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亭今日要談之事,關係十分重大,一旦走漏風聲,後果不堪設想。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故而李亭談之前,問過茅夫人船上還有沒有僕人,船旁邊,不少僕人也趕的遠遠的,讓他們看都看不到。
沒想到,此時竟有一個紅衣少女出來,李亭就有些生氣,怎麼船上還有僕人?
不過,看到這少女,李亭頓時醒悟道:「這個不是僕人。」
紅衣少女長裙一看就是上好綢緞所做,頭上手上,金玉不多,不過一看就不是凡品。
她和茅夫人重要的一點,長相酷似,只是這少女年紀甚輕,十六七的樣子,一雙杏眼漆黑如墨,正如黑寶石般閃亮,正滿臉憂色的看着昏倒的茅夫人。
這不是僕人!
這應該是茅家的小姐!
紅衣少女就是茅俞,她今日跟着母親去外婆家,順路也想看看李亭到底什麼樣。
她只有16歲,正是好奇心甚重的年紀,聽的李亭那麼多奇事,早就想看看李亭什麼樣子。
剛才僕人卸船,她就在船艙裏面,不過,這船艙封閉的很好,根本看不到外面,讓她很是着急。
她聽到母親和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想着應該是李亭吧?
因此悄悄朝這裏靠過來。
她什麼都沒聽到,就聽到李亭一聲叫喊,她嚇了一跳,急急忙忙走出來。
眼前一個高大的男子,和平時見的貴公子一樣,頭戴公子巾,外穿綢緞直擺,手中拿着扇子,似乎正面帶着淺淺的微笑看着她。
李亭只是不想嚇到她,剛才那一嗓子『你是誰』別嚇到她就好。
此刻,茅俞沒想那麼多,母親不如為何摔倒在船頭,她正心急如焚,卻又不知做些什麼?
作為嬌滴滴的貴小姐,那裏知道什麼急救措施?
「這……這該怎麼辦?」茅俞有些緊張地看向李亭,她此刻只有這個人可以說。
茅夫人因為李亭一句話就昏倒過去,一是她身體並不好,體質較弱,還有李亭這句話刺激過大。
這類的昏迷,一般很快就醒過來。
「先別動,茅夫人應該很快就醒過來。」
李亭正說着,夫人已經緩緩睜開眼。
李亭上前,趕緊將夫人攙扶起來道:「夫人,你先歇息一下,我說的事,你已經知道,先吃點東西,然後再談。」
茅夫人感激地點點頭道:「正是,就有勞公子多等一會。」
「快先攙扶夫人進去歇息。」
「恩。」
茅俞上前,攙扶着母親,進船內稍微收拾一下。
……
不到一刻鐘功夫,茅夫人從船艙出來,略略欠身,有些愧意道:「讓李公子久等。」
「無妨!」
茅夫人重新站好,一臉凝重,緊盯着李亭道:「李公子,你接着講吧。」
李亭微微一笑,抱拳拱手道:
「茅夫人,我不只是給茅大人送這些東西,我是想將他從漳浦救出來。你們一家人,想必很久沒見了吧?難道你就不想一家人團聚在一起?」
李亭說着,茅夫人努力的將心情平靜下來,可是心裏再次已經巨浪翻滾,若能將茅大人救出來,跟她一家人團聚,這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要不然剛才何以激動到昏厥過去。
原來以為,這輩子只怕再見茅大人都不可能。
人家將他發配到偏荒小島,就是不想再見到。她都不敢想,他這輩子還能不能從那小島出來。
她能做的就是想法送些衣物,送他愛喝的酒,這樣,她就心滿意足。
很多時候,她也不知道茅大人能否收到,更多時候,根本沒人願意幫她。
而今天,李亭不僅願意幫她,更是講要將他救出來。
他做過很多別人做不到之事,難道今天是我們家要走運不成?老天將這樣一個人送到自己眼前,就是將我們一家人團聚不成?
雖這樣想,茅夫人畢竟見多識廣,如此好事,豈能隨意砸落在自己頭上。
「你這打算,有幾成把握?」茅夫人凝眉問道,看的出她有些不信。
到底有幾成把握?首先,鄭芝龍就是一商人,什麼事都可交易,就看你給什麼價碼。這一關,李亭很有把握。
鄭芝龍若配合,下面那些人更是不用講,無非是一些錢的事,簡直就不叫事。
但是,一個最大的難題,就是茅元儀,他肯不肯配合。
見李亭沒說話,茅夫人問道:「可有八成把握?」
「沒有」。茅元儀那種人倔脾氣上來,就是到船上他都會跳海,哪有可能有八成把握?
「可有五成?」茅夫人臉上有些不悅。
「也沒有。」
「三成可有?」茅夫人有些慍怒,眼睛瞪着李亭。
「也沒有。」
「你莫非是想消遣我等不成?」茅夫人真是有些生氣了。
為了不讓茅夫人再次昏倒,李亭連忙上前道:「夫人,我之辦法,就是將茅大人搶走,帶他去南洋。
這個辦法,其他人我都有把握,大明的天下,有錢什麼事都辦到。但是,這裏面最大的難題,不是別人而是茅大人。
茅大人估計用錢收買不動吧?」
茅夫人微微一笑道:「我家尚還不缺錢用。」
李亭笑着接着說道:
「茅大人一心殺建虜,若帶他入南洋,幾乎跟殺他差不多啊。所以要緊在於您的配合。」李亭將問題徹底說明白,以他的觀察,茅元儀就是那種純人,科舉不考,徑直去軍營,只為了解決邊患問題。對他來講,一生所學,就是為了消滅建虜。
天啟年間幾次浮沉,崇禎年間幾次浮沉,都是跟打建虜有關。
如今,哪怕是被朝廷發配到漳浦戍邊,他也念念不忘,不斷地想法上書朝廷,要求去北邊打仗。
這等人,為了跟建虜打仗,簡直是走火入魔一般。
李亭要是跟他說,帶他去南洋,無異跟殺他差不多。他就是死,也不會跟李亭走。
茅夫人苦笑一聲,她何嘗不了解茅大人?李亭說的對,要是跟他直說去南洋,簡直跟殺了他一般。
她嘆了口氣道:「李公子你說我該如何配合?」
「你寫封信,就說我帶他,就是為了打建虜。另外,給我一個可靠的信物。還有,我帶他去南洋安頓之後,你們也準備去南洋,這樣一家人就能團聚。
最後,這些事,不可太多人知道。」
茅夫人稍稍一思考,雖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但是也只有此辦法可行。
她一咬牙,點點頭,決絕地說道:
「過兩天我就送信過來,再送一件我們訂婚的信物以讓他相信。放心,此事除了我們母女,另外知道之人,我有把握不會傳出去。」
李亭大喜,總算是說服了茅夫人,有她的配合,茅元儀到時候就是只得乖乖的留在南洋,給自己訓練水師。
一日水師不成形,他就別想踏足大明朝半步。
茅家的船已經向着蘇州方向走遠,李亭等人也返回去各自忙碌。
船艙之內,茅夫人和茅俞已經掉了好幾次淚。
這時,茅夫人將僕人支開,輕聲地問道:「俞兒,剛才李亭說那話你可都聽清了?」
茅俞點點頭道:「都聽清了。」
「你也覺得可行?」
「嗯,一定可行。」茅俞重重地點點頭。
「我也是這樣看。」
茅夫人說着,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容,此刻她全身感覺已經被一種前所未見的幸福籠罩着一般,似乎生活重新出現了陽光。
丈夫有救了,這個家又完整了,哪怕是去南洋,她們的家,終究還是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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