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小白再次復活過來的時候,感覺身處一片冰冷的水中,四下里一片漆黑,無法分辨是在什麼地方。一筆閣 www.yibige.com他緊閉着口鼻,奮力地向上遊動,想要衝出水面。可是過了約莫一分鐘,他的整個身體還是處於冰冷的水中。
李小白心裏一陣抓哀嚎:「遊戲裏的復活不是這樣的啊,怎麼我就這麼點背呢。」他的胸口已經異常憋悶,意識再次開始模糊起來。他知道自己不能停止遊動,否則不是被憋死就是嗆死。要是再死一次,不知道又要死到什麼更危險的地方去了。
朦朧的月色下,汴州城東郊的一處破敗的寺廟中,一個略顯肥胖的身影從屋子裏一腳輕一腳重的走了出來,口中用方言恨恨道:「恁這些明月宮的鱉孫,偽君子,差點弄斷老子哩腿,以後不要再讓老子碰見恁。」
「虧得是老子跑哩快,要不然又要死一回了,境界又要跌落一級了。」
「哎,王不平人啊王不平,你就是吃飽了撐哩慌木事幹了。上個月參加人家金盆洗手被幾個門派哩高手打死一回,這個月又為救一個娃兒,你差點又被打死一回。哎,命再多,也不夠你死哩。以後都少管點閒事,要是再死幾回,都木法擱到這江湖上混了。」
「哎,好端端哩一個廟現在成了這個龜孫樣,真是造孽啊。」
「升龍井,再好聽哩名字也是木用了。」
……
這自言自語的正是江湖上頗有俠名的不平道人王不平,他絮絮叨叨地說着,一瘸一拐地往院中的水井走去。他睡到半夜,被渴醒了,便來打水解渴。
「夜朦朧,月朦朧,要是有壺酒喝都太好了。嗯,再弄一盤花生豆,那都更美了,嘿嘿。」
王不平咂着嘴,把拴着繩子的破桶扔進了井裏。
水井中,李小白剛浮出水面貪婪地吸了口氣,就被從天而降的水桶砸到了頭頂。受驚之下,他的頭被砸入了水裏,冷不防的嗆了一口水,再次浮出水面,忍不住地咳嗽了幾聲。
王不平眉頭一皺,凝神細聽,想要再捕捉井裏的聲音,過了良久也沒有再聽到。這不平道人武功高強,平日裏行俠仗義,刀架在脖子裏都不皺下眉頭,可從小就怕鬼神之事。夜深人靜,他一個人在破廟裏落腳,本來心裏就有些發毛,自言自語就是為了分散注意力。此時又聽到了詭異的聲音,不由得往靈異之事上去想。越想越是害怕,兩腿開始哆嗦了起來。
「誰,是誰,趕緊出來,我看見你了。」王不平壯着膽子喊道,聲音有些發顫,可他那裏看到有半個人影了。
李小白在水井中聽得分明,上面有人,從聲音判斷,喊話的人內力還不弱。他總算看到救星了,立即就要大喊救命,可是話到嘴邊,又生生的咽了下去。心想此人若是壞人,恐怕又打不過他,要是他起了歹意,自己還真不如淹死算了。
李小白看着水桶在水面上晃動了幾下,灌滿了水,便用手死死地抓住桶沿。
水井外,王不平人拉了幾下繩子,覺得分量有些不對,皺眉道:「真是怪了,一桶水木有恁沉呀。」
他慢慢地拉了幾把,又說道:「哎,一定是我晚上木吃飯哩事兒,管他來,先把桶拽上來,喝點水解渴再說。」
水井中,李小白跟着水桶越升越高,他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拉繩子的人聽到,忽然不再拉了。眼看着井口越來越近,李小白心裏激動了起來,只要再往上拉幾下,他一個飛躍就能自己攀出井口。
王不平終於看到了水桶,又猛拽了一把,忽然看到了水桶上有兩隻手,頓時嚇得毛骨悚然,接着一個趔趄摔了個四腳朝天。李小白已經趁勢抓住了井口,來到了井外。
「你,你……你,你到底是人還是鬼?」不平道人哆哆嗦嗦地說道,手腳並用地向後退去。
李小白抹抹臉上和頭髮上的水,抖抖水濕的衣衫,聽見不平道人用驚恐而尖利地聲音求告道:「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啊,保過來,保過來……」說話間,他又四肢並用地向後退了兩丈多遠。
李小白忙說道:「前輩不要驚慌,我是人,不是鬼。」
「你真哩是人不是鬼?」王不平似乎不太相信。
「前輩,我真的是人,哪有那麼重的鬼。」李小白解釋道。
王不平微一琢磨,覺得有理,不再那麼怕了,便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趁着月色端詳着李小白,埋怨道:「那你大半夜哩不睡覺,跑井裏弄啥嘞?」
一個道人會怕鬼神,李小白覺得有些好笑,隨口道:「前輩,我要說自己是在井裏復活了你信嗎?」
王不平又仔細打量了李小白幾眼,有些激動道:「難道你這娃兒也是個脫凡者?!」
脫凡者是跟凡者相對的,這個世界的人是凡者還是脫凡者,都是天命所定。凡者只有一條命,而脫凡者非正常死亡還會復活。正是由於這個原因,大部分的脫凡者都會選擇成為一名武者。
李小白點點頭,苦笑道:「應該是吧。我這是第一次復活,沒有經驗,不知道會在井水裏復活,真是多虧前輩出手相救。」說着,他抱拳恭敬地行了一禮。
「哈哈哈,你保客氣,我這也是無心插柳,可巧碰上了。復活這號事兒,誰哩經驗都是從無到有,多死幾回就……」王不平忽然覺得自己的話有些不妥,同時又覺得好像是在說自己,便把後面的話咽下肚子。
「前輩,我們可還在卞州城中?」李小白拉着繩子問道。
「在,這兒是東郊的一個破廟。」王不平說道。
「那就好。」說着話,李小白已經把桶從井裏重新拉了出來,然後遞給王不平。王不平正口感舌燥,此刻仍是心有餘悸,更覺得口渴。他抱起水桶,咕嘟咕嘟地一陣牛飲,直喝得打嗝才停住。
「小伙子,你喝不喝?」王不平問道。
「多謝,我不渴。請問前輩的尊姓大名,救命大恩等來日一定好好報答!」李小白抱拳說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王不平,你這娃叫啥名兒?」
「晚輩李小白。」
「李小白,這卞州城裏的李百萬是你啥人?」王不平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神色凝重問道。
「是,是……是我的父親。」李小白哽咽道,「前輩,我有急事,就此別過了。」說完,李小白轉身就走。
「你等等,你這急住回家可是要救人哩?」王不平大聲道。
李小白一怔,身子僵住了,聽不王不平的話,他似乎是知道李家發生的事情。
他轉過身,沉聲道:「前輩,你可是知道些什麼?」
王不平嘆口氣,道:「哎,娃兒啊,你家哩人都木了,你爹,你娘,哎……」
「前輩,他們怎麼了?」李小白驚聲問道。他本來抱着萬一父母都是脫凡者的念頭,要趕回去,可是現在心徹底涼了。
「哎,都木了……真是好人不長命,害人活千年,世道不公啊。」王不平唏噓道。
李小白黯然傷神地呆立着,悲傷的情緒決堤般湧起,情不自禁中,臉上留下兩行淚水。
「娃兒,你也保太難受了……」王不平才安慰了半句,李小白轉身向寺外飛奔去了。
原來這王不平跟李大成算是有些交情,曾在他家中做客過一次,李大成把他奉為上賓。這次他跟明月宮的人動手負傷,逃到了卞州城,不覺間又來到了李家大門外。老遠地就聞到一股血腥氣,他跳進院子,一看狼藉血腥的場面,整個人都驚呆了。他把李大成夫婦的屍體拖進屋裏,便來了這個破廟,打算等天亮了就報官。不成想,竟碰到了復活過來的李小白。
「哎,這事兒我得管到底了。」王不平嘆口氣,一個起落,身子像凌空飛翔一樣,追着李小白去了。
第二天,李家被強盜搶劫滅門的事風一樣的傳遍了整個卞州城,連附近的洛城,鄭州都知道了。
坊間裏議論紛紛,有的為李家感到惋惜,對強盜痛恨不已,有的抱着仇富的心裏幸災樂禍地說起了冷言冷語。
李小白報了官,巡捕和仵作很快便來了。出了幾十條人命的大案,是卞州城裏五十年都沒有出過的。州府老爺限期一個月破案,立即在全城搜捕可疑人員,並發出懸賞告示。
十天後,在李家老親舊眷的幫襯下,李小白把父母下了葬,給所有在那夜慘死的家丁和傭人的家裏送去了撫恤金。
這十天,李小白每天都過得不輕鬆,有很多事情他都必須親自去應對。雖然有些累,卻讓他有種一夜長大的感覺。
等事情一了,李小白便去那個破廟找王不平。
夕陽下,兩人在院裏的草地上席地而坐,一邊喝酒一邊說話。李小白一身素衣,王不平穿着寬袍大袖的青色道袍,鬆散的道髻上斜插着一根髮簪。
「娃兒,你以後有啥打算?」王不平問。
「報仇!」李小白從牙縫裏蹦出這兩個字。
王不平神色複雜地望了他一眼,道:「可是你知道仇人是誰不?十幾天了,官府那邊有消息了不?」
「現在不知道,但我一定會查清楚!他們一個都別想活。」李小白猛喝了一口,兩眼殺機閃閃。
「娃兒,你現在可是李家唯一哩血脈,要是有個好歹,你爹你娘怕是會不瞑目啊。這樣吧,我傳你一套劍法。」王不平說道,心裏卻在糾結:「哎,真是罪過啊,出家人教人家武功去殺人報仇,真是有點兒不應該,哎,罷了,罷了,都決定要教了,還想嫩些幹啥來。」
「多謝前輩,我學!」李小白一個翻身從地上騰空而起,目光灼灼地望着不平道人。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4s 3.969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