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路舟車勞頓的問題,白清和方金芝早早的便睡下了。⊙
不過一般對於這種旅途疲憊來說,往往越想休息的時候,卻總是睡不安寧,尤其是心中還有着心事。
所以睡到半夜的時候,白清便忽然打了個激靈,從睡夢中醒了過來,頓時便再也睡不着了,腦海當中頓時又浮現出了今天才知道的北伐的消息。
聽着身邊方金芝所發出的均勻安穩的呼吸聲,既然睡不着,白清索性便在腦海里開始梳理今天所收到的各種信息。
從澹臺飛驄的來信上看來,此次高全燁出征,共計徵調了十萬大軍,以劉琦和韓世忠為主、副帥,從表面上看起來,可謂是異常的重視,畢竟這劉琦和韓世忠,都是新生代將領的代表,都屬於極善用兵之人。
但是白清的心中依然帶着止不住的擔憂,因為他很清楚,這北伐時所要面對的敵人是什麼,單純從兵力上來看,並不遜色於朝廷多少,而且各個都是久經戰事之人,可謂是精兵,再加上眼下叛軍的主將們,高寵、高歌行,俱是名震一方的猛將,哪怕是名聲較弱一些的高全武,也是經歷了各種大小戰事的馬上皇子,劉琦和韓世忠雖說也是名將,然而和高寵、高歌行他們比起來,仍舊是要略遜一籌。
這戰場之上,形勢瞬息萬變,並不是說名將所率領的隊伍就一定能取勝,就好像之前白清曾經率領着禁衛軍和名不見經傳的蘭陵軍,一舉擊潰了兵強馬壯的種家軍。然而這種結果,裏面都包含了太多的偶然和運氣成分在裏面。總體來說,依舊是實力佔優的隊伍贏面更大一些。
再加上準備倉促。這北疆又是酷寒之時,這後勤方面也是一個巨大的隱患啊,當初白清之所以反對北伐,最主要的便是考慮的這些,只可惜高全燁的北伐之心太過于堅決。
一時間,對於此次北伐,白清心中帶着深深的擔憂。
不過好在這劉琦和韓世忠的十萬大軍,也只是先鋒而已,等到後續隊伍抵達。興許也能順利擊敗叛軍也說不定。
更何況高全燁沒有說,自己也懶得再去摻和這種事,不用自己帶兵,自己也剛好樂得輕鬆。
說是在的,以一介文人之身,卻帶着大軍打了這麼多的仗,讓白清的心中也是有着深深的疲憊,對於現在這平和的日子,他也是無比的珍惜。
想到這裏。白清不自覺的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幾分苦笑,自己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明明就不該自己操心的事。自己還偏偏在這裏擔心不已,說起來,不管怎麼說。自己的骨子裏,還是帶着幾分前世小人物那鹹吃蘿蔔淡操心的脾性啊。
還是先抓緊時間想想這眼下的案子該如何才是正理啊。從和孫縣丞的談話里,白清又是了解了一些東西。只是在沒有抓住兇手之前,一切也只是空談,況且,白清也覺得,這事情應該還有更深的東西在裏面。
正在胡思亂想着,身邊的方金芝忽然動了動,將白清從沉思當中驚醒過來,不由自主的轉過頭去,隨即視野里便出現了一雙如同星辰般明亮的眼睛。
「你醒……」白清下意識的對着方金芝說道,只是還不等他說完,一隻手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自己的嘴巴給捂住,硬生生的將自己沒有說完的話給堵在了嗓子眼兒里。
「別出聲!」方金芝將腦袋湊到白清這邊,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對着白清低聲說道。
等到白清點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明白的時候,方金芝才慢慢鬆開了自己的手,然後在白清疑惑的眼神當中,指了指房頂的方向,用嘴型來向着白清說了一句:「上面有人!」
看清楚方金芝所表示的意思之後,白清的臉色頓時凝重了起來。
而方金芝,也是繃緊了自己的身體,做出一副隨時準備暴起的架勢來,同時仔細的傾聽辨別着從房頂上所發出的細微的聲音。
聲音很小,小到不說白清,就算是方金芝也只是在無意中才感受到的,從這一點上,方金芝就能夠斷定,來人是個高手。
一瞬間,白清和方金芝下意識的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神里確認了一個信息:通過他的功夫來看,來人十有**,就是犯下這一系列命案的兇手。
只不過眼下還不能判斷出來,他出現在這裏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到底是不是衝着自己這一行人過來的,所以一時間,方金芝只能屏住呼吸,用心去聽着。
只是那刺客很狡猾,聲音一直若有若無的,很快,他的蹤跡似乎就消失了一般,好半天都沒有任何的動靜傳來。
「難道已經離開了?」白清有些詫異的朝着方金芝看了一眼,眼神里傳遞出這樣的疑問來。
方金芝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但是臉上那警惕的神色,似乎變得更加濃重了起來,繃緊了的身體當中,蘊含着極大的爆發力,給人一種一觸即發的感覺。
看到方金芝的樣子,白清也是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注意力變得高度集中。
此時正值深夜,萬籟俱寂,四周一片安靜,安靜的似乎能夠聽到眾人的呼吸聲,而在這片寂靜之下,一股讓人心悸的凝重卻在慢慢的向着四周蔓延着,好似一塊無比巨大的石頭,壓在白清等人的心頭一般。
方金芝還好一些,一雙眼睛不斷的在房頂上來回掃視着,眼神十分的銳利,一副不放過一絲蛛絲馬跡的樣子,她的呼吸已經刻意的放緩,若非是她就躺在白清的身邊,白清幾乎就要感覺不到她的存在了。
寂靜的時間變得越來越長,長到幾乎要消磨掉白清的耐心。
不會是真的走了吧,白清在心中想着,下意識的看向方金芝,看到她那凝重的樣子之後,他只能強迫着自己警戒起來。
又是一片烏雲隨風飄過,月亮再度被遮掩了起來,光線瞬間變得黯淡無比。
方金芝心中一動!
而於此同時,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想過,緊接着一個黑影忽然破窗而入,直奔白清的床榻這邊衝過來,手中還閃着一道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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