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少女抬起頭時,看到瞭望木,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麼,估計她先前就沒有正眼瞧過望木。
「什麼對了?」望木自從少女開始說話,眼睛就一直盯在人家的臉上,變化只有他自己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大。
「她拿過一副畫像讓我辨認,問我是不是見過畫像模樣的人,我突然想起畫像跟你有幾分相像。」少女說到這裏,看着望木的眼睛也大了許多,臉上也沒有了含羞之色,水汪汪的杏眼讓她更顯憐美。
「子禾?哎呀!」望木抱住自己的腦袋又躺到了地上,「我很累,我想睡會兒!」
「什么子禾?」少女滿臉疑問,好像又突然明白了什麼,指着抱頭躺倒地上的望木說道:「你······原來你就是師傅要找的人?」
「那千年老妖女是不是還背着一把雕龍寶劍?」望木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不光是因為子禾身上的種種謎團,更因為他心裏很想知道子禾為什麼要找他,卻又不敢去面對。
「原來真是你?你是師傅什麼人?」當對話的雙方對立起來,有泄氣的就有鼓氣的。
「什麼師傅不師傅,等你從這鬼地方出去了她才能是你師傅,到時候你就是我師祖的徒弟。」望木說着轉過身背對起了少女,「你要是師祖的徒弟,我該叫你什麼?」
望木沒有看到,少女驚訝過後露出了笑容,憐弱的笑意很美。
少女笑着躺回了原處,「睡吧,有了力氣繼續趕路。」
「書上說鬼魂不是不知道冷暖的嗎?」看來不甘心的還是望木,因為他心裏的疑問要比少女多得多。
「起來,我讓你看樣東西。」少女居然比望木還有精神,聽到望木說話又坐了起來。
望木扭頭看時,少女已經從衣袖裏掏出了一把小刀放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你幹什麼?你瘋了,快放下。」就在少女將小刀割下去的那一刻,望木用手抓住了刀刃,小刀很小,除去刀柄只有過寸長,但是刀刃非常鋒利,望木握住刀刃的時候覺得自己手心火辣的疼。
「活着你上吊,死了你割腕,我看你是苦大仇深又至極了!」望木疼痛下責備道,他不是因為自己這點疼,而是責備少女如此不愛己,奪下的小刀也被望木扔到了一邊。
「你看看你的手。」少女笑着說道,女人很敏感,大概她覺出瞭望木為什麼生氣,因為望木自始至終沒有看自己割傷的手。
望木這才看向自己的手,手心有一個刀口,刀口很深卻沒有血跡,他明白了些卻更加迷惑。
「我做過鬼,鬼確實沒有肉體上感覺,但來到這裏就變了,不過雖然有了身體跟活着的時候一樣,但這幅軀體好像不是真的。」少女從旁解釋道。
「你的意思是說,不管累、餓、疼等各種因肉體而生的感覺,現在都是靈魂在精神上虛構出來的,只要挺過去就行,實際對我們現在所用的這幅驅殼沒有什麼影響。」望木心裏罵着此處造物主的「損」,給了這幅臭皮囊,就好比給你的精神上了一副枷鎖。
看到少女點了點頭,望木又問出了問題:「書上說,人死了走的黃泉路,這『九座大山』又是怎麼回事?」
「我想是另外一條通往地府的路,跟黃泉路相比多了生還的機會。」少女看向瞭望木,投來的目光里倒有幾分商討之意。
「我看多得不止是機會,磨難肯定要比那條路多。」望木毅然道。
少女若有所思,「我雖然過了五座山,但是沒走過黃泉路,不清楚啊。」
「什麼?你已經過了五座山?一個人?」望木說話時眼睛又大了起來。
少女只是輕輕點了下頭。
「你太厲害了!那些山上都有什麼?」望木由眼前這座山推斷,少女先前獨自走過的五座山上的環境肯定好不到哪去,這讓他對眼前的少女多出幾分敬佩之意。
「都不比含冤自死可怕。」短短一句話,堵住瞭望木敬佩之外的好奇。
少女看到望木看向了洞口的光亮,又露出了微笑。
望木回頭看到了少女的笑,心裏有些發毛,「你不會又要變鬼樣嚇我吧?」
「我叫亦柔,我奶奶叫我小柔,你也可以這麼叫我。」少女看着望木時目光不再躲閃。
「哦,你可以叫我木頭。」書上說女人善變,善變得讓望木摸不着頭腦,雖然望木挨了一刀知道書上說得不一定對,但是書看多了就成了木頭。
望木之所以盯着洞口是因為他發現洞口的光越來越亮,而且四周比先前安靜了許多,等小柔也注意起來兩人不再說話,望木仿佛聽到了身後有水滴從高處落下,滴到石頭上的滴答聲。
望木是背靠着洞裏的雪坐着,而小柔沒有應該是只注意到了洞口光亮的變化,沒有聽到水滴的聲音,光亮讓望木感到不安,而身後雪牆壁傳來的水滴聲讓望木不安中稍有平靜。
二人先後鑽出雪洞,跟望木想的一樣,此時已經晴空萬里,天空萬里無雲,碧藍中一輪車輪般的大太陽,照耀着目下遍地銀白。
彼此看了一眼,他們都很明白這意味着什麼,那便是翻山的這條路不能再走下去,從手上陽光帶來的溫暖可以預感到,過不了多久雪就會融化。
此時的太陽處於天空正中,如此陡峭的山路積雪會在日落前融化,日落後山體降溫雪水結為薄冰,如果走這條即將變作濕滑的險惡山路,無疑是在尋死,死人再死一次可能就是魂飛魄散。
「根據你先前經過的五座山來推算,這條路還要走多久可以翻過這座山?」,歷史就是最好的未來,這句話在望木心中有些道理,他的問題看似簡單實際卻很複雜,因為他更想從小柔在此的經歷中抓到此山環境變化。
如果能夠利用事物的『根』去解決問題,要比盲目中的探索,來的快得多,而這裏探索很可能會讓他們付出魂飛魄散的代價。
「大概一半,但是這座山的情況不一樣,我也不能確定時間。」小柔回想了一下才說道,臉上又露出幾分羞澀。
「那這裏應該是這座山的半山腰,你能確定嗎?」現在天氣晴朗,望木可以從山路的陡峭程度看出,這條山路不是翻過山頂到達另一面。
「風向好像一直沒變,我們是剛到背風面找到的此處,記得我經過的五座山這裏的山體也有同樣向山體裏的凹處。」小柔認真起來。
背風和迎風的交界處就是山路的中間,應該沒錯,那此處也該是這條山路的最高處。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書上有詩,望木心中有疑,因為小柔說到的「同樣」二字。
「你等一下。」望木找到一根先前挖洞用的樹枝,鑽回了雪洞裏,撿起地上的小刀扔出洞外,「收好,別進來,在洞外等我。」
望木是要挖開他在洞裏依靠的那面雪牆,從他聽到的滴水聲判斷,挖開之后裏面或許是一處山洞的入口,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冒然趕路危險太大,這雪洞在陽光照射下不知道多久就會塌掉,所以如果有山洞容身,可以在裏面等。
等到雪化沒了、路好走了。一個人的等待或許很孤寂,兩個人的等待就不一樣,總比無知中玩命強。他讓小柔在外面等,是怕他還沒挖透雪牆,洞就塌了下來。
小柔應該是沒聽到滴水聲,不明白望木要做什麼,洞口探頭看到望木挖下來的雪,「你這是做什麼?我進去幫你吧。」
「千萬別進來,雪塌了,你要把我挖出去,這樣我們就扯平了。」望木在裏面大聲喊道。
小柔一笑,「你就不怕我自己走了?」
「走了也好,總好過兩個人都埋在下面。」望木的喊聲比剛才那句小了一些,小柔卻笑得更自然。
不到兩刻,望木笑着從雪洞裏鑽了出來,小柔一直守在洞口不時往裏張望,看到他出來,擔憂的臉色恢復過來。
「你笑什麼?你看雪化得多快!」小柔彎起了細眉。
腳下的雪裏已經有了水,雪確實融化得很快,潔白里已經有些微微泛灰,迎着光看雪上好像在冒白煙,望木伸手感觸了一下陽光的照射,比天空剛露出太陽時要暖了很多。這讓望木眯着眼睛看着太陽。
「你在想什麼?」小柔跟着望木看了一眼太陽,蹙眉側臉問道。
「也許我們不久就能走到『第七山』,跟我進來!」不等小柔反應過來,望木已經拉起了她的胳膊,又鑽回了雪洞裏。小柔掙扎了兩下,正要拍打望木,卻看到了一個不大的山洞入口,洞口周圍的都是雜草荊棘,這時望木也鬆開了她的胳膊。
「我們進去。」望木轉頭朝着小柔說道。
「進去做什麼?」小柔有些牴觸。
「等。」望木回答的很乾脆,說完就撥拉開雜草荊棘鑽了進去。小柔回頭看了看外面,想了一下,緊繃的臉一笑過後才跟了進去。
山洞的洞口雖然很小,但是越往裏走越是寬敞,也越昏暗。快要看不清東西還能看清的時候,望木停了下來。
「為什麼不走了?」小柔迫不及待地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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