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亭來到酒樓,此時各方回報的消息越來越多,曾虎也大致知道了情況。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李亭又講了一遍,又將鳥銃給各位看了看。
看着李亭當着眾人面前,又將碼頭那裏之事講述一遍,曾虎看看葉重華,又看看年輕的李亭。
這個李亭可是給他出了大難題,一來就先殺個強悍水賊水耗子,實在令人刮目相看。
雖說李亭也是和眾人一樣說,他無非是趁着水耗子不注意,一下子將他解決。
可是曾虎也非尋常人物,他知道,光在水耗子面前不害怕,絕非一般士卒可以做到。一下子解決一個悍匪,其出手不是快到不可思議就絕無機會。
就這一點,李亭也是一強將,雖是初入隊伍,但已經完全展示出他的不同。
他作為巡檢,如何不想手下有強悍能打之人?
只是惹的麻煩實在太大。
可處理李亭也是麻煩,面前有葉重華,後面還有合流鎮的鄉紳。李亭今天是為合流鎮上眾船民出了口惡氣,又是解救的高家的糧船。
從那方面說,他都應該好好獎勵,甚至給他升官。
這可怎麼辦?
想到這裏,曾虎苦笑搖搖頭道:
「這個水耗子,怎麼也想不到,竟死在你這個小兵手裏。李亭,你可知道,你殺了水耗子,可是惹出了大麻煩。」
「是,剛才路上張副巡檢已經跟我講過。對策,我也想了一些。即使哪吒來,應該也沒什麼。」
李亭此話一出,眾人皆是一驚。
葉重華慍怒道:「李亭,僥倖殺死水耗子,只是你的運氣好而已。要想制服哪吒,談何容易?關永傑大人手下那麼多兵馬,尚且敗給哪吒,更何況你一個小兵?」
葉鵬程也跟着說道:「賢弟,你可要想清楚啊,哪吒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曾虎、張山、梁高達等人也是不可思議地看着李亭,這小子牛吹的有點大了。
李亭不慌不忙道:「李亭雖是初來,不過剛才來的路上,已經向張山副巡檢詢問過各方事宜。
在我們常社東面18里,是不是有一個九灣的地方?」
曾虎點頭道:「有的,那是我們以前巡檢司一個沙河哨位,我們以前也有派過去一個什兩個什的人過去。
不過,三年前,李自成率兵打商水,那裏也經過激戰,後來就慢慢荒廢了。」
「曾巡檢,如果我帶10個人去那裏會如何?」
曾虎眼前一亮,九灣在常社東18里,更靠近水賊哪吒的巢穴。李亭若在那裏,水賊若來,肯定先打那個地方。
這樣,只要那裏打響,給常社這些地方充足的準備時間,哪吒的問題也不算大問題了。
不是哪吒不夠強大,而是哪吒的強大在水上,合流鎮四面有寨牆,要想攻破,幾乎是不可能的。
常社巡檢司也是一樣,雖不大,四面都有圍牆,自保都無問題。
他們所需要的就是一個預警時間,李亭去了上游的哨所,似乎一下子就解決了這個難題。
辦法好像還可以,只要將李亭一行人給與犧牲,就是哪吒船隊來,也不會有大的問題。
葉重華臉色凝重道:「李亭,你這樣做,可是將自己陷入最大的困境,到時候若是哪吒只打你們,豈不是命都沒了。」
李亭笑道:「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再說我聽張副巡檢說,那個哨所其實修的也很結實。哪怕10個人守,他們要攻下來,沒有百餘人是絕無可能的。」
張山站在一旁,微笑着點點頭道:「那裏我待過幾年,地方不大,四周修的石頭圍牆,易守難攻,那些水賊要攻破也是不易。」
曾虎看了看李亭道:「如果你去那裏,多久可以傳信回來?沒有支援可以支撐多久?」
李亭想了想,現在他除了鄭雲九連兵都沒有。
「如果人補齊,我想支撐一天不成問題。」
說着話,李亭拉着曾虎,示意他到裏面小房子說傳信的問題。
時間不大,兩人都走了出來,曾虎滿臉興奮地說道:「好,就按你的辦法做,我明天就將你的人補齊。你儘快帶人去九灣。」
李亭道:「三天內,我肯定動身。」
看着李亭,葉重華心裏突然感慨,這個年輕人,實在想不到,昨天感覺還是一個讀書少年郎,今天轉身一變,竟是成了上陣殺敵的英雄一般,實在是令人不可思議。
現在,他的身份又一變,雖還是什長之職,卻要一個人承擔起整個巡檢司的安危,甚至還有整個合流鎮上萬人的安危都繫於他一身。
回頭看看自己的侄子,雖也不錯,可跟李亭站在一起,差距怎麼就這麼明顯呢?
哎,人比人,氣死人啊。
……
第二天一早,張山帶着8個弓兵來到李亭門前,李亭一一認識之後,就列一張單子,讓鄭雲九帶着他們去準備各項東西。
米麵鹽油,鍋碗瓢盆,被褥床單,刀槍鳥銃,火藥鉛彈等等。
東西既多又雜,好在有張山的協助,東西辦的很順利,到中午時分已經全然配齊,擺放在巡檢司的大院內。
就等着出發之際,搬到船上,順水東下,直到九灣。
中午時分,張山被曾虎叫走赴宴。
同時,韓舉也帶着兩名高家的下人,手舉托盤,見到鄭雲九等李亭的9個下屬,每人先發10兩銀子。
韓舉解釋道,這是高家替李亭發的安家費。
鄭雲九等人高興的找不到北,紛紛過來謝過李亭和韓舉。
李亭知道韓舉肯定有事,將下面的事情交代給鄭雲九,跟着韓舉一道出了巡檢司。
「韓大哥,可有事嗎?」
「哈哈,今天才知道你要調走,當然這就是大事啊。高康員外,已經在酒樓備酒宴請曾巡檢和張山巡檢,以感謝昨日兄弟的相助之情。」
說到這裏,韓舉壓低聲音道,「不過,我專門跟高員外說了,今日中午不宴請你,我們天雄軍弟兄要請你喝酒。他在晚上再專門謝過你,請你不要介意。」
李亭哈哈大笑道:「韓大哥,你見外了,我們一見如故,就是赴宴也是先去天雄軍兄弟之宴啊。」
韓舉大喜,帶着李亭,一路來到那個大院。
張凱早帶着人候在大門口,見李亭來,熱情的招呼李亭進去。
正廳已經擺好酒宴,十幾個小頭目作陪,屋內氣氛熱鬧異常,一掃昨天的那種壓抑氣氛。
軍人講究少,稍稍寒暄之後,眾人分賓主落座。
酒宴開始,這幫天雄軍的弟兄,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甩開腮幫子,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一時間屋內氣氛熱鬧非凡。
張凱坐在李亭旁邊,不停的倒酒布菜,十分的親熱。
除了韓舉之外,陸沖的也不停的陪着李亭喝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張凱望着滿屋子弟兄興高采烈地吃着喝着,划拳猜令,一個個語調高昂,似乎剛剛打過勝仗歸來的慶功宴一般,心中激盪不已。
這樣的場景好久沒見過了。自從盧大人死後,兩個多月的漂泊之苦,天天提心弔膽的過日子,穿難以避寒,吃難以果腹。
昨天,他們雖立功,無論高家任何人來看,他們都是應該做的,因為他們現在是靠高家庇護。
而這個兄弟,什麼都沒說,將高家特別贈送的兩船鹽,直接轉交給他們。
雖轉化錢糧,還是要靠高家,可畢竟有了屬於他們自己的錢糧。
900石鹽,這可不是小數目,就連高員外,面對這樣的數目也難免不動心。
鹽價高,糧價低,以前有種說法,叫做斤鹽斗米。
一斗米大致相當於16斤。也就是說,一斤鹽幾乎相當於16斤米的價格。
那這900石鹽,就是相當於萬石糧的價值。
雖這兩年糧價漲幅超過鹽價漲幅,可900石鹽,至少也要相當於5000石糧食。
李亭昨天眼睛眨都不眨,告訴高福說,這些鹽他送給天雄軍的弟兄。
這是什麼,這就是錢,這就是糧,這就是他們生活的保障。
有了這些,生活才有底氣,有了這些,每天就不必發愁,有了這些,才能挺直腰杆做人。
昨天,張凱連謝謝都沒來的的及說,今天,見到李亭,讓張凱又是感激,又是感慨。
感激是李亭如此大方,感慨是這兄弟如此年輕,竟這般與眾不同,讓他如何不欽佩。
「賢弟」,張凱笑着拍拍李亭肩膀道,「900石鹽之事,有300石鹽高福已經買下,我已經將錢給弟兄分了。
剩下的600石鹽,我們留300石,剩下的300石,就是兄弟你的,我們給你留着呢。」
李亭也不客氣,他現在手下也有人要養,再說家裏還正缺錢,點點頭道:「好的,我收下了。」
見李亭收下,張凱大喜,果然豪氣,一點不扭捏。
酒喝了一陣,張凱放下酒碗,嘆口氣道:「兄弟,這次你可幫我們大忙了,要不然這麼多兄弟,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張大哥,有了錢糧,還有什麼難過的。如今天下大亂,天雄軍兄弟早晚還有復出之際。」
「哎」,張凱又嘆口氣道,「這兩個月的日子,實在不好熬,以後還不知道要熬多久。這次,是你幫我們,下次,不知道還要到什麼時候才有進項?
我們身份不明,終究難以光明正大做事,高員外已經幫我們很多,實在不能再麻煩他了。」
張凱喝點酒,再加上兩個多月「黑人」的日子,實在是有些心累。
「兄弟,200多人啊,每天睜開眼就是錢啊,柴米油鹽,樣樣都得操心啊。以前沒有進項,天天在算,今天能吃多少,還能留多少,還能吃多少天。
我們不敢多吃,不敢生病,不敢上街,什麼都不敢,你說我們還是天雄軍嗎,我們還是那個勇武無敵的天雄軍嗎?」
說到這裏,張凱觸及到傷心處,抱着頭哭泣起來,滿座的弟兄,放下酒杯,放下筷子,一個個小聲啜泣。
李亭沒想到,這幫糙漢子,心裏受的委屈竟是到這種程度。
就在這時,門口站立一個富態的紅錦袍商人,身後還跟着高福。
李亭一下子就猜到,這個紅錦袍之人,應該就是高康。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2s 3.990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