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因為十幾個官員被刑部羈押,各地奏章雪片般飛入京中的抱不平,曹化淳收拾好該帶的東西,馬上上路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伴隨他的還有好幾家勛貴,他們都受邀前往山西投資煤礦的,當然西山那邊還有一批勛貴,可提供技術的是陳子強,故而滿朝勛貴一股腦的支持他。
可這次支持卻是坑苦了陳子強,他也沒想到這些人會自作主張,上奏勛貴的產業全部納稅,他還沒做好商人納稅的準備,只不過是想讓新生的煤礦業先行一步。
這樣不會引起大的反彈,可勛貴這一上奏,天下的商人炸開鍋了,雖然沒提商人跟着納稅,可張世澤那番話傳了出去。
秦淮河中一艘花船上,幾位士子義憤填膺的拍案叫罵道:「他英國公想幹什麼,這天底下只有他們武勛忠心嗎?笑話,大明投降韃子的武將還少嗎?從李永芳開始,遼東投降了多少將領,我說大家齊心一點啊,上書彈劾他們才是。」
另一個士子幽幽地說:「要我說這事的起因是平江侯,好好的你自己賺了銀子就算了,上書什麼煤炭納稅,他要納稅了,得了好處的勛貴自然跟上,他們現在可是抱成團了啊。」
夾雜在那些士子中間的名妓卞玉京嬌聲說道:「你們說的平江侯可不僅是武勛啊,他是正經的文臣,是你們前輩啊。」
「跟他同列文壇有辱斯文,他算什麼文人,一個舉人而已。」
一位士子拍案而起,譏誚地叫囂着,卻不料聲音太大了,隔壁一艘花船上,徐爾墨今天正在接待幾位朋友,聽到隔壁的吵鬧聲,大家凝神靜聽。
聽到這話別人尚可,徐爾墨忍不住了,哈哈笑道:「一個舉人而已,不知說這話的可是進士及第的大人啊。」
這話傳入這邊,說話的人頓時滿臉通紅,他一個秀才質疑舉人的功名,這被傳出去只能被人當笑話。
邊上的同伴見他受窘,馬上反唇相譏道:「隔壁又是哪位高人,自己是什麼身份怎麼不敢提啊,在下不才也是生員,閣下恐怕連童生也不是吧。」
這大白天的能在花船上的除了士子只有商人,士子一般都高談闊論,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厲害似的。
而徐爾墨的船上靜悄悄的,顯然隔壁認為他們是商人,或者閒雜的紈絝才是,故而想用秀才的身份笑話對方。
徐爾墨今天請的兩個客人,是陳子強早就告知他注意的人才,雖文名不顯,但卻是鐵骨錚錚的好漢。
這兩位正是歷史上江陰三公的另兩位,江陰縣訓導馮厚敦,和江陰縣典史陳明遇,閻應元因是北方人,還沒到江陰縣之前就被陳子強挖掘提拔,這兩位是南方人,一直在江蘇一代,陳子強見不到他們。
馮厚敦是鎮江金壇人,字培卿,今年剛剛上任訓導一職,也是進士出身的從七品官員,負責縣裏面的生員教育,正是秀才們的老師。
陳明遇就差多了,他不是官只是吏員,典史是一個縣的刑名緝捕等頭領,但又與普通的吏員不同,明朝的縣典史不是地方委任的,而是經過吏部銓選出來的從九品官吏。
也要有舉人的功名才能入選,典史類似於漢代的縣尉,漢代以後縣尉一職時而設置,時而廢除,因為跟縣丞同級,一個縣裏面不需要那麼多官員。
故而到了明朝,明太祖全面廢除縣尉這官職,改為吏員來擔任,這就是典史了,故而典史應該說是吏頭官尾。
兩人同在一個縣,性情又相投,故而相交莫逆,前段時間徐爾墨去江陰縣辦事,想到陳子強交代過這兩人是人才,故而順路去拜訪他們。
徐家是閣老的家庭,加上如今徐光啟的三個學生都是名重一方,兩個巡撫,一個侍郎,徐爾墨來訪,讓兩人受寵若驚。
三人交談後更是覺得相見恨晚,故而徐爾墨回去後,這次兩人相約來南京回訪,徐爾墨如今被陳子強逼着去應天府任職,當了一個通判。
如今的應天府同知是吳梅村,和陳家兄弟本就是好友,也是改革派的中堅人物,和徐爾墨自然交情深厚,今天也來陪客。
隔壁這生員的無狀讓他覺得丟臉,應天府是他管轄的地方,這裏的生員說白了,都是他晚輩學生,竟然問他們有沒有功名。
沉下臉的吳梅村放聲說道:「區區不才自然不是童生,僅是當年的榜眼而已,高人自是不敢當,不知各位有何要討教的,詩詞歌賦還是文章策論,請說吧。」
隔壁花船本來見對方被自己氣勢壓下去,還以為不過爾爾,這話傳過去立時傻眼了,榜眼啊,那是進士及第的第二名,每三年才一個的人物,他們之中有誰敢說自己能中榜眼,就是進士也不敢說。
卞玉京見過吳梅村,雖然沒了歷史上那段痴戀,可還是很欣賞他的文采,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他。
故而起身走出畫舫,到了船頭欠身萬福道:「可是吳同知當面,小女子卞賽這廂有禮了,唐突之處望請見諒。」
啞火的士子們聽到卞玉京的招呼,明白這是遇到高人了,急忙起身出來道歉,開玩笑,自己若是要考舉人,對方很可能是座師,應天府知府深知吳梅村的文采,這種事基本上都會交給他來做。
秋闈的主考官是禮部派來的,可當地知府衙門,一般都會出去一個當副主考,這是慣例,而且吳梅村是榜眼出身,禮部的主考也會考慮他的建議。
吳梅村見是卞玉京出面,也不想太過分,畢竟這女子雖是風塵中人,但才華還是讓他欣賞的,也見過幾次面。
故而他也起身還禮道:「偉業與好友在此相聚,不料竟遇到賽賽姑娘,也罷,此事算了,姑娘回去告訴他們,讀書人要把精力花在書本上,這些東西等他們考上舉人進士出仕後再來議論,否則,說的再多,連治理一個小鄉村都辦不到,徒讓百姓抱怨才是讀書人的恥辱。」
吳梅村的聲音傳過去後,隔壁花船一片靜謐,想反駁卻不敢開口,對方說的沒錯啊,他們自己一點治理的經驗都沒有,在這高談闊論的不說讓人笑話眼高手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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