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柳沅芷躺在榻上咳得皺起了眉頭。筆神閣 bishenge.com
「小主這是怎麼了,前幾日不是好些了嗎?近日裏怎麼又咳得這般嚴重了?」青璃端了盆熱水進了屋。
寒月接過水盆放在里小几上,她將帕子在熱水中浸了浸,絞乾後為柳沅芷拭了拭額頭的虛汗,而後道,「還要勞煩青璃姐姐去請葉太醫來為小主看一下。」青璃應了聲,忙不迭地就離開了。
葉子陵提着藥箱急匆匆地來了,行禮時還大口喘着氣呢,看來是一路疾走着來的。他平復了下呼吸,便坐下替柳沅芷診脈,葉子陵號着脈不禁皺起了眉頭,嚴肅地發問道,「小主近日有何症狀?」
紫陌想了想回答道,「前些日子服用了藥以後便好些了,可是近幾日也不知是怎麼了,咳嗽忽然變得嚴重了許多。」
「還有小主近日時常會覺得頭暈、胸悶。」寒月補充道。
葉子陵聞言後思索了半晌,眉頭卻是越皺越緊。前些日子,他幾乎隔天便前來臨華殿替柳沅芷請平安脈,柳沅芷的症狀也是眼見着一日好過一日,可是相比於其他人而言她卻總是好得慢了些。就如寒月也感染了風寒,卻只服用了葉子陵開的幾副藥便已然痊癒了。葉子陵原本以為是因為柳沅芷的身子弱,這病才好得慢些,便開了藥替其慢慢調理。可是如今看來,怕是另有隱情了。
葉子陵想了想,隨後沉聲道,「我的醫術雖不及我的師父,卻也不至於連個小小的風寒都治不好。就算小主體質弱,可這病好得再慢,也定不會像現在這般反覆無常,甚至加重病症。」
寒月見着葉子陵的神情,再聽了他的話,心中有種不好的感覺升騰。驀地,她想到了一種可能,她神情緊張地看向葉子陵,「可會是這藥出了什麼問題?」
葉子陵抬眸望着寒月,他心知寒月這是與他想到一塊兒去了,他點了點頭說道,「我現在還不能斷定,只是有些懷疑。」
寒月急忙問道,「紫陌,小主的藥還有嗎?快去取來給葉太醫瞧瞧。」紫陌聽出了寒月的語氣,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神情也變得緊張起來。她回想了一下,說道,「藥只剩了最後一包,今日剛巧煎完。」
「那就把藥渣拿來。」葉子陵說道。紫陌應聲,立馬疾步走開了去取。
葉子陵拿起裝藥渣的籃子,在裏面翻了翻,輕嘖了一下,又翻了翻,隨後取出些小碎末子。他拿起碎末看了看,又放到鼻下聞了聞,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還將這渣子放到嘴裏嘗了嘗。他忽然臉色大變,憤怒道,「如此陰毒的手段!」
「可是發現了什麼?」寒月發問道。
「有人在我開給小主的藥里動了手腳。」葉子陵說道。雖然他極力壓抑着,卻還是聽得出憤怒之情。在他看來,醫術,是用來治病救人的,而不該用來害人。
「那對方到底做了什麼手腳?」寒月的神色愈發地難看起來。
葉子陵說道,「這藥中的半夏被替換成了水半夏。半夏性溫、味辛,具有明顯的鎮咳、祛痰、解毒、止嘔的作用,常用於治療咳嗽多痰、哮喘、胸脘滿悶和噁心嘔吐等症。而水半夏無鎮咳作用,所以小主你的咳嗽一直沒有好。除此之外,這藥中還被多加了幾味藥材,正中了中醫所說的十八反十九畏。」
「何為十八反十九畏?」寒月問道。
「半蔞貝蘞芨攻烏,藻戟遂芫具戰草,諸參辛芍叛藜蘆。意思是說半夏、瓜蔞、貝母、白蘞及白芨與烏頭相對,海藻、大戟 、甘遂、芫花都與甘草不和,人參、丹參、沙參、玄參等所有的參、細辛、赤芍、白芍皆與藜蘆相背。相剋的東西日積月累的使用,必傷人性命!這用藥之人用量很是小心,不至於一下子令人致命,卻也能慢慢達到目的。還十分用心地將藥物都磨成了碎末混進去,若不仔細分辨,實則難以發現。」葉子陵解釋道。
「好生卑劣的手段!」寒月憤恨道。
柳沅芷聽完葉子陵的一番話之後,臉色似乎變得更加蒼白了一些。她深深呼出一口氣,嘆道,「還是有人忍不住要置我於死地啊。」
「是微臣的錯,沒能早早地發現小主的不對勁。」葉子陵一臉懊惱,十分自責。
「此事與你無關,要動手的人總能找到機會下手的。」柳沅芷搖搖頭說道。
紫陌看着籃子裏的藥渣,一臉嚴肅說道,「這藥是奴婢親自去太醫院從葉太醫手裏取來的,為了以防萬一,這藥也是奴婢親自煎的,那這些腌臢東西又是什麼時候混進去的呢?」
「平日裏沒煎的藥都是放在哪裏的?」寒月發問道。
「都是由奴婢一人保管着的,沒有經過其他人的手。難不成……」紫陌未說完,寒月替她補充道,「怕是有人趁你不在,偷偷放的。」
說完,幾個人都是一臉的凝重。
寒月與柳沅芷忽然聯想起前段時日裏,在海棠湯內遇到蛇的事情,二人不禁對視一眼,箇中意思自是不言而喻。柳沅芷平日裏向來寬和待人,對這些奴婢內侍也算是極好的,沒成想這臨華殿裏終究還是出了背主的奸細。
紫陌氣憤不過,站起來說道,「小主對她們這樣好,居然還是出了這等沒心沒肺的白眼狼。想必那奸細的手裏還有沒用完的藥,奴婢現在就去把她揪出來!」
「紫陌,切莫打草驚蛇。若是驚擾了那人,讓她毀了罪證可就得不償失了。」寒月及時勸住了紫陌,接着對葉子陵說道,「還要勞煩葉太醫跑一趟鳳鸞宮,將此事稟報給皇后娘娘,紫陌,你跟葉太醫一同前去。」
葉子陵隨着寒月走至門口,葉子陵特意放聲說道,「請月兒姑娘放心,小主並無大礙,許是因小主的身子骨弱了些才至一直沒好,待微臣再開幾副藥給小主吃着。」
「那就有勞葉太醫了,紫陌,你隨着葉太醫一起去太醫院取藥。」寒月說完便轉身進了屋內。
鳳鸞宮內,皇后聽聞了葉子陵與紫陌的匯報後十分憤怒,竟有人敢在她的眼皮底子下如此明目張胆地動手,害的還是向她投誠的人。與臨華殿不對付的是哪幾個人皇后心中有譜,她覺着這或許是一個可以好好利用扳倒對手的機會,所以,當她聽完葉子陵的話後就立馬帶着人親自去了承明殿。
皇后舌燦蓮花,也不知對皇帝說了什麼,皇帝立馬就放下了手中的公務,擺駕了鈎弋宮臨華殿,好生關懷了柳沅芷一番。
帝後的突如其來,臨華殿內一眾人都還不知發生了何事,皇帝便立即下令命人搜宮,結果在小宮女白薇的房裏搜出了剩下的藥粉。白薇被兩個內侍架着拖出來的時候,她還在奮力掙扎着,嘴裏大喊着冤枉。
紫陌見到被拖出來的叛徒竟是這平日看上去老實巴交的白薇,她整個人都氣得發抖了,恨不得衝上去撕爛了她的臉,「白薇,難道你忘了之前你母親病入膏肓無錢醫治,是小主好心給了你銀子寄回家去的?你就是這樣恩將仇報的?」臨華殿內的青璃、小桂子等眾人皆是以萬分唾棄以及鄙夷的眼光看着白薇。
「說,到底是誰指使你謀害柳才人的?」皇后厲聲問道。
白薇跪倒在地上,她的神色已然十分的慌張,可嘴上卻依然緊咬着不放,「皇后娘娘明鑑,奴婢冤枉啊,奴婢實在是不知道這些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奴婢的房裏。」
「事到臨頭了還在嘴硬!」皇后已然失去了耐性,看她什麼都不肯說,便冷聲吩咐道,「來人,行笞刑,直到她肯說為止。」
白薇聞言,身子猛地一震,隨即便攤坐在了地上。這大越宮裏笞刑用的鞭子可不是普通的鞭子,這鞭子的表面不但釘有細密的荊棘小刺,還是在鹽水裏浸泡過的。這一鞭子打下去,定會皮開肉綻,再加之鞭上的鹽水滲入到傷口之中,那疼意可是鑽心噬骨的!
白薇的身子因為害怕而不住地顫抖,如西風中瑟瑟發抖的秋葉,此刻,她的心中是無比的掙扎。這笞刑是何等的可怕,可不是她一個弱女子能夠承受的,她多麼想開口說出實情,卻礙於一些什麼,最終還是緊咬着嘴唇,緘口不言。她也不看眾人,只是兀自低着頭跪在地上,連連垂淚。
皇后發話之後,白薇便任由兩個內侍給拖到院子中央挨起了鞭子。
重華宮玉笙殿內,「娘娘,娘娘,不好了,白薇被抓住了,皇上和皇后都去了臨華殿。」婢女桃夭匆匆忙忙從殿外跑進來說道。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真是沒用!」妍淑妃啐道。麗充容不知道妍淑妃這句話到底說的是她還是那白薇,她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
妍淑妃隨後瞪了桃夭一眼,「這麼慌慌張張幹什麼?這關本宮何事?本宮可什麼都沒有做過。」她說着看向了一旁的麗充容。
麗充容趕緊賠笑道,「娘娘說的是,這一切自然都與娘娘無關。請娘娘放心,臣妾都已安排妥當,就算如今出了事,那也是有替罪羔羊的,無論如何都牽扯不到我們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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