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爺子直接開門見山的談起這個,白清不由得微微一窘,顯然,自己與李師師之間的那點破事已經被澹臺家的人知道了。
不過好在這個時期官僚士大夫們狎妓之風盛行,被許多文人所崇尚,不失為一件風雅之事,君不見連寇準、柳三變、蘇大學士那樣的人都對此推崇不已,所以倒也算不得什麼出格的事情,不過在這件事上被自己老婆的娘家人提起,還真是有些不太舒服。
「談不上什麼麻煩,應該不過只是有人眼紅罷了,畢竟這種事圈錢實在是太容易了!」白清想了想之後,對着老爺子正色說道:「總之現在先觀望看看,不宜大張旗鼓的去做出什麼反應來!」
「你能有這樣的見識,也算不錯!」澹臺元夜讚許的說了一句,「誰都沒有發現,你小子居然還有這一手,短短的半個月,就在這帝京裏面掀起了這麼大的風浪,連官家都驚動了!」
「這個,形勢所迫而已,不值得一提!」白清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話說緣由您老人家不是都已經知道了嘛,若非是你們家的姑娘,我豈會去這麼做,想到這裏,白清略帶一絲幽怨的看了身邊一直不曾言語的澹臺龍舞一眼。
似乎是在嫁人之後,面對自己家人的時候,澹臺龍舞大都沉默不語,多數時候基本上都是白清在說,她只是在一邊安靜的陪着。
「哼,不過是與民爭利罷了!」旁邊的澹臺飛驄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家的女婿,他現在主要負責的便是財政這一塊,對於白清這套把戲是看的清清楚楚。
「不管怎麼說,白清這算是給了他們一個希望嘛!」被自家岳父諷刺,白清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不過好在澹臺元夜及時開口為白清解了圍:「再說,不是也有不少人因此都發財了嘛!」
明知道自己父親是在袒護白清,而且說的話有些強詞奪理,不過他到沒有再繼續糾纏下去,其實很多時候,他們這些人的優越生活的來源,與白清的做法在本質上是差不多的,只不過白清的做法更加的明顯而已。
「既然你都想到了,那麼老爺子我也就不再多言了,話說,你們得抓緊時間啊,這家裏人丁兒還是有些不旺啊!」老爺子笑眯眯的對着白清說道。
話一說完,白清頓時滿頭冷汗,他下意識的再次朝着澹臺龍舞看過去,見澹臺龍舞雖然臉色沒有什麼變化,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一般,不過細心的白清還是在澹臺龍舞的耳後發現了一抹迷人的嫣紅色。
「這個,我們會抓緊的,哈哈……哈哈……」白清急忙打了個哈哈,然後心中吐槽不已:老爺子,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你壓根就是故意的吧!
一家人看似其樂融融的喝了一下午茶,然後老爺子與澹臺飛驄謝絕了白清的挽留,回到了府上。
事實證明,白清還是低估了惡性競爭給他們的事業帶來的衝擊。
第二天晚間,當一天的銷售情況呈現在幾個合伙人面前的時候,白清的臉色第一次變得凝重了起來。
受到惡性競爭的影響,他們的日銷售額,從之前穩定的四五萬貫左右,大幅跌落到三萬三千貫。
不光是白清,就是其他幾個人,臉色也是變得很難看,以至於那個工作人員將情況匯報完畢之後,包廂當中久久的無人說話,場面安靜的有些可怕,讓那個工作人員不知道該不該退下,一臉的躊躇。
「好了,你先下去吧!」片刻之後,高全燁似乎先回過神來,見到一副進退兩難樣子的工作人員,揮揮手示意他先離開,那人如蒙大赦,趕緊見禮之後便退了下去。
「今天我派人去查了一下,跟我們對着幹的那家,背後的主要出資者,是童玉!」高全燁掃視了一眼屋裏的眾人,然後開口說道。
「居然是那個混蛋,我昨天就說,去把他的攤子砸了,早按照我說的去辦不就得了!」高全武聽到高全燁的話之後,頓時如同火藥桶一般的爆炸了。
「果然是他?」聽到童玉的名字,白清臉上並沒有露出什麼意外的表情,他心中有數,跟自己有仇的,不過就是那麼三兩個人而已,這件事是童玉做出來的,是不想讓自己贏得賭約,所以白清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而且不僅僅是童玉!」高全燁沒有理會爆發的高全武,而是頓了一下,意味深長的繼續說道:「雖然沒有確切的消息,但是這裏面,似乎還有梁俊的影子!」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和童玉不是號稱東京四大衙內嘛,聯合起來也很正常!」高全武直接嚷嚷道。
「梁俊?」白清對這個名字也有印象,他見識過梁俊那囂張跋扈的樣子。
「那梁子美撈錢也挺有一手的,他這個孫子的眼光,也差不到哪兒去!那梁子美快不行了,他的那些子孫們倒是開始不擇手段的撈錢了!」高全弘忽然開口說道。
「不如我們今天就給他們下點絆子,敢跟我們搶生意!」高全武眼睛當中露出一絲凶光。
「恐怕你還真沒法給他們暗中下手!」高全燁露出一絲苦笑,「因為你根本就想不到,我們的二哥,也摻和到了裏面!」
「什麼?高全宗也插手這生意了?」高全熲臉色有些凝重。
二皇子高全宗,乃是官家與一宮女所生,因為生母身份低下,故一直不為官家所喜,但是卻絲毫掩蓋不了他身具才幹的事實,也是眾皇子當中唯一文武雙全的人,雖然他平日表現的很低調,但深知他的手段的其他皇子們,絲毫不敢減輕對他的忌憚,想不到他居然也來插上一腳。
「高全宗又不蠢,他也一定看到這買賣里的暴利了吧!」高全弘開口說道,不過眼神當中卻掩飾不住他對高全宗的輕蔑。
「不過有他在的話,我們就算是想干點什麼,也得束手束腳的吧!」高全熲皺着眉頭說道。
高全宗不同於他們,雖然不為官家所喜,但是卻毫不掩飾他對權力的那份渴望,再加上他從小一副賢明豪爽的樣子,倒是有不少的官僚和他走的很近,只不過他表現的比較低調而已,但是身為他的弟弟們,卻看的很清楚。
「白清,你有什麼辦法嗎?」高全燁看了一眼白清,問道,此時,對方既然有了高全宗坐鎮,即便是有他們出手,那麼官面上的東西可能一時半會兒無法鉗制對方,只能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白清的身上。
「再等等看看吧!」白清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讓眾皇子失望不已。
不過顯然,形勢變得比白清預計的還要糟糕。
第二天,白清他們的銷售額只有兩萬七千貫,對方看規模,應該不下三萬貫。
第三天,白清他們的銷售額降低至兩萬五千貫,而對方應該收入三萬一千多貫。
第四天,白清他們的銷售額急轉直下,暴跌至一萬五千貫,而對方則是收入四萬多貫。
白清來到大齊軍資籌備彩票銷售處的現場,還是有人在這裏排隊買彩,畢竟經過半個多月的時間,他們的口碑已經打了出來,不過眼下這種規模,無論是對比之前那種人山人海的場景,還是此時橋下那邊的火爆場景,怎麼看都覺得有些淒涼啊。
就連那些工作人員們,此時也是有些打不起精神來的樣子,如同鬥敗了的公雞一般,而那些維持秩序的士卒們,也是一個個聳着腦袋,看起來有氣無力。
白清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後轉身便準備離開,視野當中卻出現了童玉的身影,白清本不想與他照面,但是不曾想他直接閃着扇子,擋在白清的身前,一臉得意的說道:
「呦,白大官人,你這裏人還不少嘛,不知道你那二十萬貫,現在掙了多少啦?」
「不勞衙內掛念,白清自有分寸!」白清不想看他那小人得志的模樣,淡淡的說道。
「可不是,你白大官人不過只是動動腦子,就能大賺一筆,不得不說,白官人你這個點子還真是好使,這才短短几天,兄弟們就賺的盆滿缽滿,謝謝你啊!對了,我搶了你的買賣,你可別恨我呀,有財大家一起發嘛!」童玉拍了拍白清的肩膀,笑着說道。
赤裸裸的炫耀與挑釁!
「哼!」白清只是冷哼一聲,沒有接童玉話茬的意思。
「白大官人不會沒別的想法啦吧,這可壞了,實在不行,就去求求澹臺將軍嘛,澹臺家家大業大,拿出二十萬貫也不過毛毛雨嘛!」童玉見白清不接話茬,便自顧自的說道,說完這句話,他看着白清臉色有些不好看,便用扇子一敲手心,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哦,我忘記了,白大官人什麼身份,怎麼會值得讓澹臺家出手呢?一個下九流出身的女婿,實在不行就換了唄,全當沒這個人!」
「對了,看在大家的交情的份上,到時候被趕出去走投無路的時候,不妨來我府上,本衙內剛好缺個書童,也算是感謝白大官人送個本衙內的這場富貴啦!怎麼樣,本衙內對你夠意思吧!」童玉肆無忌憚的對着白清笑道,只是眼神當中的戲謔與奚落卻是毫不掩飾。
「夠了!」
「怎麼?白大官人生氣啦?這可不好,和氣生財,您說是不是啊哈哈哈!」見之前一向淡定的白清終於露出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童玉更是開心的笑起來。
「我說……夠了!」見童玉如此張狂,白清心中頓時被怒火填滿,他大吼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的一拳搗在童玉的眼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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