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萬里照漢關 第八章 糧草

    這一路，五行衛絕不是簡單的行軍，離開北京城後，董宣武就不停的發號施令，模擬各種行軍途中可能遇到的情況，比如埋伏、敵襲、騷擾、偵察、反擊、包抄……等等。筆神閣 bishenge.com

    為此參謀部特意做了嚴密、周詳的預案。董宣武要利用這次遠程行軍，讓五行衛熟悉這種種情況及應對措施，儘快進入到戰鬥狀態。畢竟，在山海關內，五行衛是安全的，日後出了關，將士們要時刻保持體力，高度戒備，不可能再做這樣的訓練。

    這樣一來，行軍速度無疑會受到影響，有所減緩，但這樣一來，因為後勤補給問題，也就是吃飯問題，會引來地方政府的不滿。一旦處理不好，會打擊五行衛的士氣。

    自從大明中葉土木堡之戰之後，武將的地位大大下降，文官們加強了對軍隊調動的控制。而衛所制度本身的缺陷，決定了客軍的自身的後勤補給能力非常有限。文官們看到了這一點，認為只要能控制住沿途的糧食補給，就能控制住軍隊。

    於是，沿途地方官府藉口防止武官貪污，一般不會把糧食直接交給帶隊的武將，而是由他們做好食物，然後按官兵實際數量供給。

    這種方法的確可以防止武官貪污，只是文官貪污起來就更方便了。

    如果僅僅是這樣做，那也就罷了。但隨後細心的文官們又考慮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有沒有必要讓士兵吃得太飽？

    文官們普遍認為，如果士兵吃得過飽，行動就會不便，不利於行軍，所以文官規定，一天地方政府只給過境的客軍提供兩頓飯。

    可是很快，文官們又發現了一個潛在的漏洞：客軍如果行軍過快，一天就能經過兩個縣、甚至三個縣，那麼士兵們就能吃到四頓甚至六頓飯了，這豈不是白白便宜了那幫丘八？

    所以大明的文官們就又追加了一條規定：當天到達的軍隊不給飯吃，只有停留了一天以後才可以給士兵飯吃，如此就徹底杜絕了丘八們「多吃多佔」的可能。

    大明的士兵也是人，不是騾子，不能靠吃草維生。如果每天趕路，就意味着士兵們每天都沒飯吃。所以即使是緊急的情況下，大明軍隊也只能走一天、停一天，以保證士兵每天能吃上一頓飯。

    實際上，明軍的行軍速度會更慢。因為士兵們也知道，一旦拔營今天就要餓肚子了。所以每當開拔之時，士氣都會非常低落，甚至有可能發生譁變。有些時候，急於趕路的將領甚至不得不拿出賞金來誘惑士兵們拔營出發。

    士兵當然希望多停留、少走路，將軍們也明白餓着肚子的士兵就算走也走不快。而且士氣低落的軍隊不但行軍速度慢，還容易產生逃亡、偷盜等行為，所以，如果情況不是很緊急，明軍將領一般都不會自找麻煩堅持急行軍。迎合士兵們的呼聲，沿着道路慢慢磨蹭着走，你好我好大家好。

    五行衛同樣也遇到了這個問題，雖然隨隊的丁壯也帶有一部分糧草，但是數量不多，是用來救急用的，根本不足以支撐沿途的用度。

    按董宣武的性格，是絕對不會按照慣例，走一天休息一天，以保證士兵每天能吃上一頓飯，這是對將士們的侮辱，也是對士氣的莫大打擊。而且，這一路上，董宣武安排的訓練量非常之大，行軍速度雖然慢了一些，但一天下來，足以然士兵們精疲力竭。沒有豐富良好的伙食供應，絕對是不成的。所以，一天三餐的補給，必須保證。

    所以，地方政府的糧草供給根本不能做指望。當然，隨隊帶上大量的糧食也不現實，因為董宣武這支隊伍，不用於其他的隊伍，需要大量的彈藥補給及其他補給品。沒有了彈藥，戰士們手中的步槍還比不上一支長槍使着趁手。

    萬不得以，董宣武只能撥出了大量的銀子，派出先頭部隊，按照行程，提前做佈置，以數倍價格向百姓購買糧食，讓百姓提前準備好熟食物，以便戰士進餐。這樣，也大大節省了時間。

    好在現在的五行衛，有各種暴利的企業支撐，又有皇帝做靠山，不必擔心銀子的問題。

    中午十分，在原定休息的村莊裏，看到戰士們都領到了足份的糧食，董宣武終於放下心來。之前，他還有些擔憂，籌集不到足夠糧食，因為這些年的糧食收成一直都不好。看來是過慮了，百姓家中多少還是有些餘糧，在數倍價格的誘惑下，還是肯擠出一點餘糧供給五行衛的。

    「兄弟們，如今年成不好，但是這裏的百姓還肯從嘴裏摳出糧食來支應我們，乃是義民，我們是不是該感謝一下父老鄉親？咱們給父老鄉親唱幾首歌，表示我們的感激之情，好不好？」

    董宣武不失時機地對吃完午飯正在休息的戰士鼓動道。要戰士們像後世的革命隊伍那樣為老百姓挑水修房有些不現實，畢竟他們的覺悟還沒到這個程度，而且老百姓估計還會擔心他們會順手牽羊。也罷，先從這種小事做起來吧！

    「好！」戰士們熱情高漲起來。

    「我來起一個頭！」董宣武大聲叫道，「我是一個兵，唱！」

    「我是一個兵，來自老百姓，打敗了倭寇侵略者，消滅了叛匪軍。

    我是一個兵，愛國愛大明，平叛戰爭考驗着我，意志須堅定。

    嘿嘿槍桿握得緊，眼睛看得清，敵人敢膽侵犯，堅決把他消滅淨……」

    鏗鏘有力的歌聲在村莊上空迴蕩，引來村中村民的圍觀。這個時代，文藝活動極少，簡單易學的歌詞，旋律讓不少人，特別是小孩跟着學着唱。

    董宣武見狀，立刻安排一些有耐心的老兵，專們教村民學習唱歌。原本顯得有些生疏的軍民關係頓時熱絡起來。

    莽和尚燕無為癟了癟嘴，低聲嘟噥道：「弄這些么蛾子做什麼？什麼義民？又不是沒給錢，好幾倍價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