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毅道:「第二個條件,從集團軍司令部到各軍,再到各師的指揮機構太過臃腫,不利於作戰指揮,所以我要求在第十集團軍進行撤軍試點。」
「撤軍試點?」俞良禎道,「你的意思是撤銷軍這個建制?」
「是的。」鍾毅點點頭道,「由集團軍司令部直接指揮下轄各師。」
「這個……」俞良禎說道,「子韌,你想過沒有,如果海防總隊的三個支隊真的編入到第十集團軍,那麼第十集團軍就跟第四十一集團軍一樣下轄九個師了,單靠一個集團軍司令部指揮得過來嗎?真要打起來,會不會貽誤戰機呢?」
「不會。」鍾毅斷然說道,「中間多一個級別,那才會貽誤戰機。」
「那行,我一併幫你爭取。」俞良禎聞言點頭,相比第一個條件,鍾毅的第二個條件其實難度不大,無非就是幾個軍長、副軍長還有參謀長的安置,這對他來說並不是難事,安插在長官部就是了,反正浙閩戰區新創,位子多的是。
俞良禎又道:「子韌,公事說完,該說私事了,我聽說你要娶肖家小姐?」
鍾毅有些尷尬的撓頭,嘿嘿笑道:「總座,這個事情,你怎麼也知道了?」
「子韌,這你做的就不夠意思了。」俞良禎沒好氣道,「不當我是兄弟?這種好事居然也不告訴我?」
鍾毅道:「這不是怕你公務繁忙麼。」
頓了頓,鍾毅又說道:「再則說了,我也沒打算大辦,只打算邀請幾個好友,在老鄞江隨便吃一頓應個景就算了。」
「那怎麼行。」俞良禎一擺手說道,「娶妻這可是大事,必須操辦!」
說到這一頓,不等鍾毅反對,俞良禎又道:「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來操辦,準保替你辦得風風光光的,你就只管等着做你的新郎官。」
鍾毅有心想要反對,但是轉念一想也就作罷。
那就操辦吧,不然,真要是不聲不響娶過門,對肖冰也不公平。
而且鄞江剛剛才經歷了一場大戰,民心萎靡,這個時候舉行一場盛大的婚禮,也能提振一下民心及士氣,當然,前提是不能夠鋪張浪費。
當下鍾毅道:「總座,千萬不能鋪張浪費啊。」
「這你放心,我就是想要鋪張浪費也不能夠,因為沒那麼多錢。」嘿嘿一笑,俞良禎又接着說道,「但是我一定會把婚禮辦得空前熱鬧。」
……
重慶,雲岫樓。
林蔚已經離開了重慶,星夜兼程奔赴浙省前線。
接替林蔚擔任侍從室主任的是張治中,不過此時的張治中還遠在湖南的老家,趕來重慶還需要好一段時間。
所以現在侍從室主任暫由陳布雷兼任。
浙閩會戰雖然沒能取得大勝,但好歹總算贏了,所以常校長最近的心情不錯,這天更是起個大早,沿着登山步道一直走到了江邊。
站在山腰,看着浩浩湯湯的嘉陵江從腳下流過,常校長心情大好。
這個時候,一個侍從快步來到常校長身後將一封電報遞給陳佈雷。
常校長沒有回頭,一邊做着擴胸動作一邊問道:「彥及,誰的電報?」
陳布雷展開電報,掃了一眼之後答道:「回校長,是俞總司令的電報。」
常校長輕哦了聲,還是沒有回頭,道:「良禎在電報里是怎麼說的呀,鍾毅有沒有同意交出鄞江?」
「同意了。」陳布雷小聲回答道,「但是也提了兩個條件。」
常校長的眉頭一下就蹙緊,這次他同意將第十集團軍交給鍾毅,讓步已經是最大,因為這一任命嚴重的違背了他的「非黃埔不重用的」的用人原則,卻沒想到鍾毅還不知足,居然蹬鼻子上臉又提出了兩個條件。
不過常校長很快就壓下胸中怒意。
集團軍總司令的位置都給了鍾毅,還在乎別的小恩小惠?
當下常校長舒了口氣,和聲問道:「他都提了什麼條件?」
陳布雷答道:「第一個,將浙東海防總隊的三個支隊都編入第十集團軍,第二個,撤銷第十集團軍序列中的軍一級指揮機構,直接由集團軍司令部來指揮下轄各師!哦對了,其實還有個附帶條件,將鄞江劃為第十集團軍防區。」
聽到這,常校長的擴胸動作便立刻停住不動。
因為鍾毅提的兩個條件,讓他感到十分不滿。
將浙東海防總隊的三個支隊劃入第十集團軍,那第十集團軍不也成了跟第四十一集團軍一樣的甲種集團軍?將來會不會變成宋哲元第二?
鍾毅真打算這麼幹,那可比宋哲元難纏多了。
還有,將鄞江劃為第十集團軍防區,豈不是意味着你姓鐘的今後還得留在鄞江?
本校長不派新的市長去鄞江,而是讓你的二舅哥接任鄞江市長就已經是讓步了,還讓你留在鄞江,那豈不是說鄞江還是你姓鐘的說了算?那我的第十集團軍豈不是白瞎了?合着好處都給你,你卻一點付出都沒有?哪有這樣好事!
不過,常校長畢竟是個精英政客,能夠忍人所不能忍。
雖然心中已經十分憤怒,但是臉上卻仍舊是不動聲色。
舒了口氣,常校長問道:「彥及,這件事你是怎麼看的?」
陳布雷略一思忖後說道:「校長,卑職以為將浙東海防總隊編入第十集團軍,並且將鄞江劃入第十集團軍的防區反而是好事。」
「嗯?」常校長沉聲道,「反而是好事?」
「是。」陳布雷淡然說道,「校長你想,侵華日軍眼下已然視鄞江市為眼中釘,這次進犯雖然失敗,但是必然不會善罷干休,如果卑職沒有猜錯的話,不出半年,日軍必然會再次對鄞江發動進攻,所以有第十集團軍這樣的一支精銳留在鄞江,乃是好事。」
政治人物,最擅長的就是聽弦外之音,陳布雷說的隱晦,但是常校長聽懂了。
陳佈雷的意思就是說,留在鄞江好啊,留在鄞江正好可以假借日本人的手削弱第十集團軍的實力,而且鍾毅就是想躲都沒有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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