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時間退回到中午,在珞珈山的半山廬。
鍾毅召開了履新之後的第一次工作會議。
整個侍二組全部七名參謀都參加了會議。
這七人中,李亮崗、於達都是中校軍銜,另外五人都是少校,都是因為表現優異而從軍中各個部門選調上來的。
鍾毅的目光從七名參謀的臉上緩緩掃過,將眾人的表情都看在眼裏。
李亮崗很明顯帶着情緒,這也可以理解,因為在鍾毅來之前,侍二組的組長一直由他暫代,他原以為很快就能扶正,卻沒想到等來了鍾毅這麼一個猛人,扶正無望,鬧些情緒也是可以理解,但鍾毅根本不想也沒時間做他的思想工作。
當下鍾毅說道:「李參謀,我知道你心裏有情緒,但我想說的是,國難當頭,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勾心鬥角,如果你願意配合我,就請摒棄不必要的情緒,如果你不願意,現在就可以打報告請調他處。」
李亮崗的表情便僵在那裏。
其他六名參謀也有些咋舌,他們沒想到,鍾毅行事這麼幹脆。
「你們也一樣。」鍾毅又將目光轉向於達等六人,接着說道,「會議結束之後,家在武漢的允許你們回家收拾換洗衣物,接下來三天,你們將吃住都在半山廬,在沒有制定好武漢三鎮的防禦計劃之前,不准下班!」
幾個參謀聞言,頓時面露苦色。
說實話,這幾個參謀已經過慣清閒日子,每天下班不是跳舞聽曲就是打麻將,一年到頭幾乎就沒有加過班,現在冷不丁要連續加班三個晝夜,頓時哀聲連天。
李亮崗更是面露幸災樂禍之色,心忖道,侍從室可不是戰鬥部隊,你那一套,在部隊勉強湊合,但在侍從室卻根本行不通!
鍾毅的表情立刻冷下來,說道:「我還是那句話,不願意配合的就請打報告,保證今天之內就把你們外調,但是升職就不要指望了!但是如果願意留下並配合我的工作,三天後我替你們向主任請功,每人獎勵兩千!」
於達等六人聞言頓時精神一振。
便是李亮崗也是面露吃驚之色。
儘管這時候法幣已經開始貶值,但是兩千法幣仍舊不是個小數目,這相當於他們四個月的薪水。
對於侍二組這樣子的清水衙門,誘惑力真不小。
沉默了幾秒鐘,鍾毅接着說道:「現在你們選吧。」
話音剛落,參謀盧集賢便說道:「報告組長,我家不在武漢,所以不用收拾,我現在就可以開始工作!」
參謀秋宗鼎、羅兆宗、李矗崗、丁炎也紛紛說道:「我們也不用收拾,不就三天麼,以前在部隊又不是沒有熬過,咬牙堅持一下也就過去了!」
於達也笑道:「我雖然家在武漢,但一直住的宿舍。」
鍾毅的目光最後落在李亮崗臉上:「李參謀,你呢?」
李亮崗內心掙扎了大概一秒鐘,便果斷說道:「我也一樣!」
「很好!」鍾毅欣然道,「那就開始工作,先把沙盤做起來!」
當下侍二組的七名參謀便開始熱火朝天的忙碌起來,不僅將樓梯踩得咚咚響,而且漏下的沙子還將一樓、二樓的走廊灑得到處都是。
……
半個小時後,林蔚的身影出現在聽松廬。
常校長正微眯着眼,在搖椅上輕輕的搖。
「蔚然,怎麼樣?」常校長問道,「有沒有鬧情緒?」
「沒有。」林蔚道,「他非但沒有鬧情緒,而且第一時間就進入到了工作狀態,現在已經把整個侍二組的工作熱情都激發出來,接下來的三天三夜,他們整個侍二組將不眠不休探討研究武漢和防禦計劃。」
聽到這話,常校長的搖椅便一頓。
掃了常校長一眼,林蔚接着說道:「校長,說句實話,卑職開始有些欣賞子韌了,如果有可能的話,卑職希望他能夠一直留在侍從室。」
「是嗎?」常校長橫了林蔚一眼,說,「真的那麼好用?」
林蔚道:「確實好用,像這樣的部下,用起來真的稱手。」
常校長沒有再接這茬,沉聲道:「等武漢的防禦計劃出來,第一時間送到我這裏來,我要親自送去總參謀部,讓大家討論!」
林蔚道:「是!」
……
半山廬,侍從二組大辦公室。
沙盤很快做好,武昌、漢陽、漢口以及長江、漢江都被完美的摸擬出來,江北的龜山及江南的蛇山也做成逼真的縮小版。
鍾毅首先說道:「武漢三鎮的防禦,既是一體的,但也是獨立的,現在,首先討論漢口的防禦計劃,你們若有什麼想法,儘管大膽的說出來。」
到這會,李亮崗已經完全沒了芥蒂,當下搶着說:「如果日軍沿平漢鐵路南下,那麼漢口一定是首當其衝,而漢口最先遭到攻擊的,一定會是火車站!所以漢口火車站的防禦部署是重中之重,守住了漢口火車站就守住了漢口,守住了漢口也就守住了武漢!」
「說的好!」鍾毅鼓掌說道,「李參謀分析的很對,有道是一個漂亮的開端就是成功的一半,要是我軍能在漢口火車站打一場漂亮的防禦戰,就能為整個武漢保衛戰奠定一個好的基調,那麼現在,大夥就都說說,怎樣守住漢口火車站?」
盧集賢道:「我建議在火車站正面修建兩個大型永固碉堡!」
秋宗鼎道:「只是大型永固碉堡只怕還不夠,最好再將碉堡底下整個挖空,辟出野戰醫院、指揮中心、軍火庫等區域,將之修建成一座小型軍事要塞!這樣就算是火車站身後的漢口市區淪陷了,也能單獨死守!」
羅兆宗道:「這座要塞的防禦強度,一定要能抵禦千磅航彈的轟炸!」
李矗崗道:「我覺得兩座碉堡不夠,最好還是修三座碉堡,呈品字形,這樣就可以互為倚托互相保護,鬼子進攻的難度就會極大的增加!」
丁炎說道:「我覺得只有三座主碉堡仍舊不夠,最好再在外圍修一圈子堡,這樣鬼子的攻堅難度就會以幾何級數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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