男人身上,也從不指望大富大貴嫁入豪門。她有足夠的能力,只依靠自己就能活得精彩十足,男人不是她生活中的必需品,也不是她改變命運的工具,男人對她只是錦上添花的東西,如果跟你在一起,她要面臨那麼多的阻礙,還要揣度聖心討你歡喜,那她肯定會避而遠之。你若是真心喜歡她,想跟她在一起,應該是你從神壇邁下來,主動融入她的圈子,她的生活,而不是你高高在上,讓她崇拜仰慕着。」
馮雪靜說完這長長一段話,悠悠嘆息了聲,「況且,有時候……她也只是外表看起來的堅強罷了,她內心敏感,還小心翼翼地藏着自卑,怯懦,畢竟,從小在那樣的家庭環境中長大,她沒有自暴自棄,沒有甘於平庸已經很難得了,原始家庭的烙印始終刻在她的骨子裏——你還要對她要求多高?她肯答應與你開始,已經很讓我意外了,至少說明,她曾努力過,可是你讓她失望了。」
「我讓她失望?」霍凌霄仿佛聽到了笑話,「我們之間,是她一直拒絕我的關心,我的付出,甚至把我對她的好當做洪水猛獸。我從沒想過放開她,是她一直極力掙脫。」
「不……她只是獨立習慣了,還沒適應有人對她這麼好,而且有時候——你所謂對她好的表達方式,肯定也欠妥。」
霍凌霄英俊的臉上依然淺藏怒意,突然覺得跟女人交往是一件特別複雜極其自虐的事,比他管理公司,比他經營幾十億的大項目都要難!
「還有一點,她曾有一個相戀十多年的青梅竹馬,如果不是對方意外去世,他們應該已經修成正果,說不定孩子也跟軒軒差不多大了。在你出現之前,她是打算一直守着心目中永生不滅的青梅竹馬,不婚不嫁,就這樣帶着軒軒相依為命,孤老終生。可是你出現了,那麼強硬地闖入她的生活,逼着她接受你,她肯邁出那一步,也是需要極大勇氣的,但你卻沒有領會這些,還想着如何征服她,如何讓她對你感恩戴德。你的愛,讓她太難接受了。」
「可這一切已成事實,既然你出現了,打亂了她既定的人生,就該對她負責到底。」
前一秒還覺得談戀愛這麼複雜麻煩的霍凌霄,聽聞這話又毫不猶豫地道:「我從沒想過不對她負責,自從我知道軒軒是我的孩子後。」
「如果只是因為軒軒,她依然不會對你死心塌地。」
霍凌霄暗暗攥拳,咬牙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退步妥協:「我明白……孩子只是一個契機,最重要的是,我跟她……」
有些話,當着外人他始終無法坦然開口,頓了頓,轉而道:「事實上,我們已經認真地談過這些事了,只是沒想到,還沒等她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又發生了這件事。」
原來如此。
馮雪靜會心一笑,估摸這兩人合好是早晚的事,而且,閨蜜怕是逃不出這男人的手掌心了。
挺好,挺好的。
如果若寧非得找個「搭檔」共度餘生,那麼霍凌霄的確是不二人選。
馮雪靜走後,整整一夜,霍凌霄都在思考她的話。結合那一晚方若寧對他的控訴,他琢磨了一宿,總算悟出一點跟女人的相處之道。
說白了,不能講道理,不能理性思維,哪怕她錯了呢,還得安慰她不要緊。
跟女人相處是累,可他怎麼突然就有了自虐傾向,寧願累,也不願放手呢?
一早,霍凌霄接到院方消息,方若寧各項生命體徵都恢復正常水平,可以轉出icu。
「霍總,病房已經安排好了,醫護人員正把方律師送過去。」李權昨天已經銷假回來,霍凌霄身邊不能沒有人手。
「嗯,」在病房裏將就一夜的霍凌霄,見兒子還沒醒來,輕悄悄地起身,襯衣皺巴巴都來不及收拾,便朝外走去,「人醒了沒?」
「還沒,但醫生說今天上午應該能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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