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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份的瑞士,是滑雪愛好者的天堂。
方昀軒最初到達這裏時,還對媽媽懷着滿心的思念、愧疚與不安,有些悶悶不樂,可當霍凌霄帶着他在皚皚雪山間穿梭了兩天後,他已經徹底釋放童真天性,樂不思蜀了。
而且心底里,對這個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超級老爸,欽佩到極點!
以前跟媽媽來滑雪,媽媽總是擔心他摔倒受傷,而且媽媽也不如爸爸這麼勇敢無畏,他們只能在初級道上過過癮足矣。
而這次跟爸爸來,他終於能嘗試更刺激更具挑戰性的中高級滑雪場,父子倆完全就是互相競技的姿態,徜徉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盡情享受自然的奧妙。
回到酒店,室內很溫暖,父子倆脫去厚厚的防護服,霍凌霄的私人手機正好響起來。
接了電話,是公司的緊急公務,他給兒子倒了杯熱飲放在一邊,便走向書桌打開商務手提準備辦公了。
門鈴響起,方昀軒去開門,是客房服務送來的晚餐。小傢伙落落大方地用法語道了謝,送走了服務員。
來這裏沒幾天,掌握着四門語言的霍凌霄便教會了他最基本的法語知識,以便他跟當地人有最起碼的溝通交流。
&爸,晚餐來了!」滑雪一天,體力消耗殆盡,方昀軒看着桌上的美食忍不住流口水,提醒正專心辦公的男人。
霍凌霄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回應:「你先吃,不用等爸爸。」
&吧。」
小傢伙坐下自己吃飯,可吃着吃着,不知想到了什麼,慢慢地眼眶紅紅。
霍凌霄處理完工作坐下來,見兒子連忙抹了抹眼淚故作無事地繼續吃東西,墨眉頓時擰起,「怎麼了?」
知道男子漢不應該掉眼淚,方昀軒立刻平復下來,但嗓音還是暗啞哽咽,「沒什麼……就是,有點想媽媽……媽媽肯定也很想我。」
提到那個女人,霍凌霄心裏也有幾分堵。
那天兒子跟他說要去旅遊,並且希望有他陪同之後,他便琢磨着該怎麼安排出行。
原本,他是打算等這母子倆到了瑞士後,他跟着兒子的定位再找過來,給小傢伙一個驚喜。可誰知,那天他們吵得不可開交,這女人把他氣到抓心撓肺,一怒之下他就改變了原計劃,直接帶着兒子走了。
一來,滿足陪兒子一起滑雪的願望,二來,狠狠懲罰下那個女人,讓她着急!讓她抓狂!
可不想,這都好幾天過去了,那女人竟莫名沉得住氣,到現在既沒去找陳航打聽,也沒去找紀南塵逼問——只除了第一天去別墅堵人,給他打過電話之外,便再也沒有任何音訊了。
想起幾個月前她獨自一人鬧失蹤,把他急得方寸大亂,興師動眾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來。如今他有樣學樣,還帶着兒子一起玩失蹤,想着風水輪流轉,肯定也會把她急瘋極傻!可誰知,人家竟異常淡定,好像一點都不在乎似得!
霍凌霄突然沒了胃口,心裏憋悶壓抑了幾天的情緒空前高漲。
就像是鬧離家出走的小媳婦一樣,到了這個地步,總不可能再自己灰溜溜地帶着兒子回去——無論如何,也得把她折騰一趟,他才能咽下這口惡氣。
俊臉沉思,暗忖片刻,他忽而悄然勾唇,大掌揉了揉兒子腦袋,溫和地斥道:「多大點出息!你以後不還是要離開我們的?總不能一輩子都讓爸爸媽媽陪着。」
方昀軒不敢看向爸爸,他知道男子漢流淚是一件很屈辱的事,可還是忍不住辯駁:「可是我還小啊——而且,我們不告而別,媽媽肯定很擔心。」
&男人心裡冷笑,這小子自作多情了吧?
只不過,這話沒說出口,他再生氣也還懂得不該在孩子面前詆毀另一半。
&了好了,別委屈了,等會兒去給你媽媽打電話。」
方昀軒一下子抬頭,紅通通濕漉漉的眼眸亮出神采:「可以嗎?」
&然可以!快過年了,總該一家團聚,這是你長這麼大的第一個中國年,有什麼願望爸爸都會滿足你!」
方昀軒起身就要去打電話,卻又被霍凌霄叫住,「小子,現在國內是凌晨,你想把你媽媽吵醒麼?」
小傢伙一愣,又猶豫了下來。
可霍凌霄心念一轉,卻又突然鼓勵:「算了,說不定你媽媽也正想着你,還沒睡着呢,你去打吧!」
國內這會兒是凌晨一點左右了,那女人被兒子一通電話吵醒,肯定再也睡不着了,搞不好連夜都要買票飛來。
男人唇瓣勾起狡黠的笑弧,突然又有了吃飯的胃口。
方若寧原本十一點就躺下了。
可是沒有兒子在身邊,她自由歸自由,心裏卻總是空落落的。白天還有工作填充着思維和大腦,夜深人靜回到家裏,形單影隻,孤獨寂寥,便又忍不住思念兒子,輾轉難眠。
於是,又爬起來打開電腦。
強迫自己盯着公司各項報表數據看了十五分鐘,她以為會疲憊犯困,可不想越來越清醒。
六天了,那個混蛋帶着兒子就像憑空蒸發了一樣,杳無音訊。
她夜晚做夢甚至在想,會不會遇到什麼意外了?可若是那樣,幾天時間過去,也該有人給她打電話發通知了,可也沒有……
拿過手機,她又不由自主地翻開通訊錄,找到了那個混蛋的號碼。
可是,除了第一天有強烈的想要找他的衝動,這幾天她反而冷靜下來,也有一種要對峙到底的架勢。
就不信,他公司在這裏,家在這裏,他還能帶着孩子藏到猴年馬月去!
他肯定就等着她沉不住氣了把電話打過去,好被他狠狠奚落一番!
這麼一想,她又恨恨地把手機放下,雙手捂着臉鬱悶地低嚎。
怎麼辦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再見不到兒子,她都要瘋了!以往雖然因為工作也分開過,可好歹也有視頻和電話聯繫,這是頭一回,她跟兒子完全失聯!
抓狂鬱悶了一陣兒,凍得手腳冰涼,她又起身準備鑽回被窩,那一瞬間,什麼高傲硬氣都沒了,她又動搖——要麼,明天去跟陳航或是紀南塵間接打聽下?
他們會不會知道?知道的話,會不會告訴她?
屁股剛坐到床沿,桌上的手機突然嗡嗡響起,在寂靜的空間猶如午夜凶鈴一樣,把她嚇得渾身一哆嗦,心跳都亂了。
這麼晚的來電,她以為是騷擾電話,可不想起身過去一看手機,頓時整個血柱飆升而起!
居然是軒軒!
&心跳徹底亂了,她以最快的速度接通來電,手機放到耳邊,欣喜又激動地喊了聲,「寶貝,是你嗎?」
&媽,是我!」方昀軒的聲音傳來,頓時帶着哭腔,雖說男兒有淚不輕談,可他實在忍不住了,「媽媽,我好想你啊。」
短短一句話,方若寧頓時淚如泉湧,白天所有的幹練利落雷厲風行,全都被擊潰。
&貝,媽媽也想你啊——」
霍凌霄瞥了兒子一眼,俊挺的鼻孔冷哼,真是沒出息,跟着女人長大的男孩子就是嬌弱,沒點陽剛氣,動不動就哭鼻子。
方若寧陪着兒子溫柔緩緩地聊了會兒,打聽清楚了他們在什麼地方,同時也叫她大吃一驚。
這混蛋,居然帶着兒子去瑞士滑雪了!!!
幸虧這些天她沒有漫無目的地去找,上哪兒找?找到她懷疑人生也不可能想到這混蛋提前把她的計劃實施了!
跟兒子保證了一定會去接他,母子倆的深夜通話才結束。
心終於放下,她捂着手機鑽進被窩,以為能睡着了,可實際上卻更沒了睡意。
坐起身,她連夜查看機票,打算預訂最近的航班前往瑞士。
她怕去晚了那個混蛋又帶着兒子跑了,然後讓她跟個傻子似得滿地球地追!
一想到曾有一次他帶着兒子在盛世百貨里跟他玩「捉迷藏」,她又忍不住恨得牙痒痒!那傢伙,就沒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
為了節省時間,她訂了從香港轉機的長途航班。公司的事來不及細細交代了,她索性提前放年假——反正四個億也不是她的,虧了賺了也不心疼。
在香港轉機時,她給馮雪靜打了個電話,得知霍凌霄父子倆這些天在瑞士滑雪,馮大小姐也是驚掉了下巴。
&倆……還真是絕配,衝動起來真夠瀟灑任性的!」
方若寧不服,「我沒有這樣瘋狂過!」
&好好,你沒有!既然知道下落了,那就去把軒軒接回來吧,也順便跟霍凌霄好好談談。」
&個p!我一去接了孩子就走!」
「……」
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方若寧在心裏恨恨地琢磨着見到那混蛋時該怎麼上手——是直接甩巴掌還是踹一腳,是挖個雪坑把他埋了還是直接推下懸崖!
然而,所有的想法只能在腦海里>
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到達目的地,她看着全副武裝包裹嚴實地朝她飛奔而來的兒子,從沒覺得喜悅可以這般佔據心胸。
棉服太厚,太笨重,她蹲下來時重心不穩,方昀軒興奮地撲上來,母子倆一起跌進了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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