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塗 一切都是命運

    「好了，小子，你起來吧，就別裝了。」玉衡龍王已經化作人形，他身材壯碩，個頭極高，穿着長袍，更顯得後背寬肩，身材挺拔，就像一座小山丘。

    方樓無賴的站起身，他也想很快就想開了，已經落他們手裏了，生死可以說不由自己掌控了，之前被一頭巨龍抓走簡直要被嚇死。

    他看着周圍富麗堂皇的殿宇，人聲鼎沸的街道，以及摩肩擦踵的人群，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他抬頭看着比他高三個頭的玉衡，靜靜的開口道：「你們想怎麼樣，要殺要剮給個痛快就行。」

    「哎呦，這小傢伙脾氣還真大啊。」邊上的一名女子嬌媚的說道，她一身白衣，容貌靜美，之前都是安安靜靜的坐在屋檐下的欄杆上，雙手都被袖子罩在裏面，她撐着欄杆，露出雪白的大長腿，在那兒不停的晃動那雙潔白的繡鞋，引得不少男性路人頻頻回頭。

    方樓看着這些不知死活男同胞們，表情古怪，他也不是以前那個無知小子，經過周家兄弟和李浩的調侃，加上和林瀾的這段經歷，他也知道哪些男同胞們的眼神代表了什麼。但是他們要是知道這是上古巨凶龍族之王，估計連口水都來不及擦會被嚇死。

    「小白，你就別逗他了。小子，你就安安靜靜的呆在這兒，不要吵不要鬧。」玉衡旁邊的女子冷冷說道，她的個頭也是極高，只比玉衡只矮半個頭，盈盈一握的腰肢，纖細的手臂，細膩的雙手，給人一種柔弱無骨的感覺，但是他的表情冷艷，完美的柳葉眉下面有着攝人心魄的眼睛，標準的冰山美人。

    接着她掃了一眼方樓，從他的表情里知道他想說些什麼，她直接宣告結果，「這裏是你們人族的誕生地，三千香火界之一，沒有吾皇的允許，你想出去是不可能的。還有，人族知道你被我們劫走之後，會更加猜疑或者說已經確定你的身份，他們一定會跟你劃清界限，你將永遠披上龍的外衣，和人族對立。」

    「嘿嘿，要不是巧合得到吾皇的三滴精血，你哪有這待遇，四個龍王去劫獄啊。」玉衡在旁邊笑呵呵的插嘴，引得鍾離投來冷冷的目光，他又急忙向做錯事的孩子低下頭。

    「三滴精血？」方樓有些疑惑，他是真不知道。

    鍾離旁邊突然出現彩光蝴蝶，把方樓嚇一跳，然後這些蝴蝶越飛越多，裏面有一個人瞬移而來，這是有名的夢蝶之遁。

    「吾皇讓我們去驪山，他們已經去集合了。」這也是一名女子，和小白面容相同，服飾相同，只是顏色不同。他們是一對雙胞胎，但是所呈現的美態不同，小白是一種慵懶的嬌媚，這名紅衣女子則給人一種妖艷的狐媚，同樣的臉因為不同的風格妝容，竟然有兩種氣質。

    「人活着還是糊塗一點好，當年就是讓你們人類了解太多。」鍾離一揮衣袖就要離開，玉衡憋着想要跟他解釋的勁，拼命的對他眨眼睛，最後還是不得不跟着鍾離走了。

    四位龍王離開之後，留下不知所措的方樓，「你們不殺我了？」他對着空氣疑惑的說道，周圍人像見着傻子一樣急忙避開他。

    「殺你幹嘛？吾皇都開口讓我們救你了，怎麼會殺你。」突然出現的人影讓方樓又嚇了一跳，他覺得今天所受的驚嚇比他過去一年的都還多。

    這是去而復返的玉衡，「這只是我的分身，我是個實在人，不跟你解釋清楚我難受。」

    「你……」方樓看了看他，再看看周圍人的神情，這才明了凡人是看不到這些龍族的。

    「你不是有個哥哥嗎？哎，這也虧得你有個好哥哥啊。」玉衡老低着頭看他，覺得有些吃力，他乾脆坐下來和方樓繼續交談。

    「這和我哥哥……有什麼關係。」他在剛認識弘毅的時候就覺得太蹊蹺了，他也隱隱覺得自己這一身力量的由來和弘毅有關。

    「我們龍族都是雙生的，這你知道吧。」

    方樓眼神有些呆滯的點點頭。

    「龍皇也是雙生的，這顆算是驚天消息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啊。」他一臉痛惜的模樣，好想對這個結果很吃驚。

    「龍皇也是雙生的？」方樓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這些龍王是雙生關係已經讓人族覺得難以應付了，現在龍皇也是雙生，當年的猜想成真，人類的結局究竟會是怎樣？

    「哎呀，你也覺得震驚是吧，我就覺得新皇和之前不太一樣，哎，要是當年他們一起出手，這天下依舊會是我們的，哎。」他仿佛一個過來人一樣，在那嘆息個不停。

    「龍皇雙生和我有什麼關係。」

    「我暫時用老皇和新皇來帶替他們兄弟兩。老皇當年剛剛完成繁衍，處在最虛弱的時候，但是這個時候你們又集體叛變了，這讓老皇更加傷心，新皇為了不讓老皇親身去范險，於是將新皇封印了，借用三千香火界把新皇傳送了出去。」

    「老皇在被封印的狀態下，在虛空裏漂流許久，然後可能是受到天央境炸裂的影響，最後他落在一個死亡後的人族屍身形成的天境裏，再然後就碰到你出世。」

    「你仔細想想當年有沒有為老皇流過血，受過傷，拼命保護過他？」

    方樓想這當年他們還是小孩子的時候，忍飢挨餓，因為爭搶食物碰着野狗，弘毅拼命保護他的樣子。

    他搖搖頭，又點點頭。

    玉衡沒有管他的反應，反正事情已經成為事實，你點頭搖頭都無所謂的，根本改變不了什麼，他像個說書先生一樣接着說起來。

    」你們因為受傷，所以血液交融，老皇因此解開封印，他的修為就會逐步恢復，而你，作為回報，新皇在他身上留下的三滴精血就給了你，從而改變你的體質，成為所謂的龍裔。」

    「原來我的能力是這樣來的。」方樓若有所思的低下頭。

    「當然，你還有一個作用，就是現在這個情況，如果出現身份暴露的情況，而老皇有沒有完全恢復，你就是最好的替身，因為你有最純正最強大的龍血。」玉衡的眼神變得凌厲，他看着方樓嚴肅說道。

    「但是你有個好哥哥啊。」可是接着他的風格一變，又變成哀天怨地的怨婦。「他不惜暴露的危險，殺上周獄讓新皇保住你，哎，接着就又到我們跑腿咯，姐姐精心準備多年的計劃最後也被你打亂了。」

    方樓聽着後面的這些話，心裏有種難過的感覺，不知道是因為弘毅的舉動還是因為自己的命運。

    「其實你的暴露，本來也是在按照劇情在走，你作為一個棄子，我們根本就沒有必要去救你的呀。」玉衡解釋完這一切就看着方樓，他在方樓臉上看着滿意的表情，然後他起身拍拍方樓的頭，「你就是一個棄子，這一切都是命運。」

    方樓在他的拍擊下不自覺的低下頭，眼淚在眼睛裏打轉，他抓緊自己的膝蓋，努力的告訴自己不要哭出來，但是心裏的悲傷卻怎麼都控制不住，最後他連玉衡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你只是一個棄子。」他想着着一路走來，他確實從沒起到什麼作用過，他一直都是在弘毅的庇護之下，自己的這一生就是這麼衰，自己其實就是一個沒有什麼用的人啊，沒有用的人啊，怎麼感覺這麼難過呢？

    「這就是命運嗎？這就是我的命運嗎？作為棄子的命運？」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掉下來，他想着以前他生病的時候，還不知道什麼就做痛，也不會說痛，他只會說難受，他就一個勁的對媽媽說難受，他說媽媽我難受，媽媽我難受。

    他哽咽着說道：「媽媽，我好難過……」

    他從十一歲就離開母親，而今已經過去兩年了，他十三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