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一行人經過數天的跋涉,終於抵達了蒼山縣城。
從馬車當中鑽出來,站在車輿上,按着眼前那有些斑駁的城牆,不由得發出一聲感慨:眼前的這蒼山縣,還真是……破啊!
從城門口進進出出的那些民眾,一個個看起來並不強壯的樣子,身上的褂子大都也帶着一塊塊的補丁,牛羊等大一些的牲畜,並不多見,不過其實也不難理解,養這些牲畜的,大都是農戶,縣城當中自然是見得不多。
通過那有些陳舊的城門,稍稍打聽了一下,便驅車直奔縣衙的方向而去,而一路上,他們這一車八馬的隊伍,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畢竟不管是那馬車,還是那八匹駿馬,在這小小的縣城當中都很是扎眼,許多人下意識的開始相互猜測起白清的身份來。
白清透過車窗,看着沿途的街景,蒼山縣城池的規模不大,東西全長大約二里,不算高的城牆之外,還有一些依城而建的民居,商鋪等等。
其實在這個時代,蘭陵縣城比較起來,也算是比較繁華了,算是沂州地界的上等縣,而白清之所以會覺得破落,主要還是因為他見慣了汴梁和後世城市的原因。
不到半刻鐘,白清一行人就已經來到了縣衙的門口,白清從馬車當中鑽出來,看着眼前這有些陳舊的縣衙,衙門口有兩個站班的衙役,就好似沒有骨頭一般倚靠在大門上,一副懶洋洋的樣子,而身上的腰刀,也是松松垮垮的掛在腰上,而門外的路鼓之上,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使用和清理過的樣子,上面居然沾滿了蜘蛛網,看到這裏,白清不由得隱蔽的皺了皺眉。
「什麼人!站在衙門門口乾什麼,活膩歪了!」看到白清一行人在門口停下來,原本懶洋洋的站在縣衙門口的兩個衙役,趕緊從門口那邊走過來,隔着老遠,對着白清等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大聲的喊道。
「大膽!」看到那兩個衙役出言不遜,白清的一個名叫武明志的侍衛騎在馬上大聲的吼道,同時「滄啷」一聲,將腰間長刀拔出一截。
「吆喝,還敢動刀子!」感受到從白清侍衛身上傳來的那股強大的壓迫感,那是殺過無數人才能練就出來的煞氣,頓時讓那兩個衙役下意識的腦袋一縮,眼中閃過一絲懼意,但是很快,他們就想到了,這是他們自家的地盤,居然被嚇住了,實在是有些丟臉,不由得把腰杆一挺,對着白清等人有些色厲內荏的大聲吼道,同時雙手也是慌忙的按在了腰刀的刀鞘之上。
「此乃本縣新任縣令白清白知縣,爾等還不趕快前去通傳本縣縣丞和縣尉出來迎接!」看到那兩個衙役的模樣,白清另外一個侍衛聞高馳沉下臉來,對着那兩個衙役喊道。
「本縣縣令?就他?」聽到聞高馳的話之後,那兩個衙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到馬車上的白清那年紀不大的樣子,頓時大怒:「何方狂徒,膽敢冒充本縣縣令,該當何罪!」
「冒充?這是官家正兒八經冊封的本縣縣令,爾等快去通傳,衝撞了官人,你們兩個吃罪的起嗎?」武明志皺了皺眉,然後對着兩個衙役呵斥道。
那兩個衙役原本並不相信白清是新來的縣令,但是看到他們那一臉坦然的模樣,心中也是不由得嘀咕了起來,要真是新縣令的話,剛剛可就是得罪父母官了啊,想到這裏,他們心中也是有些半信半疑了起來,對着白清等人說道:「那你們先在這裏等着,我這就去稟告縣丞大人!」說完,留下一個人繼續站在門口,而另外一個則是快步進了縣衙當中。
而剛剛看到這邊似乎起了口角的樣子,有不少的平民圍在附近想要看熱鬧,但是忽然聽到了這樣的消息,不由得都用驚訝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白清。
「聽說是新來的縣令,真的假的?」
「不會是真的吧,看起來這麼年輕的樣子!」
「就是啊,看着還沒我家那混小子年紀大呢!」
「哎,這都是什麼世道,什麼樣的人都能來當縣令了!」
「不一定吧,你看看,人家身邊那幾個侍衛,我可是打過仗的,一看那些人,就是些精兵,恐怕真的的是新來的縣令吧!」
周圍的人不由得有些議論紛紛,同時對着站在縣衙門口的白清一行人不停地指指點點。
不大會的工夫,之前跑進去的那個衙役便笑靨如花般的跑了出來,走到門口的時候,拽了一把還守在那兒的那個衙役,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白清的跟前:「給縣令大官人請安了,剛剛是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白知縣,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還望多多海涵!」
「對對!白知縣多多海涵!別和我們這些下人一般見識!」而另外一個衙役看到自己同伴的眼神,頓時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也是一臉點頭哈腰的賠笑表情,對着白清諂媚的說道。
「你們縣丞和縣尉呢?怎麼不見他們出門迎接?」畢竟白清才是這蒼山的一縣之長,作為白清的下屬,得知他來的消息之後,他們理應出門迎接,但是看到眼前這空蕩蕩的衙門,白清身側一個叫胡啟的侍衛,沉着臉對着面前的衙役說道。
「這個,回白知縣的話,伏縣丞說他公務繁忙,就不出來迎接了,請白知縣自行進去即可,至於張縣尉,他一會兒就出來!」那個衙役小心的賠着笑,對着白清說道,同時心中暗自咒罵不已。
「公務繁忙,好個公務繁忙!我看分明是沒有把白知縣放在眼裏!」武明志聽到衙役說道這番話之後,不由得頓時大怒不已,人家明擺着這是在做姿態呢。
而這個時候,從衙門之內又匆匆忙忙的跑出來一個官員,三步並作兩步來到白清的身前,對着白清躬身行禮道:「不知道白知縣已經到來,下官有失遠迎,還望白知縣恕罪恕罪!」
「白知縣,這是本縣的張縣尉!」衙役趕緊指着剛剛出來的那個帶着一臉誇張笑容的官員,對着白清介紹道。
「原來是張縣尉,本縣本就沒有大張旗鼓的前來通知,張縣尉又何罪之有呢!」白清露出一個微笑,對着張縣尉和顏悅色的說道。
「多謝白知縣體諒,伏縣丞他有要事在身,未能前來迎接白知縣,就命下官前來,還望白知縣不要往心裏去才是!」張縣尉打了個哈哈,對着白清解釋一般的說道,不過這話聽在白清的耳中卻是有些不太舒服,因為縣尉雖然排在縣丞之下,按地位上來說是縣內的三把手,但是他們兩個人算起來是平級的,只是從張縣尉的話中聽得出來,現在這位素未蒙面的伏縣丞,不但穩坐釣魚台不說,居然還「差遣」張縣尉做事,這完全就是在示威呢!
「官人!」很顯然,能夠被澹臺龍舞指派到白清身邊的這些侍衛們也不是蠢人,自然能夠聽得出來張縣尉的話外之音,頓時有些惱怒的看向白清,似乎是在徵求白清的意思。
白清隱蔽的衝着他們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然後轉過頭去,看着張縣尉,笑着說道:「既然縣丞他公務在身,就先忙着好了,那咱們就先進去吧!」
「白知縣,請!」張縣尉略一轉身,讓出道路來,對着白清一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來,白清和四個侍衛則是朝着衙門當中走過去,而其餘的侍衛,則是按照那衙役的指引,將馬匹和馬車牽到後衙。
「大人,民婦我冤枉啊!」
白清剛剛走了沒幾步,一聲悲切的哭喊聲忽然從身後傳來,緊接着就是「噗通」一聲,白清與那幾位侍衛順勢回頭,見一個蓬頭垢面的身影從人群當中衝出來,跪在自己的身後,不斷的在地上衝着自己磕着頭,腦袋碰在地上,發出「砰砰」的撞擊聲,因為太過於用力,額頭上都洇出一塊血痕,似乎是聽到了白清的身份,對着白清大聲鳴冤。
「怎麼回事……」
「她是怎麼出來的,給我把她轟出去!」
白清詢問的話還沒有說完,身邊的那位張縣尉就指着那身影大聲的吼道,而聽到他的聲音之後,從衙門當中頓時衝出幾個臉上帶着凶神惡煞般表情的衙役,徑直衝到跪在地上的那個民婦的身邊,對着她就是一通拳打腳踢,幾乎拳拳入肉,現場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那民婦頓時被打的哀嚎不已,眼睛死死的盯着白清,眼神當中充滿了一絲希冀的神色!
「給我住手!」白清的拳頭猛地捏緊,對着那些衙役們沉聲喝道。
聽到白清的話之後,那些衙役們頓時都放慢了速度,畢竟他們剛剛聽說了白清的身份,不過當他們抬起頭來的時候,眼睛卻是看着白清身邊的張縣尉,目光當中充滿了詢問的意思。
「我說住手,你們聽不到嗎!」見他們雖然放慢了速度,但是拳腳仍然不斷的落在那民婦的身上,眼看那民婦的口鼻當中已經流出了鮮血,白清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聽不到白知縣的話嗎?你們都幹什麼吃的,還不快趕緊住手!」直到這個時候,張縣尉才慢悠悠的開口說道,而在聽到張縣尉的話之後,那些衙役們這才停下了對那民婦的拳打腳踢。
那蓬頭垢面的民婦,此時更是一副鼻青臉腫的神色,而還不等白清說什麼,就看見那張縣尉一臉嫌棄的說道:「還不快把她給我轟走,免得污了白知縣的法眼!」說完之後,那幾個衙役問都沒有問詢白清一聲,徑直拉住已經無力反抗的民婦,硬生生的將她拖了出去,現場當中,留下了一道長長的拖痕,而原本圍在旁邊的那些平民,目光頓時都集中在了站在縣衙門口的白清身上,臉上滿是冷漠的神色。
「官人!」看到這裏,白清身邊的那四個侍衛,頓時有些怒不可遏,對着白清急切的說道,但是卻被白清一伸手給制止了。
「張縣尉,你這是什麼意思?」白清背對着張縣尉,淡淡的問道。
「今天是下官準備不周,居然讓這些刁民出現在白知縣面前,見笑了!」面對着白清的詰問,張縣尉卻避而不答,仍舊是一臉笑盈盈的模樣,對着白清說道。
感受到周圍那些民眾的目光,仿若刀子一般刺在自己的心上,再看了一眼不遠處那些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衙役,白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轉過身去,深深的看了一眼張縣尉,忽然露出一個笑容:「張縣尉的迎接,本縣今天算是眼界大開,張縣尉,有心了!本縣銘記在心啊!」
說完,白清看都不再看一眼張縣尉臉上的笑容,帶着侍衛,徑直大步跨進了縣衙當中,隱藏在袖中的雙手,緊緊地攥着,指甲幾乎將手心刺出血來。
而看着白清的背影,身後的張縣尉漸漸收斂了臉上的笑容,看向白清的眼神當中,帶着一絲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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